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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红色花边鼓擂响。
突厥王子那若带着自己的十个勇士大摇大摆而来,看到长宁站在城墙上,仰头吹起口哨。
突厥人立刻附和着吆喝。
礼部尚书顿觉无礼,黑着脸眼角都耷拉下来。
他们都知道,这不止是突厥人的示威,更是一种招摇,是突厥男子对女子的招摇炫耀,而城墙上的女人,除了长宁还有谁?
“殿下恕罪,臣这就去——”礼部尚书见她不语,还当长宁恼羞成怒,这便要下去替她警告突厥人,只听长宁清亮亮一声:“不必麻烦老大人跑一趟。”
“殿下,突厥人无状,待会儿大庭广众之下指不定还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臣还是警告他们一下的好。”礼部尚书此刻并非只是为了长宁,而是事关国体,他不能坐视不理。
“好说。”长宁噙笑,伸手指向身后一名站得笔直的守城将士:“你过来。”
将士正绷着接受检阅,此时蒙召唤尚且一愣。
将官立刻喊道:“愣着干什么,过来啊!”
那将士才赶忙跑来。
城门底下,那若见长宁回头,曲着马鞭一指:“她在干什么?”
达尔敦和伊戈尔都在他身后,但没人说出点儿什么。
下一秒,三人顿时大惊失色。
只见城墙上的少女金冠华服,钗鬟高出她半个头来,随着动作摇摆震颤。
“她要干什么!”达尔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连忙跟喊道:“保护王子!”
城墙上的少女撩起长裙,红色长靴踩在城墙边沿,半截皓白裤腿露出由红绳扎绑。
弯弓搭箭只在一瞬,绵长曳地的水袖丝毫不能阻拦她干脆利落的动作,相反还因她的动作而抖出一道亮眼的波澜,衣袖上的重瓣芙蓉花层层叠叠地盛放着,银线金边俱是亮眼光彩。
“保护个鬼!”那若红着眼眶踹开达尔敦两人,自己狠抽胯下骏马一鞭,哈哈大笑。
“桀骜不驯的小母狼,我来了!”
他快马疾出,高超的马术越过场上好些障碍直奔城墙底下。
长宁拉弦如满月,已然瞄准。
“殿下!殿下不可啊!”礼部尚书赶忙阻拦。
这可是突厥王子,虽然言语举止挑衅,但绝不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被长宁射死啊。
长宁手臂一震,老尚书倒退半步,长箭风驰电掣地激射而出。
“殿下!”礼部尚书干嚎一声,差点儿晕过去。
“老大人,没射到,没射到!”有人报信,“那突厥王子一闪身躲过去了。”
老尚书刚喘上来一口气,耳边又响起嗖的一声。
长宁屏息凝神动作快如闪电,在老尚书瞪大眼睛还没来得及呼天抢地的时候抽箭搭箭再完成一箭。
那若专心致志,像一头猛虎俯冲而来。
他身形如电只凭着左右侧身就完美躲过了射向他胸口的三支箭,率先冲到城门下。
“长宁,我的小母狼,到了这大楚皇宫就不会射箭了么,你的三星赶月呢?”那若勒马,站在城门下喊道。
城墙上的长宁不恼不急,当着那若的面将手中那只还未来得及发的第四之箭的箭头拔掉。
那若挑衅似得看她。
“小勇士,这一次,是那若赢了。”
“哦?”长宁弯弓搭箭,站在城墙上俯视那若,箭锋依旧直指胸口。
那若无比得意张开双臂。
只当这只无头箭是佳人的粉拳,受之何妨。
“王子!”达尔敦忽然从身后喊了声,后面的他还没听清,耳边就响起呼啸箭声。
击中胸口的无头箭带来的钝痛那若可以忽略不计,但令他变色的是胸前的一根牛皮系带。
不知何时,这根系带已经只剩下一丝牛皮在苦苦维持。
如今这支无头箭射来,正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系带可不是一般的腰带,而是他们突厥人的躞蹀带,也就是一条储物带,牛皮带子上打着很多圆孔用来拴一些常用的刀具火石随身用品之类,而王子身份尊贵,通常还有些身份的象征。
比如金刀。
比如他参加比赛的报名帖。
一旦带子断掉,这些东西都将被击落在地。
这对于一个勇士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巨大的羞辱,但也是不小的挫折。
何况在今天这种情况下,对着的还是个女人。
那若如果当着大楚臣民百姓的面丢了这么大的人,哪还有什么脸面再继续参加这场比赛。
慕郎岂不不战而胜?
那电光火石间,那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狡猾的母狼!”那若心中怒骂,身体却比他的脑子反应还快。
就在牛皮系带断裂的那一瞬,他展现出超常强劲的腰部力量猛地向右后方一仰,单脚挂在马蹬上,胯下骏马也通灵性,猛地扬蹄嘶鸣,人立而起。
这电光火石间,那若的手指紧贴地面一捞,抢在名帖落地前将帖子捞了上来。
哗啦啦啦,那若身上其他东西尽数落在地上,但名帖却在他指尖,夹得稳稳当当。
骏马挣扎着左右踢踏数步才堪堪站稳,那若高举名帖,放声大笑。
达尔敦赶忙命突厥人上前去收拾王子的东西。
而另一边,那若却展开双臂,竟高呼一声:“长宁公主,你是真正的勇士,那若输给你了!”
长宁立于城墙之上,神色纹丝不动。
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都长出口气,那若王子没有恼羞成怒拂袖而去,实在太好了。
“公主威武!”不知哪个人率先喊道,城墙上下顿时连成一片。
不论是守城的将官还是看热闹的百姓都高呼起来,连两位大人身后跟过来的小吏都忍不住咧嘴笑,想跟着喊。
两位大人瞪了他们一眼,小吏们赶紧噤声。
可当礼部尚书再看到城墙上,公主下颚微扬,俯瞰众生,其下是番邦王子真心诚意的服气,一股炙热的荣耀感从腹部腾升到胸口,化作一声:“殿下,千岁!”
老尚书拱手一礼,鸿胪寺卿紧随其后,身后小吏们早就心悦诚服,顺从地躬成一排。
“殿下千岁!”将官带头跪倒山呼。
城墙上下再响嘹亮号子。
这样的山呼千岁长宁再熟悉不过,她举重若轻,双手虚抬:“诸卿平身。”
“谢殿下。”众人起来,等候长宁一声令下。
女孩目光在侯考的人群中梭巡一圈,找到正起身的曹彧才肯开口:“让他们开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