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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盯着盒子,只见亲兵打开盒盖,露出一只金色丝线绣着草叶纹样的绸缎布包。
她忽然明白过来:“季明子?!季明子可以解你的毒?”
季明子是突厥的神草,号称可以生死人肉白骨。
当然真正的疗效并没有那么神奇,只是吊命的效果非常好,所以被奉为神药。
而且这种草药生长在天山附近,雪水交融之际才能找到几株,真正的果实就更少了,所以整个突厥都鲜少有存货,通常只有皇室才被允许带上几株保命,根本不可能流落民间。
而上次那若被长宁三星赶月一箭穿心,命在旦夕,也是用季明子救回来的。
所以季明子的神效,突厥人乃至楚人都有所耳闻。
但长宁只知道它能吊命,却不知道,它还有解毒的功效。
毕竟吊命和解毒是两码事,吊命只是救急,为身体争取时间,但解毒……
“放心吧,这些季明子足够我找到解药的配方。”慕清彦笑说。
没错,那若深得突厥可汗宠爱,视为能改变突厥命运的金太阳,所以自从上次那若重伤被季明子所救后,可汗就送出了正正一盒子的季明子,生怕那若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这可是突厥库存里的一半。
也是因此,安德卓才气愤不已,老可汗显然已经在把那若当继承人培养。
这让他这个大王子的脸面往哪儿放?
他的母亲才是这大突厥真正的可贺敦,那若的母亲不过是后来居上的贱人!
所以突厥才有这番内乱。
但此刻这些都不在长宁的考虑范围内。
甚至那若失去季明子之后能不能被救活,都不是长宁关心的。
她现在只想让慕清彦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当长宁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真是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为一个男人这样掏心掏肺了呢。
但事实上,如果那若因为缺少季明子而死,长宁很担心这突厥是否还能控制得住。
毕竟那若一死,突厥可汗必定暴跳如雷,而安德卓也将不战而胜成为突厥真正的可汗继承人,到时候他们可就算是帮着突厥一统,大楚危矣!
慕清彦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算过那若的伤势,我震伤了他的心脉,但留给他一颗季明子草叶,足够他吊命撑过这一次,我可不想被突厥人疯狗似的撵。”
长宁笑笑:“你还真是狡猾。”
不过她倒是不担心了。
慕清彦一直很有分寸,纵横捭阖的本事也非常人所能及。
利用突厥这左右贤王的事,他已经牵制了那若很久,如今当然不会因为一颗季明子就让一切功亏一篑,让大楚陷入战乱。
突厥大营。
那若昏昏醒来,得知达尔敦身断三截,伊戈尔重伤,沉沉叹了口气:“不用追了,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连他都不是慕清彦的对手,他怎么还能奢望这些人是慕清彦的对手。
底下人有些欲言又止。
那若折了两员心腹大将正是脾气暴躁的时候,不耐烦地挥手:“有话快说。”
“王子,我们有宝物遗失了。”侍卫禀报。
那若心里有数。
“公主啊公主,那若当真配不上你。”
那若很清楚长宁是被柳一战“卖给”突厥的,交易的代价就是突厥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短期内不要进攻大楚。
所以长宁此来,就连送嫁的将军云月长都不是她的人,甚至在最后关头背叛了她。
可她还是能运筹帷幄,闹出这么大一番阵仗来。
显然,她说的抢亲,是在为自己暗中的人做掩护。
而那愚蠢的云月长却是上了长宁的当,不知道拿了什么鬼东西跑掉,而长宁则在比武的现场故意露出破绽,让国师发现她的“异样”,进而追捕云月长,带走大帐半数兵力。
此时守卫自然松懈,长宁的人若是还不能盗走机关匣,那真是浪费了长宁的一番苦心了。
“这是一石二鸟,让我们和云月长斗,她却坐收渔翁之利。”那若虚弱的咳了一声,此刻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可底下人却摇摇头说:“王子,匣子还在,是咱们营中的另一样宝物没了!”
“你说什么?”那若震惊抬头,有些难以置信。
“机关匣还在?”他唇色泛着白皮,有人端来药碗却被他推开:“说清楚!”
那人跪倒便道:“机关匣还在,而是营帐中可汗赐给您的那匣子季明子不见了!”
“季明子,季明子……”那若摇头,脑海里浮现慕清彦蒙眼而立,卓然不群的样子:“这怎么可能!”
难道慕清彦的毒根本没解?
他是带毒出战的!
“不,不,他伤了眼睛,他伤了眼睛!”那若恨得捶床。
他怎么没想到。
慕清彦根本不是什么孩子气故意羞辱他,而是他根本不敢摘下衣带让那若发现他涣散的目光!
慕清彦瞎了!
他竟然输给一个瞎子!
那若差点从榻上跳下来,胸口渗出血水:“追,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抓住慕清彦和楚长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眼睛冒光,这当然是好机会。
除掉慕清彦,他将完成一统天下大业的一半!
那柳一战只是个老东西,就算猖狂还能猖狂多久,但慕清彦可是年轻有为,屡次三番胜过他,都让他有些后怕。
那若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王子小心!”侯在一旁的突厥军医连忙道:“万万不能再撑开伤口,我们已经没有季明子了!”
那若动作一顿。
他回头,危险得像头狼。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的命,是靠季明子在吊着?”
军医畏惧后撤,但仍点头:“是,所剩季明子不多,药效只能持续五日,但只要王子不再行军劳累,必定可以康复。”他又鼓起勇气。
可那若却浑身僵硬,连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慕清彦需要季明子延命,他的人盗取季明子,怎么还会漏掉一株?”他喃喃,目光犀利地梭巡全场。
军医瑟缩后撤。
没人敢迎上那若的眼。
那若拳头紧攥,疯狂嘶吼,攀扯自己伤口的纱布。
“王子不可啊!”军医登时慌了,一群人也忙着上前按住那若。
这不是在玩命吗?
那若却挣扎的满面青筋暴起,疯狂挣扎:“不!那若不受他的救命之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