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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眼前的一切,汗卢王眼前一黑,一阵冷汗透体而出。
他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意外,运气不好,没能抓住吕范变阵的机会,反而吃了亏,损失了不少人,希望从吕范的阵地前掠过后转向,重新组新攻势,让吕范血债血偿。可他万万没想到事实如此残酷,根本没有转向的机会给他,眼前是一个布置得极其阴险的阵地。近百架拒马排成数道长龙,一直延伸到远处的渊水,就像捕鱼的篱笆,逼得他只能向南转向,否则就会直接撞上拒马,被削尖的木头刺穿身体。
这些拒马埋得很深,上面还覆了一些青草,随风摇曳,远远看去还以为是一道低垄,谁会想到是骑兵的克星——杀气腾腾的拒马?
这是一个陷阱。汗卢王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战马极速奔驰,两千人的阵势长达数里,命令从前面传到后面都需要一段时间,更何况是减速,强行减速只会有一个结果:被活生生的推到拒马阵中。
明知是陷阱也只能往里冲了。汗卢王此刻充满了绝望,拨转马头,向南奔驰,同时传令减速。他很清楚,这是一条不归路,前面就是鸿沟,如果不减速,他们会直接冲进鸿沟里去,不需要这些奸诈的汉儿动手,他们就死定了。
号角声响起,乌桓骑士纷纷勒住坐骑,逐渐减速。骑兵慢了下来,卷起的烟尘却继续向前,将骑兵们笼罩在其中,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看着乌桓人自投罗网,吕蒙笑了。在后阵挖了几天坑,终于等到一块大肥肉。别的不说,这上千匹战马就是一笔横财啊。谁说屯田兵战斗力弱,不能立功?屯田兵的战斗力是弱一点,可是挖坑在行啊。
“稳住阵脚,不要急于进攻,慢慢往前逼。”吕蒙摇着马鞭,轻描淡写地下达命令。
“喏!”邓当大声应道。他是吕蒙的姊夫,当初吕蒙要来投军,他还表示反对,没想到吕蒙不仅成了孙策的近卫,两年时间就做到了屯田都尉,驻守鄢陵,现在更是统兵五千人马的大将,他这个做姊夫的也占吕蒙的光,做了统领千人的校尉,负责指挥吕蒙麾下最精锐的一千士卒。
看到这些乌桓人和他们胯下的战马,他两眼放光,就像捡到了宝藏一般。
吕蒙又叫过宋定、徐顾两个校尉,让宋定指挥弓弩手射住阵脚,防止乌桓人反击,徐顾准备绳索,用来抓俘虏。乌桓人自陷死地,无路可逃,迟早要投降的。
在吕蒙的指挥下,屯田兵各司其职,井井有条。邓当率领最精锐的一千步卒向前挤压,他们举着盾牌和长矛,抬着拒马。乌桓人射箭,他们就用盾牌挡,乌桓人冲锋,他们就停下,依靠拒马层层阻击,耐心地向前挤。宋定则率领弓弩手射击。虽说是屯田兵,平时以种地为主,训练有限,可是射箭还是会的,射中不射中并不重要,反正听到命令就拉弓放箭。
乌桓人身后就是渊水,根本没有回旋的空间,骑兵转身都困难,更别说加速了。汗卢王急得满头是汗,只得下令骑士下马作战。他知道吕蒙率领的是屯田兵,战斗力比较弱,希望能从吕蒙的阵地上撕开一道缺口,夺路而逃。与此同时,他派骑士抢在吕蒙合围之前冲了出去,向袁绍求援。
乌桓骑士下马,有的举着盾牌和战刀,步行上前突击,有人举起骑弓射击,与吕蒙战在一起。他们很勇敢,但是装备实在太差,骑盾不如步盾面积大,骑弓的射程也不如步弓的射程远,战刀也很难砍断拒马,身上的皮甲也不如屯田兵的铁甲坚实,骑惯了战马的双腿更不适合这种地步作战,面对屯田兵的步步紧逼,乌桓人苦不堪言。
太阳越升越高,天气越来越热,形势对汗卢王越来越不利。
——
袁绍伸着脖子,翘首以盼,没等来汗卢王破阵的好消息,却等到了汗卢王被吕蒙困住的噩耗,一时有些慌乱。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却又心有不甘。仔细盘算了一番后,他觉得自己还有取胜的机会,随即命令鲜卑人阙机出击,正面强攻吕范的阵地,增援汗卢王。
阙机虽然是鲜卑人,但是他的驻牧地在渔阳塞外,与塞内的汗卢王毗邻,关系一向不错。得知汗卢王失手,被汉人围住,他立刻率部出击,驰援汗卢王。
袁绍也没闲着,他赶到阵前,观察形势,见甄俨的阵地向南收缩,黄盖和吕范的阵地之间有一片相对薄弱的区域,只有两曲的步卒,只要冲守这数百人的阻击,后面就是孙坚的中军。孙策还在渡河,如果此刻出击,他完全有机会抢在孙策赶到之前突破孙坚的中军。
袁绍咬咬牙,下令甲骑突击,并命令张郃做好准备,一旦甲骑打开缺口,大戟士要及时杀进。
战鼓声响起,两百甲骑冲出大阵,渐渐加速,向孙坚的大阵冲去。昨天冲击鲁肃的阵地受挫,损失五十余人,甲骑们都很愤怒,却无可奈何,鲁肃的阵地太坚固,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他们个个憋着一口气,催动战马,轰隆隆地向孙坚的阵地碾压过去。
见甲骑杀来,孙坚一边通知孙策,一边命令十余架弩车转向,准备射击。在他的身前,祖茂率领义从营严阵以待,更远一些的地方,许褚身着重甲,一手提一根五尺长的狼牙棒,不动如山。武卫营四百义从也差不多,用惯的千军破背在身后,手里提的全是钝器,有鞭有锏,有椎有斧,也有人拿狼牙棒,只是没有许褚手里那两根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许褚那么变态的力量。
数十息过后,甲骑逼近,在奔驰中完成了阵型变换,形成最适合冲锋的矢形阵。他们知道江东军的弩车厉害,外围的骑士备了铁盾,虽然加重了战马的负担,但甲骑本来也不以速度见长,倒也影响不大。
五十步,弩车开始了发射,十余巨箭射向冲在前面的甲骑。甲骑虽然举起了铁盾,挡住了巨箭,却承受不住巨箭挟带的冲击力,被巨箭射得翻身落马。两匹战马被巨箭射穿,扑倒在地。
“散!”一声大吼,甲骑散开,加快速度,持矛冲锋。
五十步转眼即到,义从营一声大喝,也豁然散开,以伍为单位,纵向排列,两列之间相隔丈余,正好能供一骑通过,前面两人双手持大盾,如蚌壳一样侧向而立,后面三人抡起手中的武器,砸向冲到面前的甲骑。一瞬间,百余件锤子、斧头、狼牙棒带着呼呼的风声,砸向甲骑。
丁丁当当一阵乱响,冲在最前面的几名甲骑被砸得头破血流,摔落马下,其他人缩起脖子,加快冲锋,挺矛便刺,其中两人一左一右,杀向许褚。许褚看得真切,嘴角挑起一丝冷笑,迈开大步,挥起狼牙棒迎了上去。沉重的狼牙棒在他手中轻若羽毛,后发先至,狠狠地砸在甲骑脸上。
“呯呯!”两名甲骑连头带盔被砸碎,翻身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