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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启霖在身后的脚步声离他丈许远时,悠悠转身,漆黑幽深的眸穿过眼前的一片风雪,落在已站到他面前,一身黑袍的男人身上,“本王等你多时,西门挽清。”
西门挽清妖娆一笑,幽幽道:“大半夜,你站在漫天风雪里等我,难不成想我了?”语气中打趣的意味颇浓,“没有我这个竞争对手,你是不是无聊得很?”
骆启霖满脸寒霜,跟这冰天雪地煞是相合,连深眸中迸出的光都是刺骨凉意,锐利的投在西门挽清脸上:“长鲁到底发生了何事?此时又攻打樊凉是为何?”
西门挽清脸色丕变,小东西竟没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不该是这样!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一想到苑苑身上的伤和她无奈的话语,还有脸上偶尔露出的心灰意冷的表情,西门挽清心中一把火就烧了起来。
“你竟然不知道?”他口气不善,冲上前一把揪住骆启霖胸前的衣襟,目露鄙夷,“你到底对小东西做了什么?才让她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有告诉你!”
骆启霖本想拂开他,才伸到一半的手在空中顿住,目光茫然了一瞬。这次出征的事果然不简单,看来颜儿知道一切,却对他闭口不提。
目光暗了暗,在空中顿住的手继续了动作,握住西门挽清揪着他前襟的手,用力拉开,盯着西门挽清,清冷的道:“我惜羽皇室的事,不需要一一向你汇报。”
“哼”,西门挽清冷笑:“惜羽皇室的事?”眸危险的眯起,“就是让傅舒云对她用刑,你却在这若无其事?!”
骆启霖心中一痛,这是他最后悔的事,却已无法挽回了……
麻木的站在这黑暗下的冰天雪地中,周身清冷的他,被漫天飞舞的雪花笼罩着,更像是没了温度。
见他不语,西门挽清认定他是默认,眸中的怒火似能烧融漫天的飞雪,恨不能将面前这冰雕似的男人烧得灰飞烟灭。
“骆启霖!我真后悔把她交给了你!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强行将她带走!傅舒云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对小东西用刑!”
“西门挽清。”骆启霖仍满面寒霜,映照着漫天飞雪,冷道:“你是想让颜儿都听见?”
西门挽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因为太激动,声音已有些不受控制。
红着眼,压低了声量:“骆启霖,我不知道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知道,她不开心,她在受委屈,在忍气吞声。
“我刚问她,她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就连傅舒云杖责她的事,都是我逼出来的。
“她到了这个时候都在维护你,你又何曾替她想过?若你给不了她幸福,那就请你放手,我西门挽清,会穷尽毕生让她笑着过。”
他双眸中还燃烧着怒火,骆启霖冰冷的白色身影倒映在他着火的双瞳上。
骆启霖仍是一脸不为所动,面色甚至比最初还要凉上几分,“西门挽清,你不要妄想。颜儿是我的,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身边带走,除非我死。”
“好!”西门挽清冷艳一笑,“我记着你的话,别逼我有一天动手杀了你!”
“等你能杀我的那天再说。”骆启霖冷道,“现在,可否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骆启霖沉思片刻,“皇帝也知道此事?”
“是,我已向他说明。要不他怎么会这么痛快就派小东西出征?小东西的仇,不用多久就可以报了。”
骆启霖心中一阵紧迫感压来,傅炎一死,骆程昊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他。
“你今夜来此的目的?”
西门挽清冷静的盯着骆启霖,一个字一个字道:“来借兵。”他必须设法先劝服骆启霖。
骆启霖眸光一凛,果然如此。“你想直接攻入王宫夺王位?”
“没错。”
“颜儿答应了。”骆启霖几乎已肯定。西门挽清手上的证据,是颜儿最想要的东西。
不过是借兵助他夺王位而已,于惜羽也没有损失,还能得到傅炎谋反的证据,颜儿不会不答应。
“没有。”西门挽清冷冷吐出两个字,骆启霖倒一愕,眸中有不解。
西门挽清继续道:“她说不是惜羽要攻长鲁王宫,兵力不可随意外借。”顿了顿,冷看着骆启霖,“其实我知道她的顾虑。她怕你不同意。她不想因一己之私,而擅自做这个决定。就连这个时候,她还是以大局为重,这样的女子,你不该助她吗?”
骆启霖蹙眉沉思,纷落的雪花沾在他轻覆着的浓密睫毛上,片刻后,他抬眸看向西门挽清,眸中一片清冷,“本王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本王会设法与她谈谈。”
西门挽清静看他片刻,他这是同意借兵还是不同意?
“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我的提议,此举对长鲁和惜羽都无害处。我当了王,必不再挑起两国战争。如果让西门无涯一直这么胡闹下去,长鲁和惜羽都会民不聊生。”顿了顿,“我三日后再来,希望能有好消息。”
说完后,便转身纵身一跃,消失在漫天飞雪中。
骆启霖站在纷扬的雪花中,漆黑幽深的眸,穿过层层雪花,落在苑苑营帐的门帘上,久久未动……
第二日,这场雪依旧没有要停的迹象,两军也因这场大雪暂时休战。
苑苑休息了一夜,体力恢复了些,醒后便从床上爬起来下了地,穿上狐皮裘袅,裹上披风,便往帐帘门口走去。
昨夜太黑,她并未将记忆中樊凉的冬日美景看得很清楚,今日天光大亮,她总算可以细细回味了。
掀开帐帘,一股凉意夹着雪花扑面而来,还有她记忆中熟悉的冬雪的味道。
她嘴角露出丝安然的笑意,两步跨了出去,放下帐帘,又闭目深吸了几口樊凉冬日飘雪的空气,几朵柔软的雪花随着她呼吸钻入鼻孔,清清凉凉,抚平了些她心中的躁郁。
她缓缓掀眸,一片雪白的起伏山峦透过浓密的雪花映入她眼底,还是跟从前的每个冬日一样壮阔无边。
仿佛在那叠嶂的座座白色山峦上,看到了她跟师兄在雪中跃起追逐的身影,笑声回荡在每个山谷。
许久没见师兄了,也不知他现在怎样?
一个一身玄甲的人朝她走了过来,满面笑容,苑苑也对他回以一笑,来人是玉秦。
玉秦小跑了几步,站到她面前,伸拳刚想跟哥们似的用力顶在她肩上,又一滞,放下拳头,就欲单膝对她跪下。
苑苑赶紧将他拉住:“行了!我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还帮过我,这一大礼就免了。我跟你一样,只是校尉之职,此次挂帅出征也就是碰巧罢了。”
玉秦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好!听你的!”又伸出拳头象征性的在她肩上碰了一下:“又见面了!昨夜吓死我了。你没事吧?”
苑苑被他纯粹的笑容感染,也咧嘴一笑:“没事,一点小伤,休息休息就好。对了,现在樊凉什么情况?”
“樊凉这次情况还没那么遭,就是长鲁屯了大量兵力在附近,比上次还多。不过奇怪的是,几场仗下来,长鲁的士兵和将领似乎都没什么劲头,而且这次长鲁用兵不精,跟上次完全不一样,所以我们也没吃什么亏。”
“那就好。”苑苑随意笑了笑,心底暗忖:领兵的人不是西门挽清,自然没那么精。看来,西门无涯弑父篡位,让长鲁朝中之将甚是不满,根本无心打这场仗。惜羽的胜算更大了。
玉秦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轻拍了拍她肩:“想什么呢?”
苑苑即刻回神,对他笑了笑,“没什么,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玉秦满脸胜券在握的笑容:“有你和王爷在,还怕赢不了吗?”握着拳头在空中比划,“这次要打他们个落花流水!”
见苑苑但笑不语,他又急忙道:“哦!对了,我刚见过王爷了,因为怕打扰你休息,我就先去找他了。看王爷意思,对这次这一战并不担心。”
提到骆启霖,苑苑心里又“咯噔”一下,她还有事要跟他谈。只是,西门挽清借兵的事,该从何说起?她连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没跟他提过。
苑苑满脑子混乱之际,远处,从漫天飞雪中,缓缓走过来一个一袭白袍,白披风的人。披风领口滚着一圈洁白的狐毛,更衬得他嫡仙般的脸如这漫天漫地的雪般晶莹剔透。
远远看去,就如携雪而来的神,凝成了一副绝美的不似凡间有的图画。
万里冰雪,山川如画,让这幅画活了的,便是那苍茫的洁白中,翩然而至的,世间只此一人的——骆启霖。
苑苑的心神,在见到他的那一眼就被夺了过去。她一直都知道他出色,只是没想到,他跟这漫天的飞雪如此契合,相得益彰。
玉秦见苑苑已盯着远处失了神,似乎目中除了她看着的那个地方,再无其他。不禁回头朝她看的方向望过去,瞬时了然。
也不管她此刻能不能听到他说话,道了句:“王爷来了,我先走了。”见她果然无甚反应,窃笑了下,便转身往骆启霖来的方向走去。
行至骆启霖跟前时,跟他问候了声,便识趣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走开了。
骆启霖一步一步向苑苑靠近,直到他绝美的脸透过风雪,在苑苑眼里越来越清晰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看他看得失了神。
有些暗恼,更多的是不知所措。慌乱的将眼光从他身上移开,飘渺的四处游移,脚下却迟迟没有挪动半步,等着他的到来。脑子里又开始浮出他昨夜对她说的那些话。
骆启霖终于站定在苑苑面前,她刚刚的所有表情,他一览无遗。不过,将她的逃避读成了不想见他。
他不在意的温温一笑,伸手边帮她拂去头上和肩上落着的雪花,边柔声道:“进去吧,外头太凉,你伤还未好,站久了容易感染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