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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桃花开得正盛,粉红的,深红的,浅紫色,再配上绿叶,发的美了。还有那打开的花苞,雨丝落在上面竟然闪着珍珠般的亮色。
侍琴将手中的伞全部都倾向玉辰,说道:“娘娘,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都下雨了,若是淋雨容易着凉的。”
玉辰笑着摇头道:“雨中的桃花,会比往常还要美上三分。”唯一可惜的是,御花园里的桃花数量太少了。
侍琴没办法,只能尽量不要让雨水落在玉辰的身上。好在玉辰在御花园里停留的时间也不长,半个时辰以后,就回去了。
桂嬷嬷等玉辰换好衣裳说道:“娘娘,卢将军重伤而亡了。云南被夷族给占了,皇上今天心情很不好。”这个卢将军,指的就是去云南平叛的卢博达。
玉辰听到这消息,心情也不好了:“卢将军手下护卫那么多,怎么会重伤而亡?”卢博达是少数几位忠于朝廷的将军,现在卢博达没了,对皇帝来说,等于是失去了一条臂膀。
桂嬷嬷摇头道:“再具体的,没打听到。”具体的,都在折子里,这东西,不是她们能触碰到的。
侍琴端了一碗燕窝粥过来。
玉辰摆手道:“放那吧!”现在这种情况,她哪里有心情吃什么燕窝粥呢!
晚膳的时候,皇帝过来了。因为有桂嬷嬷的话在前,玉辰看到皇帝难看的脸色也心中有数:“皇上,喝杯茶吧!”
皇帝摇头道:“玉辰,你陪我说说话吧!”他现在不想去面对朝臣,更不想面对那些诉苦要兵要武器的奏折。
玉辰挥手让众人下去,然后说道:“皇上,你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对于当前的局势,玉辰心里也清楚。只是清楚也没用,因为她帮不上任何的忙。
皇帝抱着玉辰,压低声音说道:“辰儿,周家的天下我可能保不住了。”如今这个局势,他根本掌控不了。
玉辰面色一白,忙问道:“皇上,怎么了?怎么好好的说这种丧气的话?就算云南被夷族占了,总有一日我们也会将它夺回来的。”
皇帝以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广西福建一带也快保不住了。”现在就剩下江南几个省了。可就是这几个省如今也不太平了。
玉辰真没想到局势比她所知道的还要糟糕,没等她开口宽慰皇帝,就听到外面太监叫着:“皇上,卢大人求见。”卢二老爷是听到风声说他大哥战死了,所以急忙进宫跟皇帝确认来的。
卢二老爷听到他大哥是旧伤复发去的,说道:“不是那些苗人给我大哥下的毒?”他开始以为自己大哥跟云南总兵一样,是遭了苗人的毒手没的,去没想到竟然是旧伤复发没的。
皇帝说道:“云南多瘴气,卢将军进了丛林受了瘴气,身体受不住就病倒了。”结果这一病引发了旧伤。卢博达这些年在外打仗,不知道受了多少次的伤。这旧伤一复发,很快就要了他的命。
卢二老爷回到家,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爹开这个口。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真担心自己老爹身体受不住呀!
事实上,卢老爷子比卢二老爷想象的要坚强。知道大儿子没了以后,卢老爷子手抖了半天,然后说道:“给亲朋好友发讣告吧!”战死战场,马革裹尸,这就是军人的宿命。在儿子出京后,卢老爷子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卢二老爷红着眼眶说道:“爹,你若难过,你就哭出来吧!”憋在心中更难过,还不如发泄出来。
卢老爷子摆手道:“我能撑得住,你去通知亲朋好友。你大哥的丧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
一直等着卢二老爷走后,卢老爷子的眼泪才落了下来。儿子没了,当老子的如何不难受。可是这个家还得他镇着,要是他没了,这个家可就得散了。
而卢家大夫人得了丈夫去了得消息,当即晕倒过去了,醒来的时候,哭天抹泪:“老爷,老爷你怎么就去了……”那哭声,三里外的人都能听到。
卢二夫人见状,就知道大哥的丧事是指望不上卢大夫人了。卢二夫人叫来了侄媳妇,帮着操持起了卢家大老爷的丧事了。
第二天,皇帝上完早朝以后,怒气冲冲地回了寝宫。云南被占,广西一带也快保不住,结果这些人拿不出一个切实可用的办法,只知道在那里扯皮推卸。
心情烦闷,大白天的也不好往后宫走去。当了皇帝需要顾忌得太多,比如平日他心情不好就喜欢听听乐曲。可现在因为卢博达过逝,疆土被占,他心情再不好也不能听乐曲了。要不然,就得背负一个昏君的名头了。也只有坐到这把龙椅上才知道,这把椅子真不好坐,太累了。可惜到了这个关头,想推也推不掉。
走了小半刻时辰,蔡公公说道:“皇上,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回去晚了,那些大臣就得在御书房门外等着。
皇帝点头道:“回去吧!”
这话一落,就看见一团白色的东西从众人面前飞过。皇帝有些疑惑地问道:“什么东西?”
蔡公公对后宫的事还是很熟悉的:“这是林婉媛养的猫儿。”林婉媛是林国公府里的姑娘,跟林风远是同父异母。
这个时候,有个小太监跪在地上朝着皇帝磕头,说道:“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
皇帝没有废话,直接说道:“交给慎刑司处置。”后宫之中,已经有两个嫔妃怀了身孕。其中唐婕妤特别喜欢到花园散步,若是被猫儿冲撞了,受了惊吓孩子很可能就保不住了。
那太监头都磕出血来也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被侍卫捂住嘴巴拖了下去,而皇帝不停步地则朝着御书房而去。
侍画迈进坤宁宫,腿软没力,一下跌倒在地。那样子,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在寝宫里的玉辰,听到外面有异动,问道:“外面什么声响……”话没落,就听到一阵的哭声。
玉辰起身疾步往外走,看着瘫软在地的侍画,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竟然将侍画吓成这个样子,那肯定是出了大事情了。
侍画这次真是被惊吓住了,哭着说道:“皇、皇上、皇上在御花园遇刺。”这话将侍画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
玉辰听到这话,人晃了一晃,白着脸问道:“皇上现在在哪里?”没被吓晕过去,已经算不错了。
侍画哆哆嗦嗦地说道:“被抬到乾清宫里去了。”至于是生是死,她也不清楚了。
玉辰想也不想就朝着乾清宫去。无论什么时候都保持完美礼仪得玉辰,这个时候脚步却有些凌乱了。
到乾清宫门口,玉辰看到从寝宫内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玉辰整个人好像被人定住了,脚都迈不动了。
桂嬷嬷扶着玉辰说道:“皇后你别慌,皇上是真龙天子,一定会没事的。”皇上在皇宫之中遇刺,可见这幕后人隐藏之深。
由着侍琴跟桂嬷嬷扶着,玉辰才走进了寝宫里。看着躺在床上,脸白得跟纸一样没有知觉的皇帝,玉辰抖得厉害。
桂嬷嬷的心里素质比玉辰的强,见状问道:“张御医,皇上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性命危险这话,可不敢问。
张御医跪在地上说道:“皇后娘娘,皇上的伤势很重……”皇帝被人捅了一刀在肚子上,伤了内脏又流了很多的血,情况很危险。要不是皇宫内有很多的珍惜药材,皇帝这个时候估计都已经没了。
玉辰咬着牙说道:“一定要治好皇上。若是治不好皇上,我要你们给皇上陪葬。”若是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她跟儿子可就失去了倚靠。到时候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张御医道:“皇后娘娘放心,下官一定竭尽所能。”至于竭尽所能能不能治好皇帝,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玉辰走出去,立即去寻了也受了伤的蔡公公:“皇上是怎么遇刺的?那些刺客抓着了没有?”蔡公公虽然受了伤,但不是伤在要害之处,倒也没有多严重。不过若是皇帝熬不过,蔡公公也活不了的。
蔡公公说道:“御林军赶到,那两个刺客就自尽了。”这些刺客的目标是皇帝,一剑对他们也足够了。
玉辰恨不能生吞了这幕后的主使之人:“这些刺客是怎么进的宫的?”进宫,那可是有着严格的要求的。祖上八代都得查清楚,不合格的不能进宫。
蔡公公摸着眼泪说道:“那两个刺客是年初的时候进的宫,被指派到御花园当差。”很明显,这两个刺客是蛰伏在御花园里,寻找最佳的机会动手了。这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
玉辰立即将内务府的总管叫来,从这两个刺客是如何进的宫开始查起,然后又是如何分配到御花园去的。拔萝卜带坑,这一查就差出了四个人出来。其中,有一个还在内务府的二把手。内务府的一把手,只皇帝的心腹。内务府管的是调配人员的事,有这么一个人在不知道安插了多少的钉子进宫了。
玉辰额头上冒起了虚汗,她一直觉得后宫被她治理得如同铁桶一般,可现在才知道是她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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