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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时间已经过了两年多，而且那句话就是无意之间随耳听到的，确定不了，是老陈家的，老岑家的，还是老申家的……郭十七已经记不太清了。
可是，就是这样，陈策心中的希望也是大大的增加了。
拿出手机，拍下小本子里的这一页信息作为记录，算是把地址记住了。
正事儿办完，陈策才问郭十七，里面那个老太太是什么情况。
听到陈策问这事儿，郭十七脸上现出愁容，说那个老太太是他老妈，得了重病，现在是个植物人的状态。
也就是为了给她治病，郭十七才把以前的房子卖了，家底儿也都花了个精光，然而就是这样，她也没能恢复意识，后来没钱，就从医院里搬了出来，租住在这么一个小房间里。
“哦，原来是这样……”
陈策点点头，目光中充满同情，现在啊，看病的确是个老大难而且高消费的事情，尤其是对于那些普通老百姓们来说，攒了一辈子钱，苦哈哈的，然而只要一场重病就能重返解放前，还未必治得好，很多时候都是一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的结局。
就比如郭十七。
他就是有这样的难言之隐，才让他放下了自尊，像个地痞无赖似的讹钱……他愿意这样？估计他也不愿意这样，但是他没办法，如果没有什么来钱的渠道，别说给他老妈治病，可能连他自己都活不下去了。
但是，与现在很多父母生病之后就嫌弃，恨不得那对生他养他的老人早点死他好早点拿到遗产的混蛋相比，郭十七讹点钱怎么了？不过是没有办法的小恶而已，不但不让人厌恶，相反的，还很让人同情和敬佩，因为他这是在尽孝，是大孝，正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郭十七已经混到这种境地了还能对他老妈不离不弃，这样的人，自己……是不是应该帮他们一把？
嗯，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很多，如果没见到没听到，陈策肯定也不会多事，而现在见到了，陈策那个圣母心泛滥的毛病就又犯了，想了想，对郭十七道：“我进去给她看看吧。”
“您会看病？”郭十七问道。
“嗯，我是医生！”
“您是医生？呀，太好了太好了，陈先生您里面请。”
一听陈策是医生，会看病，郭十七的态度顿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弯，之前陈策给他钱的时候，他只是感谢，眼神之中却还有着一些自尊被践踏后的自卑，别别扭扭的，但是现在……他对陈策立刻就是一种极其恭敬的态度
“当孝子难，当个贫寒之家的孝子更是难上加难啊……”
陈策心里感慨着，便是到了里面，因为这屋里的地方实在太小，他进屋了，郭十七就进不去了，他只能站在门口。
嗯，陈策看了一下，这个老太太的确是个病重的模样，脸色惨白，几乎看不到血色，身上也出现了大面积的浮肿，而这样的浮肿，显然是与长期的营养不足有关，但是……与很多长期卧床的病人身上都会有褥疮不同，尽管这里的环境很差，条件不好，但是老太太身上却是没有任何出现褥疮的痕迹。
这说明了什么？
这就说明伺候她的人非常认真，非常卖力，几乎就是不厌其烦的给她擦身体，翻身，按摩……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身上如此的干净。
“孝子啊！”陈策心里又是一声感慨。
然后，他就拿起老太太的手腕给她号脉。
而在号完了之后，陈策的眉头就渐渐地皱了起来。
转头问郭十七：“有以前的病历吗？别的医生都怎么说的？还有……她是怎么发病的？当时都出现了什么症状？”
听到陈策问，郭十七当然不会隐瞒，老妈卧床这么久了，他早已经是久病成医，甚至不用任何病历，就能将陈策刚才的问题全部回答出来。
原来，老太太今年已经七十六岁，一年半之前发病，而且很突然，就是在外面散步的时候突然倒地，幸亏旁边有人，送医及时，否则的话，她早就不行了。
然而，虽然送的及时，也一样的凶险。
当时瞳孔已经散大，呼吸微弱，经过CT诊断，老太太的颅内右枕叶大面积出血，多达100毫升，压迫中枢神经，且脑水肿严重，生命告危，病危通知书下了好几次，甚至就连医生都说，老太太这种情况很可能就下不了手术台了。
然后，就是开颅手术了。
经过清除血肿、颅内减压之后，医生发现了那个罪魁祸首：脑动静脉血管畸形！
总的来说，那位主刀医生的水平非常不错，一点点的切除，再一点点的缝合……反正险象环生之后，老太太算是活下来了。
而在这之后，老太太展现出了卓绝的生命力和求生欲。
连闯出血关、水肿关两道生命关口，然而……她却一直呈现出一种医学上常说的“醒状昏迷”状态，一直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而在连续昏迷三个月之后，医生对郭十七说，老太太能够醒过来的概率已经微乎其微了。
可是，郭十七依然没有放弃，他听说高压氧舱可以帮助植物人恢复，于是就带着老太太去做。
一年多的时间，做了差不多有一百次，然而，依然没有什么效果。
老太太还是没有醒过来。
可是这段时间的治疗费用，已经将郭十七彻底的掏空了。
从前，他家庭条件不错，只是郭十七那个时候不争气，败了不少，等他迷途知返浪子回头的时候，家产能剩下当初的二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败了这么多，剩下的哪一点，也足以他们维持正常的生活。
然而这次，不同了。
老太太这么一病，就成了压倒在这个家庭上的最后的一根稻草，为了给她治病，郭十七花光了存款卖掉了房子，几乎把能换成钱的东西都给卖掉了，然而拼到这种弹尽粮绝的地步了，依然……还是做了无用功。
而这一次，会有什么希望吗？
郭十七看着陈策，眼神中带着三分期盼，但是剩下的九十七分，依然还是无助的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