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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忽的一觉惊醒,冯天玉立起身子,用长袖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方才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自己与人成亲,在洞房花烛夜之时,他挑开新娘盖头,发现新娘子是花虎。
冯天玉此时惊醒过来,暗暗庆幸不过是个梦。
“扫兴,梦到谁不好,梦到花虎,倒霉。”
他正自嘲,忽听牢门打开,走进一个少女。
冯天玉不禁揉了揉眼睛,但见那少女穿着蓝色衣裙,长得眉清目秀,亭亭玉立。
只道还在梦中,他用手狠狠在脸上捏了一把,直把脸颊捏的红肿一块,亦不禁惨叫一声。
但听少女噗嗤一笑,道:“你无缘无故,为何要揪自己的脸。”
的确不是梦,冯天玉苦笑一声,道:“我以为在做梦见到了仙女,可是发现不是。”
蓝衣女子道:“你真会说话。”
冯天玉盯着女子看,不禁觉得眼熟。
“我们是不是见过面?”
蓝衣女子淡淡一笑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我来?”
冯天玉感觉似曾相识,却又看不出是谁,无奈摇了摇头。
蓝衣女子道:“看来我现在这个样子和男装打扮差别很大。”
这话让冯天玉如遭雷击。
“你是孔四贞!”他吐口而出。
“没错,就是我。”
冯天玉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大美女。”
孔四贞听后面露喜色。
“你喜欢就好。”
冯天玉感觉有些不对劲,在她心中,孔四贞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而现在她却一付小女人打扮,倒是令他难以接受。
看到冯天玉脸色不对劲,孔四贞道:“怎么?你不喜欢我这个样子。”
虽然看起来怪怪的,但是与他有什么关系?
冯天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
孔四贞脸色羞红道:“你还装,明明知道人家是故意穿给你看。”
穿给我看!
冯天玉眉头一皱,道:“你什么意思?”
孔四贞手卷衣角娇羞道:“你喜欢人家也不打声招呼,却让侯方域提亲,现在还装傻充愣。”
冯天玉这才明了,想来侯方域已向孔有德提起将孔四贞嫁给他,现在看孔四贞模样莫非她竟是对自己有意思!
能让一个冷酷无情的女子看上,看来自己魅力还是不错。
可他提娶孔四贞不过权宜之计,想寻机逃走,眼下也只有逢迎。
冯天玉含情脉脉看着孔四贞,道:“贞贞,你现在换回女儿装实在是美若天仙,我见犹怜。”
孔四贞惊喜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比昭君,似嫦娥,赛西施,倾国倾城,颠倒众生,令人天下男人倾倒。”
孔四贞的脸已红到脖子根,只见她娇声道:“讨厌。”然后转身离去。
冯天玉摇头叹道:“感情这事看来能改变一个人。”
“你说的没错,这感情的确能改变一个人。”
孔四贞才离去,成须鹤又走了进来。
冯天玉道:“你来干什么?”
“自然是来看你。”
冯天玉道:“看来我长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貌赛潘安,连你都被我的魅力所折服。”
成须鹤淡淡一笑道:“你真会说笑,你心里知道我是来干什么。”
“为了李自成的宝藏?”
“没错。”
冯天玉道:“告诉你也无妨,李自成死前给我念了一首诗。”
成须鹤心喜,急问:“快把诗念给我听。”
“那你可要听好了。”冯天玉清了清嗓子念道:“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
这不过是一首耳熟能详的诗,成须鹤在心里默念了几遍,也没发觉其中涵义。
“你骗我,这不过是一首小孩都会背的诗。”
冯天玉道:“李自成背的就是这首诗,我现在已经说与你听,你猜不出来其中涵义,怪的了谁。”
成须鹤怒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找死。”
出掌向冯天玉攻去。
拍出几掌,攻向冯天玉三十六处要害部位,冯天玉亦出掌相迎,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互拆两百招方止。
两人气喘吁吁,冯天玉道:“我现在可是孔有德未过门的女婿,你现在出手杀我,不怕孔有德怪罪你?”
“怪罪我,他敢!”成须鹤道:“这些年若不是我辅助他,他岂有今天这个位置。”
冯天玉道:“纵然如此,你还是他的一条狗,等我与孔四贞结了婚,孔有德便会放了我,到那时一定杀了你!”
成须鹤一听,不禁吓一跳,到时冯天玉手脚毫无束缚,他如何能敌得过冯天玉?
“你真的打算投靠孔有德不成?”
冯天玉道:“投靠孔有德,享受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好。”
成须鹤道:“可惜我看你并不像喜欢孔四贞,你想利用孔四贞让孔有德为你解开枷锁。”
冯天玉道:“是又如何,只要孔有德放了我,我就杀了你。”
成须鹤不禁担心起来,他决定阻止孔四贞嫁与孔有德。
“咱们走着瞧。”他转身离去。
冯天玉笑而不语,但是心里暗暗担心,现在就看孔有德把他看得有多重要了。
此时已是黑夜,月明星稀,大营火把燃起,帅帐内孔有德和军中大将商议婚礼筹备之事。
见成须鹤进营帐,孔有德叫退部将,问:“那么晚,道长有伤在身,怎么还不休息?”
成须鹤道:“我想请将军考虑贞儿嫁给冯天玉。”
“为何,白天道长不是不反对他俩?”
成须鹤道:“那时感觉好事一桩,没有多细想,后来发觉,实在万万不可行。”
孔有德面露惊色,问道:“有何不妥之处?”
成须鹤道:“将军想想,冯天玉他不一定是真心娶贞儿,极有可能借贞儿想逃出牢笼。”
孔有德同意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成须鹤接着道:“何况吴三桂之子吴应熊前来提亲,将军与吴三桂同是朝廷征南大将,要是生了嫌隙,只怕对战局不利。”
孔有德道:“道长之言,我同意,可是贞儿那里却是不知如何说起。”
成须鹤道:“有些事情是不能两全,所以将军得做出选择。”
孔有德心中琢磨,念及冯天玉武功高强,还有孔四贞的心思,他叹气道:“我看还是按计划进行,毕竟贞儿开心。”
成须鹤还想再言,孔有德道:“本将军累了,道长也回去休息吧。”
暗恨在心,成须鹤回到自己营帐内,刚要躺下床睡觉,发觉桌子上有一张纸上。
拿过手上一看,但见纸上写着:明天午时北边树林见。
落款是吴应熊。
“他怎么会要见我?”虽不知道有何目的,成须鹤却也还是要去见上一面,看看吴应熊要耍什么花招。
第二天午时,北边树林外,成须鹤如约而至,但不见一个人影。
他眼睛扫视四周,朗声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吴世子出来吧。”
果然,但听一阵笑声从一颗大树后响起,且走出一个少年公子,但见他眉清目秀,手持把扇,步态翩翩,向成须鹤走来。
“道长真是准时。”
成须鹤冷哼一声道:“你有话请讲,免得久了让人看到,误会。”
吴应熊笑道:“误会便误会,这样道长就可以光明正大离开孔有德,为我爹效力。”
成须鹤道:“吴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吴应熊道:“没什么意思,只希望道长弃暗投明,为大清效力。”
成须鹤道:“你这话可就不对,难道我在孔有德手下便不是在为大清做事?”
吴应熊道:“谁不知道孔有德有今天都是道长辅佐,但是享受朝廷嘉奖的是孔有德,而非道长你,我爹都替道长不值得,想请道长为他效力,他会为道长请功。”
成须鹤听后,心中亦觉得辅佐孔有德几年,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更想到他竟不考虑自己的建议,阻止冯天玉与孔四贞成亲,心中更恼。
吴应熊看到成须鹤脸色转变,心中暗喜。
“只要道长愿意,我爹随时恭候你。”
成须鹤道:“容我几天考虑。”
说完转身离去。
待他走远,林中又跃出两个人,一个长得像牛一样强壮,一个长得像马一样瘦削,长得如此奇异,令人一眼便难以忘记,两人正是牛头马面。
待走近,马面道:“吴公子,看来成须鹤有些动心了。”
吴应熊道:“我也看出来,若是没了成须鹤,以孔有德之才,绝对斗不过李定国孙可望,那时只要我爹坐观虎斗,待孔有德被击败,平南将军就只有我爹一人,那时消灭南明,功劳亦只有我爹一人,盖世战功,封王拜相,指日可待。”
牛头谄笑道:“到那时公子便是小王爷了。”
吴应熊听后大笑不止。
他岂知在不远处的树丛里,有两个人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此人就是唐飞剑和唐小妹,他二人追寻冯天玉至此,未想到无意看到且听到吴应熊和成须鹤见面。
“哥,吴三桂和孔有德好像不和。”
唐飞剑点了点头。
但听那吴应熊继续道:“牛头马面,你们说孔有德将孔四贞嫁给一个叫冯天玉的人。”
唐飞剑和唐小妹闻言大吃一惊。
那马面道:“没错,那冯天玉是昔日江湖第一高手东方无我的徒弟,练的绝世武功,不但将成须鹤打成重伤,还打败李三笑,北寒雪,沙狂飞等一干江湖高手。”
吴应熊听得大吃一惊。
“那冯天玉果真如此厉害?”
“没错,我二人亲眼所见。”
吴应熊道:“怪不得孔有德舍得将孔四贞嫁给他,怪不得孔四贞会如此钟情与他,现在看来冯天玉倒是一块稀世珍宝,人人夺之。”
牛头道:“将军这话莫非是说想将冯天玉亦收为手下不成?”
吴应熊道:“我的确有此心,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他见上一面才好。”
的确大营防守重重,连一只苍蝇都难以混进,更不必说一个大活人。
马面笑道:“这还不容易,公子要想见冯天玉,我们便可以安排。”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吴应熊道:“你们如何安排?”
牛头道:“只要我们偷出一套军甲,公子便可在大营中畅行无阻。”
“不错,倒是好主意。”
一旁偷听的唐飞剑听到此处眼睛一亮。
“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他们救冯天玉。”
唐小妹道:“如何救?”
唐飞剑道:“看我的。”
只见他从树丛中钻出,朗声道:“想不到孔有德竟会有两个吃里扒外的手下。”
吴应熊和牛头马面吓了一跳,转头看去,见唐飞剑走来,吴应熊问道:“阁下是何人?”
唐飞剑恭手道:“在下唐飞剑,是四川唐门少门主。”
吴应熊恭手道:“久仰久仰,不知唐兄为何在旁偷听我们讲话?”
唐飞剑道:“非我有意听你们的话,实因我兄弟冯天玉被孔有德手下所抓,藏在此处待时机解救,不巧听到几位的话。”
吴应熊眼睛一亮:“唐兄与冯天玉是兄弟?”
“算不上兄弟,不过萍水相逢,互视为知己罢了。”
不管如何总算相识,吴应熊要拉拢冯天玉,也少不了讨好唐飞剑,毕竟四川唐门在武林威名远播。
“唐兄放心,我亦仰慕冯兄弟大名,正打算晚上进去解救他。”
唐飞剑道:“吴公子真是侠义为怀,我愿意晚上和你一起去解救冯天玉。”
“有唐兄同行,想必一定能救出冯兄弟。”
一旁的牛头马面不禁笑出声来。
吴应熊眉头一皱,道:“二位为何发笑?”
马面道:“公子不知那冯天玉被孔有德用玄铁链所缚,要想救他出来,谈何容易。”
吴应熊不禁皱眉:“那该如何是好?”
牛头道:“其实倒也简单,只要从孔有德那里得到玄铁链钥匙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