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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刚走到殿外,就见着皇帝匆匆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定安王和奕世子。便是连忙停下了脚步,侧身站到一旁,低头向皇帝行礼。
“免礼吧。”皇帝走到她跟前匆匆说了这么一句,也便径直里去了。
林灼华自嫁进宫中之后,还是头一次看到皇上这般行色匆匆的样子,心中猜着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目送了皇帝走远,她这才继续往太后的寝宫里走。
进去之后,看到殿内的情形,她惊讶之余,不由得满心的不解,怎么这六个宫女跪在地上,满面戚色,太医还在一旁给她们行针?这是个什么情况?
“见过母后。”压下心中的疑惑,林灼华上前向太后见了礼。
“皇后来了,坐吧。对了,林阁老他们可离开了?”
“刚让人送他们出去,又回来了,说是皇上下令封锁宫门,臣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就过来看看。”
太后并未立即给林灼华解惑,而是吩咐将那六个宫女先给带去偏殿,等太医和那六个中了毒的宫女都走了。
太后才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给皇后听。
皇后听罢之后,也是变了脸色,难怪要封锁宫门,这奕世子的儿子,定安王眼下唯一的孙子,可差点被人毒死在宫里了。
她看了看站在欢颜身边的康儿,又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也顾不得太后她们都在这里,转头就吩咐跟着自己一起进来的绿倚,“你快回去看着公主。”
说完,又是解释一般地太后道:“那贼人恐怕还在宫里,臣妾担心那贼人铤而走险……”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哀家明白,方才在你来之前,皇上已经命人去守着了,绝不会让人靠近孩子半步的。”
不过她也没拦着绿倚,为人母的心思,她也懂得,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皇后肯定担心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
皇上也没打算瞒着这消息,他很快下令,对各宫严加盘查,由每个宫里的管事将自己宫里所有人都召集起来,挨个察看,看是谁没到,或者说宫里多了谁。
在皇上下令可以各自散去之前,各宫之人都必须得一起呆着,由侍卫们在宫里仔细盘查,确定有没有藏旁的人。
一时间整个皇宫里都是人心惶惶。那些刚进宫没多久的贵人,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心里也不禁有些害怕。这意思分明就是宫里进刺客了,还不知道藏在哪里,万一突然从哪里冒出来了……
只希望禁卫军赶紧将那刺客给抓到。
皇后寝宫之中,因为皇后不在,所有由绿倚做主,将宫里所有伺候的人都召集到殿前,挨个点名,被点到名字的,上前站到阶上来,让其他人都看到,若是有生面孔的话,一下子就能揪出来了。
林老夫人坐在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难免有些紧张。如今宫门紧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就连皇后宫中都这般盘查,可以想见其他宫中的状况了。
“这……不会有事吧?”
林老爷子官场浮沉这么多年,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看起来要镇定得多。
“别紧张,这是皇后的寝宫,里里外外把守森严,贼人万进不到这里来。”
林老夫人点了点头,随即又是愤慨道:“这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然敢到皇宫里来生事。”
欢颜经过最初的后怕,现在已经缓过来了。那人知道太后身边墨菊的名字,想必是对皇宫里有所了解,最起码对太后这里是有些了解的。
难道那女子真的是太后宫里的人?
欢颜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崔嬷嬷从外面
走了进来,神情有些严峻,欢颜见状,不由在心中暗道:难道是有什么线索了?
“回太后,吴嬷嬷手底下一个叫花翎的不见了。”
太后闻言微微皱眉,“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方才奴婢将我们宫里所有人都召集起来,让各管事嬷嬷清点各自的手下,结果吴嬷嬷手底下一个叫花翎的不在。奴婢立即带着人去她房间里找,也没找见人。”
“那其他地方呢?”
“都找遍了,没找到人。”
难道意图给康儿下毒的,真的是自己宫里的?
这个时候一直低着头站在那里的沁雨突然开口道:“对了,是叫花翎,奴婢想起来了。”
太后闻言,立刻看向开口说话的沁雨,“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儿?”
“启禀太后,当时那人将栗子糕送来的时候,奴婢之所以没有过多怀疑,也是因为看着那人很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但想着,总归是我们宫里的,应该不会有错。方才能崔嬷嬷一说,奴婢才想起来,那人正是吴嬷嬷手下的花翎,奴婢在小厨房的时候见过她几次。”
虽说这一番话有替自己开脱之嫌,但是这也的确是沁雨的实话。
当时她只是看那宫女眼熟,就放下了戒心,方才听崔嬷嬷提起管着小厨房的吴嬷嬷,她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宫女,又为何会觉得她眼熟。
太后心下一沉,如此说来,欲图谋害康儿的就是那个叫花翎的宫女了。她这是看事情不妙,所以提前逃走了?
“去问,看看今天都有谁见过那花翎。还有,去将这件事告诉给皇上,看皇上要作何处置。”
她竟不知道自己的宫里竟还藏着这么一个人。
皇帝得了这消息之后,立刻派了一队禁卫军来太后的宫中搜查。
那些禁卫军几乎将太后这里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却还没能找到那个消失不见了的花翎。难道是跑到别的宫里去了?
太后也是着急,隔了一会儿就派人去问问找到了没有。
她也很奇怪,自己宫里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何要给定安王府的小公子下毒?
“找到了!”
听到这一声,太后立刻让崔嬷嬷出去看看。
“怎么样?找到了吗?”见崔嬷嬷进来,太后立刻问道。
“是,找到了。”
“在哪里找到的?”方才那么多人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这人是藏到哪里去了?
“回太后的话,是在后院的井里找到的。”
“井里?”太后诧异。
“是,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儿了。”崔嬷嬷低声道。
却原本是那带着侍卫来搜查的侍卫长,带着自己的手底下在太后这里折腾了半天也没能将人给找到,一开始也怀疑这宫女是不是已经逃到别处去了。
但是又一想,这合宫上下都在搜查,若是真跑到了别处去,也应该有消息了吧?
他不肯私心,到处看了看,想着还有什么能藏的地方,结果就看到后院里有一口井。他们已经在这里翻了个底儿朝天了,就只有这口井没有找过。也许那宫女能在水里憋气也不一定,虽说,按道理,就算是再能憋气的高手,若是藏在水里这么久,只怕也不行了。
但是以防万一,他还是想下去看一看,若是连井里都没有,那这太后的宫里也没有其他可以搜的地方了。
还是这侍卫长亲自下的井,结果还
真就让他猜着了,那个失踪了的宫女就藏在井里。
“她这是畏罪自杀了吗?”太后气恼地道。
只是却并没有人开口应她的话,这宫女究竟有罪没罪,现在还不好说。
“太后,那侍卫长说,想让沁雨过去指认一下,看那女子是不是她看到的送栗子糕过去的宫女。”
“吴嬷嬷不是在吗?那是她手底下的人,难道她认不出?”太后问道。
“吴嬷嬷已经看过了,确认那就是她手底下的花翎,可侍卫长说,虽说死的人是花翎,可当时从栗子糕过去的人却不一定是花翎,还是让沁雨过去确认一眼更为妥当。”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机会有人冒充花翎不成?”
“这……奴婢不太清楚,侍卫长是这样说的。”
太后一向烦恼这些复杂的事情,也不再追问,只吩咐那沁雨道:“你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是。”
虽说当时跟沁雨一起看到那女子的,还有康儿,但他毕竟是个孩子,不宜见那样的场面,莫要把孩子给吓坏了,所以只让沁雨去了。
没过多久,沁雨就白这一张脸回来了。
“怎么样?可是你当时看到的那个人?”
“是,正是她。”
太后点了点头,“那就没错了,应该就是她了。”还真是自己宫里的人干出来的事儿。
既然下毒的人已经找到了,那些搜宫的侍卫们也都陆续撤走了,各宫又慢慢恢复了原样。
时辰不早了,宫门重新打开,欢颜和定安王妃他们也就离开皇宫回定安王府去了。
在宫门口的时候,也正好看到了刚要上马车的林家人,林家众人连忙给欢颜他们行了礼,定安王上前略跟林老爷子说了几句话,这才转身上了马。
“吓坏了吧?”马车上,定安王妃将康儿抱在怀中,柔声问道。
康儿摇了摇头,随即又问道:“太后宫里的那个宫女为何要害我?”
定安王妃也答不出,只道:“祖母也不知道,不过皇上已经让人去查了,或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只是连累了太后身边伺候的那六个宫女,她们……会没事吧?”
“有太医在呢,能医好她们的。”
定安王妃虽然嘴里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是心里她却并不乐观。
想到这里,定安王妃又是搂进了怀中的康儿,生怕失去他一般,“幸好康儿当时没吃那栗子糕。”
“因为前些日子,爹爹已经教过我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定安王府之外,任何东西都不能轻易入口,尤其是不认识的人送来的东西。爹爹还说,过些日子就教我如何辨别毒药。”
当时那宫女送了栗子糕过来,自己抬眼一看,就觉得她眼生,之前从来没见过。看沁雨当时的样子,似乎也不太认得那宫女。
康儿就想起前阵子父亲嘱咐自己的话,所以就没动那栗子糕,爹爹说了,这叫以防万一,不可冒险。
欢颜听了之后,也是暗自庆幸,幸好谢安澜及时跟康儿说了这些,如若不然,今日这栗子糕,康儿若是吃了下去……
这也是因为谢安澜自己就经历过中毒的痛苦,所以才早早教了儿子这些吧。当初他就是因为被人下了毒,才差点没了命。
回到定安王府之后,欢颜将康儿的话转告给了谢安澜,谢安澜听了之后,立刻高兴地将康儿给抱了起来,“好小子,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