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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易晴空以买日用品为由出了门。她出去后,带着易晚照的文书直接去了国子监报名参加考试。
她到国子监的时候,书院里人烟稀少,只有三三两两负责打扫的婆子。如今已入了腊月,学生基本休假回家。而能在国子监入学的多为富贵人家的公子,学院放学也自然是回家享乐去了。
到了报名处,登记的应该是书院的先生,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说话做事干净利落,神色间有着为人师的威严气势,写了一手的好字,苍劲有力!
“名字?”
他板着脸问易晴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易晚照。”
易晴空也不多言,答得不卑不亢,没有小时候见到老师就害怕紧张心理。咳,大概是自己大学时和老师处的要好所以便没有了紧张害怕的心理?还是自己比别人多活了一世自视甚高?
“文书?”
先生还是板着脸,手指了指桌子,示意易晴空将文书放在桌上。易晴空闻言,迅速从他自制的单肩包内拿出文书,也不多说半个字。这时候总要装得深沉些,给老师留下一个稳重的印象总不会错,说话越多显得自己文化素养越低。大多数有才气的人话都是少的,并且低调,这就是文化人说的素养。
先生看了易晚照的文书频频点头,难得的放松了紧锁的眉头。
“十三岁考中秀才?不错,来年大考,可有参加秋试的打算。”
易晴空忙躬身行礼道:“学生不才,所学尚且有所不足。就算勉强秋试上榜,来年春闱只怕也难上榜。道不如安心在国子监内好好用功。国子监的先生可是个个有大才,能得先生指点将受益终身,不必那么着急。”
“哦!你这么有自信一定能入这国子监?既然有入这国子监的信心,为何春闱却没了自信。”
“回先生的话。国子监此次大考,年龄范围仅限于弱冠以下的学子。弱冠以下并且有秀才以上功名的学子总归不多,所以尚且能考一考。而春闱是大周所以学子,上至四五十岁者,下至我等十几岁的学子。学生有自知之明,以如今的阅历,断然是不如其它年稍长的学子。还是多多磨砺几年为好。再说就算侥幸能上榜,以我等不及弱冠之龄的少年自然对政务不大通,又如何入得了朝堂?无孙权之才,就当静心学习。”
易晴空一翻话说的先生不住地点头,向他投来欣赏之色。她无论哪一年考结果都不会有太多改变的,其实她只是想缓一缓,过个两上年时间长了,那时就真的很难有人分辨出她到底是易晴空还是易晚照了。
“不错不错,难得你心思清明通透,不似那略有才名便将所有人一概不放在眼里的人,孺子可教也。这个入场牌你收好,腊八大考祝你一鸣惊人。”
可以看得出,短短几句话交谈,先生很是欣赏易晴空。他边说边向易晴空递去写有易晚照三个字的牌子,背面有国子监三个字,牌子做得很是精致美观,对于她这种穷人而言,用做配饰都有些奢侈。
易晴空躬身,双手接过先生递来的牌子,道了谢便退出了大厅,极致恭敬。用她的思路来讲就是,钱没有到手就得装孙子,何况只是恭敬。对于老师,她其实还是蛮敬重的毕竟教书育人真的是伟大又无私的。如果没有老师,这文明又怎能一代一代地延续?文明的薪火相传就,就靠老师授业。
易晴空出了国子监,顺道去了米粮店买了些米盐回去。说实话,之前他们一直吃粗粮,大鱼大肉吃惯她根本就吃不了几顿,这段时间在京城落了脚她才算吃了她认为正常的食物,再吃糠咽菜,她是万万接受不了的了。
易晴空回去的比较晚,易云萍也没有怀疑她,毕竟易晴空整天往外跑,也没有见她干过什么出阁的事,自己又何必管束她。话又说回来,不知从何时起,易晴空就渐渐变成管束她的人,反倒她是一家之主一般,说一不二,她即使想管着她也是有心无力。
易晴空在家老老实实待了两天,易晚照上京带了些书来,她拿来翻看一翻,即使是临时抱佛脚也应该抱一抱,安慰安慰自己的。世上没有十拿十稳的事,可不能让那三百两银子给跑了。
终于到了腊八,易云萍早早的就煮好了腊八粥,易晴空胡乱喝了点便借口说有事便去了国子监。到了国子监后,她拿出入试资格牌,便由专门的小斯上前指路带她到考场。考场设在大院子里,就如同学校的操场一般,只是没有篮球架而已。院子十分大,墙角还立着刀枪剑戟之类的武器,估计平日这里应该是学子们锻炼的地方,君子六艺,琴棋书画骑射这些是入书院的学生必须客,刀枪剑戟这些武器若有学子愿意学也自然有先生教,这就像大学时的选修课一般,不过古代学院里都是自愿选择学或不学。
大院子内摆放了一百多张课桌,笔墨纸砚一并准备好。考生入场前到也不用搜身,毕竟都是有功名的学子,搜身是对文人的大不敬,用酸秀才的话说就是有辱斯文。其实若真要搜身易晴空也是不怕的,一来她如今这身体还没怎么发育,胸部特征还不是特别明显,并且出门前还特意用布缠了一圈,就算搜身也摸不出什么来,除非脱光衣服检查。
待学子都入了场,来了一个胡子有些花白的老人,老人身后跟着十多个先生,一次在考场前准的台子上坐下。待众人坐下安静后,坐在老人旁的先生才起身,清了清嗓子道:“在下余半生,负责主持这次大考事宜,下面,请我们国子监祭酒贺老给众学子勉励。”
余半生说完,对着中间的老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老人起身,也清了嗓子,用那苍老有劲地声音说道:
“在座各位,能报名来此参加此大考者皆是品学兼有的学子,是大周未来的栋梁之才。老朽贺宏非常有幸能作为此次主考,见识各位的风采,望众位学子秉承诚实守信,不弄虚作假。我等考官也将公平公正对待,不偏不倚审核此次大考。在此,我也祝各位学子都能平稳发挥,考出一个满意的成绩。”
祭酒贺宏说完,工整地行了一礼便坐了下去。台下静坐的学子起身还了一礼。一旁的余半生又起身道:
“下面,我宣布考场规矩。一,考场内不允宣华,违者逐出考场,考试成绩取消。二,考生参加考试后不得中场离开各自坐位,否则视为考生本人弃权。三,若在考试过程中发现考生有作弊行为,考试将会被取消考试资格并上报朝廷取消考生的所有功名,终身不得参加春闱。考试时间为两炷香的时间”他在宣布时有小斯抬香炉到抬上,随后又有一盆盛开的红梅被抬上来“考试题目有二,一为文章,二为诗。文章以强国为中心,诗以红梅为主题。答完卷的学子可举手示意,但不可离开坐位。阅卷由在座十二位先生当场随机审阅,每位先生可挑出觉得最好的两位学子入选前二十四甲,其中要中和诗文淘汰四名学子定出最终的二十名,前三甲又从这二十名学子中挑选。在先生阅卷期间,考生入学堂休息,不得擅自离开,否则将取消考试成绩。现在我宣布,考试开始。”
余半生话音刚落,一旁准备好香的小斯立即点燃香插入香炉中。
古代一炷香的时间大概是四十五分钟,两炷香也就是一个半小时。写文章还要写诗,这时间肯定是不够的。以前参加高考,写一篇八百字的文章她都差不多要一个小时,何况现如今写的还是文言文。若她写白话文,怕是第一轮就被淘汰,三百两银子想都不要想。那么,如今唯一的办法,只有借一借宋代以下的老祖宗的佳作来用一用了。
她想来想去,关于强国的文章,她记忆犹深,倒背如流的便是清朝末年梁启超的《中国少年说》,就盗用这个吧,修修改改,把强于欧洲这样的话改为强于外邦,把里面的中国改为大周,这样提切些,又把地球这样的字眼改为天下。这样一来,一篇古色古香的《大周少年说》就新鲜出炉了。她如今这个年纪,这样的文章也刚好适合她。至于诗嘛,咏梅的诗可多了,她想了想,***的咏梅可是记忆犹新。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从中笑。
一口气不停歇地写完,一看时间,第二炷香才刚点上。可为了三百两银子,她也管不了低不低调,直接就举手示意已答完题。
她第一个举手示意,在场先生学子纷纷侧目,只见一个衣着陈旧,个子偏瘦的少年,长相颇为俊美,唇红齿白,细皮嫩肉,在众学子中显得异常“娇嫩”。
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有人惊于她外貌,有人嘲于她的衣着,有人不削于她的高调。这些异样的情绪,易晴空不想理会,也毫不在乎。与一群小孩子计较实在太没意思,毕竟思想高度是不在一个层次的,钱到手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