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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自习室又加入新成员了!”推开门,杨炳看到赵亦瑶坐在姜湄身边,便嚷嚷起来。“蒋夕佳,蒋夕佳,你快看,来了贵客!”他招呼着走在后面的夕佳。
“赵亦瑶?”夕佳走进来说道,“赵亦瑶来可以给我们增加一点儿学习氛围。我们成天太浮躁了。”
杨炳却已经走至姜湄身旁,“姜湄,姜湄。赵亦瑶终于解放思想下楼来自习了吗?”
听到杨炳的声音,亦瑶嫌恶地皱起眉头——她又想起了曾经发生的那些事。
“怎么了?赵亦瑶还是不愿意和我破冰和解吗?”杨炳絮絮叨叨,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姜湄见状,便催促他离开。“你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学习了。”
杨炳自讨没趣,便回到自己座位上默默坐下。一节课就这么平淡过去。
“姜湄,我下节课也不想回班了。”下课时,亦瑶对姜湄说。
“啊?”姜湄先是有些吃惊和无措,她担心长此以往班主任会发现亦瑶的缺席,另一方面,她又不知道如何劝阻亦瑶。
“反正下节是语文课,没人听。”亦瑶又补充一句。“我还是把东西都拿下来吧,今天没有班主任的数学课了——明天上他的课我再回去。”
“要是班主任发现了怎么办?”姜湄说。她心里却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亦瑶一直能在这里就好了。这想法刚一登场,姜湄便狠狠责备起自己的自私来——为了和杨炳赌气,不顾亦瑶被发现后的危险。她想说出几句有力的话语打消亦瑶的念头,却不知如何开口。
“没事。”亦瑶却毫不担心,“我在班里就是小透明,学习不好也不惹事,谁会发现我不在……”说着,她起身离开回到教室。
由于亦瑶在场,姜湄便故意减少和杨炳夕佳等人的接触,一天里没再同杨炳说过一句。余光里她看到杨炳坐在椅子上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中竟有几分欣喜。
晚自习,一切照常进行着——不过是谭孟佳仍蜷缩在电脑前绘着一幅又一幅画;杨炳和姜湄坐在自习室的两个对角,远远地拉开距离;亦瑶搬了桌椅坐在姜湄旁边;蒋夕佳、吴岱宗、王江成等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学习。
四周静悄悄地,展现着距高考只剩两个月时应有的状态。只有头顶白白的灯泡过惯了嬉闹的生活,不时拉着长腔“嗡嗡”几声,咏叹着自己的寂寞。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时,门再次被狠狠推开,这次却不是喜欢搞某个恶作剧的男生,出现在门口的那黑黑的身影,是如假包换的班主任。
“谁让你们把门关上的?”班主任大声责问。
无人应答,任由他的声音在半空中飘来荡去,无处落脚。只有那爱出头的灯泡,提起兴头“嗡嗡”回应着。
“以后谁关门,谁就回班不用再来了!永远取消你下楼自习这个资格!”他顿了顿,又问道:“赵亦瑶在不在?”
亦瑶站起来。
“出来!”
估摸着二人已经走远,谭孟佳从教室后的电脑前小心翼翼地走回座位,“把我吓一跳……我真怕他走进来。”
“你那儿没事,屏蔽仪能完全把电脑挡住。在前门看不见,我专门试过。”卢鑫隆说道。
吴岱宗平平淡淡地合上前门,一副漫不经心地样子,仿佛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
“他不是说不许关门吗?”王江成语气强硬。
岱宗也不甘示弱,他正为这事儿气不打一出来。“我又不是他们班的,管不住我。他要来问,我就承认,能把我再撵回我们班?我现在也就只剩在这儿自习跟回家两个选择了。他要是叫我回家,我明面上走,暗地里留在这儿不还是一样。他又不是专门下来查门有没有关上,不过来抓人的时候看到门没开,顺便说说而已。”
“那随意咯。”江成挑挑眉。
半晌,亦瑶哭丧着脸走进来,脸上还有未干的泪水。
“他吵你了?”姜湄忙问到。
“他叫我回去。”亦瑶哽咽着,“他说如果我这种成绩都能下楼,楼下开三个教室都不够。”
“这是什么话啊?”姜湄安慰着,“他就是把咱班这次考砸的气出在你身上。你别理他。”
“他说我带坏咱班风气,道德有问题。还说本来我看着怪老实听话,没想到这么会背后搞小动作。”
“你别在意,他就是在气头上什么话都能说出来。别理他,别跟他一样儿。”姜湄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亦瑶稍好过些,只是一味地重复着那些苍白单调的话语。她越来越着急,越着急却越想不出说什么好,只得帮着亦瑶收拾,可是那书本并不多,一人已足够,姜湄的两只手时常不知插在何处帮忙为好。两人之间是长久的空白和沉默。
姜湄不敢直面自己的心灵找出希望亦瑶下楼的真正原因。一方面,她是为了亦瑶好,她了解亦瑶,知道即使平日里在班里,亦瑶也不常听讲,而是大部分依赖自学。因此下楼来远远强于在班里一日熬过一日,听着老师千篇一律的课堂。亦瑶或许也这样想,才在英语课后生出一直在楼下的念头。
那么另一方面呢?姜湄不得不承认,这与杨炳和夕佳关系走近不无关系。想找一个人陪伴自己罢了。
亦瑶带着所有书本搬来后,隐隐的不安便不祥地笼罩在姜湄心头。她当然意识到被班主任发现的后果,只是没想到这责任落在亦瑶一人头上。如何一同承担?难道是找班主任说明这是自己的主意吗?荒唐,如此班主任难保不会认为是亦瑶让自己去说的,亦瑶的处境只会更难堪。
手忙脚乱间,亦瑶已然拿上所有家什准备离开。这时她的情绪似乎和缓了许多,换上半哭不笑的表情。姜湄知道,这是她说服自己重新积极后才有的样子。
“你知道我刚才多丢人不?”惨淡的笑容浮现在亦瑶的面颊,“他刚一怼我,我就哭了。然后一直哭,一直哭,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出来。全程就是他大声吵我,我小声哭。”
走到门口,亦瑶玩笑般摆出生离死别的形态:“再见了,姜湄。不要太想我。”
我注定一生悲惨,而和我扯上关系的人,也会受到牵连。姜湄想。
四月初的暖风徘徊在深夜的走廊间,花香在黑黑的风里迷茫地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