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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9 俗世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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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见杨炳了吗?”姜湄刚走进教室,蒋夕佳便问她。

    “没有啊。”

    上午跑操刚刚结束,班里陆陆续续坐满人。

    十月下旬的天气仍旧燥热。姜湄站在座位旁,脱下外套放在凳子上,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擦汗。

    “刚才王江成过来找杨炳。”夕佳由于身体原因不参加跑操,大课间时便留在班里。“他问杨炳有没有统计这周火箭班上课的人数。”

    “这不是才周三嘛……这周怎么这么着急。”姜湄问。

    “这周是地理课,老师要统计到底去多少人。”夕佳说,“前几次他印的讲义总是不够。”

    “那不是因为王江成他们班里有几个女生也去了吗?”姜湄望望对面楼上的那个班级,“多印一点儿不就好了。”

    “谁知道呢。”夕佳摇摇头,“可能是怕浪费吧。”

    “杨炳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吗……”姜湄看着窗外走廊上来往的人流。“平时他都是在我前面回来的。”

    说话间,杨炳抱着几盒零食跑回班里。他把零食放在桌上,热腾腾的汗顺着眉毛流下去。坐下后,顾不上擦汗,杨炳急急地把零食放进桌洞里。

    姜湄碰碰他,把抽纸放在他面前。杨炳这才匆匆把汗擦去。

    “杨炳。”夕佳叫道,“你统计一下这周上地理课的名单,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交给地理老师。”

    杨炳点点头。

    上课不久后,杨炳便打开零食吃起来。下课时,几包零食皆已被他吃光。他把包装袋扔在蒋夕佳的桌子上。

    夕佳正在写作业,桌上忽然多出几团垃圾,她转回头,疑惑地看着杨炳。

    杨炳却一脸淡然,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夕佳开口说道:“杨炳,你为什么把垃圾扔在我桌子上?”

    “我请你吃。”杨炳仍是面不改色。

    “你这里面明明是空的!”夕佳把包装袋扔回杨炳桌上。

    “这不是我的。”说着,杨炳把袋子扔回去,袋子飘飘悠悠地落在夕佳脚下。

    “你干什么,杨炳!”夕佳有些生气,“你的垃圾自己不扔,非要扔在我这里!”

    “杨炳,你不要欺负班长。”东杨笑着缓解略微紧张起来的气氛,“班长这么厉害,是好惹的吗?”

    杨炳不理会她的情绪,又团了几团演草纸胡乱扔着,不少纸团落在姜湄的座位上。

    “我不理杨炳了。”中午的寝室里,夕佳对姜湄说。

    “因为他乱扔垃圾吗?”姜湄问。

    “有这个原因吧。”夕佳揉揉头发,“最近我跟他的关系都不怎么样。我一直就有点生他的气,这一回直接爆发了。”

    “我也因为这个有点生气。”姜湄叹口气,“他最近跟神经错乱了一样。”

    “反正我至少这一周不理他了……”夕佳慢慢算着,“今天是周三,看看他怎么样吧。如果周日回来我不生气了,周日就跟他说话。”

    “我觉得上高三以来,杨炳跟之前不一样了。”姜湄的情绪十分低落,“这学期我因为他哭过好多次了。”

    “我知道。”夕佳说,“上学期的时候你们俩还相安无事,这学期就老是闹,回寝室也总是说他。”

    “他今天这个做法真的很自私。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姜湄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明自己的情感,只是絮絮诉说着,“以前他真的很好。现在呢,现在他就是随便用我桌子上的书,也不跟我说一声。有时候我让他帮忙找找他那里有没有我的书,他还推三阻四的。”

    “是啊。”夕佳接道,“你们俩最近也不太平,我有时候能听见你们俩拿书砸对方。”

    “前几天我们俩直接拿字典互相砸在对方桌子上。”姜湄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旁边孙依琳都被吓住了。他还是一直砸。”

    “我就是觉得他的行为很过分。”夕佳下定决心,“至少这周结束前我是不理他了。”

    下午进班时,杨炳试探地叫了声“班长”,蒋夕佳并没有回头理他。

    “怎么了?怎么了?”他小声向姜湄问询,“蒋夕佳生我的气了吗?”

    姜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于是他写了张纸条放在她的桌上。姜湄只是草草回复一句话:“你干了什么自己清楚。”便不再给予回应。

    “姜湄!姜湄!”杨炳又叫了几句无人回应,只得讪讪地转回头去。“东杨!东杨!”他叫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是成立‘反杨炳联盟’了吗?”

    “我不知道啊。”东杨说罢,便转回头去。

    课间,杨炳把自己的几本卷子扔在姜湄桌角,示意她自己要把椅子搬过去坐在她身旁。姜湄看看他,把卷子摔在地上。

    杨炳只好就此罢休。转头又问李思源:“李思源!李思源!”思源抬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坐在边上的感觉怎么样?”他语气急促地问道。

    “可以啊。坐在这儿挺清静的,也没有同桌。”思源不紧不慢地回答。

    “我这次考试后也要搬过去了。”杨炳的目光虚晃着找不到支点,“他们孤立我。”

    “孤立你?”思源说,“没有吧……”

    第二天上午的课间,姜湄正转过身子给刘婧琦讲题,杨炳的身影在婧琦身后的过道上晃来晃去。姜湄抬头,瞥见欲言又止的他。

    一会儿工夫,何熙出现在同样位置。

    “姜湄,杨炳问你明天去不去上地理课。”何熙说,“他说你们在冷战,不能直接问你。还有,这周地理课和语文课的时间互换了。下午上地理课,晚上再上语文。”

    “我去上。”

    得到姜湄的回复后,她又用同样的话问蒋夕佳。

    自习室临时被占用,周六下午的地理课改在五楼的一间废弃教室里进行。这间教室不知多久没有被使用过,打开门,灰尘扑面而来。

    杨炳坐在教室最后,背靠着墙,前面和左右两边放上三张桌子把自己团团围住。他把外套脱下,只穿一件短袖在身上。

    姜湄和夕佳同桌,她偷偷斜眼看了下杨炳,悄声对夕佳说道:“杨炳怎么一个人坐在最后边……还只穿一件短袖,这都十月底了。”

    夕佳回头看一眼他,无奈地笑笑,“我觉得他要自闭了。可能是因为我们没有理他吧。”

    “我忽然觉得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姜湄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忧郁。

    “我们做的跟他做的也差不多吧。”夕佳拍拍姜湄,“你想想他怎么欺负你的,你回寝室又是怎么哭的。”

    姜湄长长地叹口气,没有言语。

    杨炳坐在教室最后,用三张桌子把自己围起来,低头认真地看着讲义。将逝的阳光里飞舞着灰尘,灰尘飞舞在他的四周。他变得模糊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