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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从中午一直喝酒聊天到了晚上,叶琛这是第二次喝那么多酒,但是看他的行为举止并没有喝多。反观秦小勤,上一次在翠河边就喝得醉眼朦胧,这次直接趴桌子下面了。而皇甫冷则像没喝过一样,老神在在地坐在那一动不动。
叶琛起身将秦小勤轻轻地抱到床上,盖好被子,重新回到桌边坐下来。然后他端起一杯酒对着皇甫冷说道:“皇甫大人,今天要不就到这里吧,这杯酒我敬您,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抬爱。”
皇甫冷欣慰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就和叶琛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早,叶琛缓缓睁开眼,印入眼前的是一张肉嘟嘟的大脸,吓他一大跳。他看着眼前的人问道:“你在我床上干嘛?”
陈丙笑嘻嘻的说道:“琛子,看来昨晚确实喝了不少,竟然上错床都不知道。”
叶琛看了看被子又看了看远处自己的床,笑道:“额,喝多了。”刚下床走几步,就感觉脑子里一阵阵的眩晕,险些没站稳。
陈丙见状说道:“厨房准备了白米粥,赶紧去喝点吧。”
叶琛应了一声,穿好衣服就和陈丙一起走向厨房,行至半途,就听林伯在身后叫道:“叶琛,陈丙,快去前,有人找。”
两人没办法,只能忍着饿跑向前厅。
京畿道皇城内,皇帝朱承远正在吃着早饭,一碗白米粥,六碟小菜,两张薄饼。在长桌的另外一边还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也优哉游哉的吃着白米粥,但是不见他吃一口咸菜。
皇帝朱承远看着老先生说道:“先生此次出游可有什么趣事?”
老者放下手中的碗筷,正准备起身行礼,被皇帝朱承远拉住说道:“先生以后见朕不必再行礼。”
老者笑着答道:“如论何时,君是君,臣是臣,君臣之纲乱不得。”
皇帝看着老者说道:“没有先生这么些年的尊尊教导,就没有如今的朱承远,先生当得如此。”
老者没有推辞,说道:“此次出游华国九道,臣所观之景象比十三年前好的太多。百姓安居乐业,集市喧闹繁荣,只此一点,你做的就已经很好了。”
得到老者的夸赞,皇帝朱承远面露喜色,说道:“朕扪心自问这么些年,不敢说是一代明君,但至少也是勤政爱民、任贤革新。朕就怕哪一天不在了,朕的子孙做不好,所以朕能做就尽量多做一点。”
老者赶紧抱拳道:“陛下仁德,必千秋无期。”
皇帝听完笑了笑继续说道:“先生什么时候也学会这套说辞了。”
老者自嘲道:“陛下是不知道,我一糟老头子出门在外,嘴不甜点,能被人家怼死。”
皇帝哈哈大笑:“我堂堂华国博学府的夫子,竟然还能被百姓怼得哑口无言?真乃天下奇谈也!”
老者正是以才智闻名天下的翁师孑,华国博学府的夫子。在华国建国初期,六国使节来访,向皇帝朱承远施压讨要各种利己政策,翁师孑舌战群儒,驳得他们体无完肤,最后以华国完胜告终。从此,翁师孑大儒之名响彻各国。
博学府,是由皇帝朱承远在建国初期,亲自下旨督办的最高学府。它只认有识之士,不分贫富贵贱,只要通过考核,一律收入府内悉心教导。而且学子不用自掏一文钱,均由户部拨款办学。博学府分为两院,分别为封疆院和致学院,封疆院重武学军事之才,致学院重文学诡辩之才,专为国家培养文武之能士。
十三年前,夫子游历各道后,写了一份万言书,将自己一路上的所闻所见全部囊括其中,上至官员品行,下至百姓农耕,事无大小,一一阐明。这让当时的朱承远甚是欣喜,至少这份万言书让他看到了自己励精图治的成果。
而这一次,夫子出游,皇帝陛下除了让几名影卫暗中保护外,还专门给夫子配了一名撰官,替夫子执笔记录所有发生的事。
夫子吃完擦了擦嘴笑道:“还是安华宫的伙食好,看来老臣得经常来咯。”
皇帝握住夫子的手,正襟危坐,道:“先生年事已高,不宜再次出游,下次这种事还是让致学院的学子们代替吧。”
夫子瞧着眼前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帝王,不禁叹了口气道:“陛下,臣老矣,能做点是点吧!况且致学院的那帮小兔崽子,个个眼高于顶,要是让他们出去代陛下行走各道,体察民苦,臣怕他们误了陛下的大事。”
皇帝笑着说道:“这些学子将来都将是我大华的顶梁柱,应该给他们机会出去多看看,多学学,以后治国之时也能更务实,避免纸上谈兵。”
老夫子俯身道:“陛下恕罪,是老臣目光浅显了,如此一来,他们必将体会到民众之苦,将来谏国策也能务实于百姓疾苦,想来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一大幸事,还是陛下想的更为周到。”
皇帝朱承远看向殿外,微微摇头道:“先生,要不是御史台的那帮大夫阻挠着,朕早就微服私访了。朕也想亲眼看看这二十年的勤勤恳恳,到底给百姓带来了怎样的生活,到底是不是如朝臣所说的那样安定祥和。”
“陛下不用忧心,在老臣看来,您已经做的很好了,试问又有哪一代君王能做到陛下这样勤勉于政?”夫子像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臣这次经过顾信道之时,遇到了景文王,他好像知道老臣要去。”
朱承远微微皱眉:“先生的行踪除了影卫知道外,其余并无人知晓,他是怎么知道的?”
夫子道:“老臣不知,但是景文王让老臣带一句话给陛下。”
皇帝问道:“他说什么?”
“他想让陛下减免顾信道的三年赋税,因为顾信道的近两年的收成不好。”夫子答道。
皇帝笑道:“难得我这四弟还能为百姓着想,依先生看应如何?”
夫子答道:“老臣所过之处,确实收成不是太好,但是并没有景文王说的那么严重,赋税可减,三年太长,轻重还请陛下自己定夺。”
朱承远笑道:“还是这副官腔,朕知道了,先生费心了。”
夫子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臣听闻两年多之前的抚恤金一案还未了结,不知陛下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可否说与老臣一二?”
皇帝站起身,走向殿门口伸了个懒腰说道:“这件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很多,涉及到一个江湖刺杀组织,或许是安立密谍机构,朕甚至还怀疑此事与朝中大臣不无关系。”
夫子一怔,他知道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解决,背后肯定另有隐情。但是要怀疑敌国密探与朝中大臣有关,这可是惊天骇闻。因为朝中有八成以上的官员都是跟着当今陛下十年有余,要说他们有异心,确实对陛下和对华国无疑不是一记重击。游历两年归来,他发现陛下较之两年前沧桑了许多,一位帝王尽心至此,实乃华国百姓之幸。
夫子思量了一会说道:“臣有一次在院内举行文武口辩,听到封疆院学生的一个观点,印象颇深。”
皇帝来了兴趣,说道:“烦请先生说与朕听听。”
夫子说道:“那学生认为,华国想要征服周边各国,必先保证内部稳定。如今国内江湖组织太过繁杂,甚至已经严重影响了各道的治安管理。他认为,江湖事,江湖了。应收编一些规模较大的帮派组织为朝廷效力,以江湖之力安江湖之事。”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问道:“此学子姓甚名谁?”
夫子答道:“封疆院,尹阔。”
皇帝笑着对夫子说道:“前些日子,朕已派人通知皇甫冷,选合适之人入江湖,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江湖势力。朕的本意是想借此机会调查这个刺杀组织和安立国的密谍组织到底有什么关联。听先生如此说来,我们自己的江湖组织可以一直存在并且扩大,只要朝廷委派专门的机构监察即可。以江湖之力管江湖之事,实属上上之策。”
老夫子俯身道:“陛下英明。”
一个时辰的推心置腹,让皇帝朱承远安心不少。以前每次自己心烦意乱之时,都会找老夫子聊会天,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是给自己定定心神。皇帝看着眼前日益见老的夫子,不禁为之动容,自己为华国、为百姓殚精竭虑,夫子又何尝不是呢。况且一把年纪的夫子还掌管着博学府,每年参与选拔人才不说,还经常亲自教授才学见识,以保证给朝廷输送新鲜的血液。
夫子起身准备告退,被皇帝朱承远拦住,说道:“朕已命人打造了辆舒适的马车,先生那辆已经破旧不堪,该换了。”说完,对着邱四海吩咐道:“安排人将新做的马车牵至安华宫门口,送先生回博学府。”
夫子赶紧俯身拜倒在地,说道:“陛下万万使不得,此举有违宫中礼制。”
皇帝看着眼前的老者,说道:“为国尽心尽力半辈子,如今年迈,该朕为你考虑考虑了,先生莫要再推辞了。”说完,立即上前扶起夫子。
夫子激动不已,感激涕零:“老臣当不起陛下如此厚待啊!”
皇帝陛下一字一句的说道:“先生当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