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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泺见众人如此,慌忙道:“《大明律》明文!‘弟不证兄、妻不证夫、奴婢不证主’!你等哪一条也别想加到我身上!”
见丁泺还在挣扎,丁樘摇头道:“吾等不证,自有众多三老豪杰为证,大伯公还是不要挣扎了。待得我和二伯公上报大家长,你便等着上公堂吧!”
说完,丁樘又对进宝道:“你速速去将大宗的伯伯叫过来,正好有其见证。”
进宝听令退下,丁淳却是疑惑问道:“大宗何时派人过来的?”
丁樘道:“是我早前让人去请的,因着这戚氏女流,进不得家祠宗庙,不能到大宗去惩处她。又因为他终究是四叔叔纳来的妻妾,算是半个自家人,碍于排辈,我也不好动手。所以我便想了一个法子,去大宗请来了家法,本打算清理门户,却不想清到了大伯公身上,也是巧了。”
丁樘说的当然是半真半假,他派人去钦化乡请来大宗家法,本来就是为了丁泺所设,戚氏之事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丁淳却不知道,只当是撞了巧。不过丁泺的问题处理完了,戚氏也不能落下。丁淳道:“这戚氏,獾哥儿打算怎么处理。”
看到丁淳已经下意识地询问自己的看法,丁樘就知道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做这些事情,除了要清楚对自身的威胁之外,还有一点,那就是要确立自己在家中的地位。
在卖萌装傻策略失败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颜氏高氏不用说,如今丁淳也开始正视自己,那么很多事情就变得方便了起来。
丁樘道:“戚氏与外人联合,谋夺主家财产,本当揪送官府。但念在其是四叔叔家眷,又检举有功,便交由家法处置吧。杖责六十,之后关在柴房,等四叔叔回来自己处置吧。”
丁淳听完,点了点头,抚须道:“此处置却也公允,那便如此办吧。”
不一会儿,进宝便领了一个中年人挤开众人走了进来,见此,忙问丁樘道:“我才坐倒,你将我找到这里作甚?”
丁樘行了一个礼,又将事情复述一遍,来人才明白了事情始末,顿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连连说“有辱斯文”。
反正一切照着流程走,也就没有丁樘许多事情了,告了一声退,丁樘便带着疲惫的身心和一脸懵逼的进宝离开了小柴房。
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丁樘让进宝从树上摘几枚桃子,自己却回了床上思考人生了。此次事情对于丁樘的洗礼是显而易见的,才一穿越,便见识到了这般骇人的家族内斗,虽然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损害,但是这依旧让丁樘触目惊心。
一家血脉相通的人都可以如此相互迫害,若是出了这家门,还会遇上怎样陆离的景象?
想着想着,丁樘就有些好笑,怎么有点像大学才毕业的时候,父母和老师对自己的话?什么学校里还是好的,什么进社会里了如何如何。
自己毕业那么多年不也过来了么?怕他个球?
抱着这个心态,丁樘又美美地进入了梦乡。这几日他一刻不停,实在是太累了,似乎是原身稚嫩的身体的缘故,丁樘总是感到疲惫,这种沾枕头就睡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他已经好几年没有感受过了。
时间不断地流失,转眼间,月上柳梢头,又是一个晚上。
丁樘打了一个哈欠,睁开眼睛,却见颜氏满面泪痕地坐在自己的床头。颜氏见丁樘醒了,连忙拿个枕头靠在丁樘背后,然后道:“哥儿醒了,进宝快快的,把那羹汤呈上来,可不要冷了。”
“母……母亲?你怎么在这里?”丁樘有些疑惑,这颜氏忽然至此所为何事?
颜氏从进宝手里接过汤碗,正准备喂,却被丁樘抢过,丁樘道:“不劳母亲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颜氏被抢过碗,手停在半空几秒,才收回手,道:“哥儿如今大了,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主张。娘我是打从心眼儿里头欢喜,夜里见着你爹,他也都是笑得多。只是啊,你可再也不要如此伤神了,你毕竟还小,有些事情总有我们大人顶在前头。”
颜氏就是不会说拐弯话的,话到了这儿,丁樘也就知道她要表达什么了。无非就是看到自己几番运作,便化危机于无形,这般用心脑,担心自己的身体吃不消。
不过以颜氏的脑回路,没有人提点,她是不会想到这一层的。想来不是高氏就是丁淳提醒了她,不过这终究是为了自己好,也没有什么好顶着的。
丁樘道:“母亲说的孩儿省得了,母亲可用过餐了?”
丁樘岔开话题,颜氏也就跟着道:“我吃过了,你还饿不饿,若是还饿,我让厨房将饭菜热热。”
“不用麻烦了,吃了这粥也就差不多饱了。对了,王姨娘呢?此次多亏了她,母亲还是不要小心眼了,将她放出来吧。”
“哥儿哪儿的话,王姨娘早就被发回她的院子里去了。不过哥儿,天尊爷爷在上,我可是半点也没有冤枉她了,她一个夷婆子,谁知道有些什么神神道道的功夫,要不怎么把你爹迷得三魂五倒的?你不知道,自我进了你家,你爹从没正眼瞧过我,一颗心从来都是吊在她身上的。”
听到颜氏又要扯远了,丁樘一阵扶额,只能再次扯开话题道:“老师和学堂的事情怎么样了?二伯公那儿有放话出来么?”
颜氏满脸通红,道:“你二伯公那人你是知道的,他哪里愿意和我说这些事情,都是让你二婶婶转告我的。不过听说可能要不到一个月了,你那老师传了信来,说小孤山就不游了,先来见见你们这些子弟。”
丁樘点点头,又问道:“那学堂呢?可收拾好了?”
颜氏却是横眉道:“你不知道,那人家可精怪了,非要把他家女孩儿塞进去,我已经出面否了,不要他们家破地方了。我们自己腾个院子也就是了。”
“可是我们家哪儿还有空院子?”
“就你四叔那个吧,离你这儿又近,方便得很!如今戚氏做出这种事,四爷那我也不愿意留了,让他愿意上哪儿上哪儿吧,反正你爹去了,他再和我们这些妇人一起住也不像话。”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王八还能没个壳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