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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当着孙子是这么说的, 但是到了儿子、儿媳面前, 白老又换了一副面孔。
白老故意绷着脸,训了他们一顿。
“你们两个吵架了吧”白老爷子抬眼看了面前站着的这俩人,视线落在自己儿子身上唬着脸道“我跟你妈别的不说,但这一辈子, 都没当着你的面骂过一次架。”
白敬荣额头冒汗,道“爸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哪样我孙子都吓着了, 你说怎么样”白老声音略微提高一点,要不是身体不允许,换了之前早就拍桌子了。但就这样, 面前的儿子和儿媳妇也有些提心吊胆, 两个人态度都软了几分,骆江璟眼里都是担心, 白敬荣也小声喊了一声爸。
白老爷子道“我以为这次自己不中用了,还想指望你把这个家带好, 咱们家人丁单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你都能搞成这样”老人说着又来气了, 半真半假地威胁道, “本来也没指望你能给什么, 不过就是孩子心善, 做什么都想跟爹妈说一声, 得一句祝福,你不乐意给,那就算了, 我也不跟你说这些了,过年你啊还是回部队去,别在这气我了。我带着洛川回老宅去,家里那些房子和山林地前两年已经给了他,还剩下些古董什么的,这次也都给他,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你们不稀罕,我老头子自己稀罕等我百年之后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见了你妈我也能挺起腰杆。”
白敬荣吓了一跳,慌忙道“爸,您别这么说,您身体还好,不急安排这些事情啊。”他对财物也不看中,人虽然古板一些,但是对老父亲却是一颗敬爱之心的。
骆江璟也跟着道“是啊,爸,您还年轻呢。”
白老爷子摆摆手,对他们道“我搞不清楚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但是我猜你们也是望子成龙,盼着他们小辈好,那话又说回来,什么叫好无非就是证明自己是个有用的人。”
白敬荣站在那诺诺点头,骆江璟已经听出老人的意思,跟着敲边鼓道“是是,就是这个道理。”
白老沉吟一下,又开口道“敬容年轻时候想留在部队做点实事,江璟你呢,是想回沪市发展,想成就自己的一些事业,我也懂,年轻人吗,都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自己发展地好了,洛川他小时候是谁陪着的”
骆江璟神色暗淡了一下,叹气道“爸,我知道我们亏欠洛川很多,我现在也没其他的想法,只要他高兴就好,我这个当妈的愿意支持他。”
白老又看向儿子,见他还在拧着眉头没转过弯来,哼了一声道“我不懂经商,但说过来无非就是多赚些钱,用钱来证明成功,我把这些提前都给洛川,你们我是管不了了,我孙子我让他一辈子高高兴兴的,半点委屈也不许受。反正现在都独生子女了,我也就这一个孙子,给他,我高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又有骆江璟在一旁应和,白敬荣低头沉默一阵,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他脸上一阵火辣辣的,自己没啃父亲的老本,倒是儿子拿了全部的棺材本,让他心里很是羞愧。
白老面上不显,但是斜眼瞧了儿子之后,心里也宽慰了几分。
能有这么个默许的态度,也算可以了,过上几年两个孩子稳定下来,时间长了,自然而然地就会变成一家人。本来就是相处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了,剩下的几十年只会越发熟悉,老爷子对此还是很乐观的米阳这么听话的孩子,他孙子又天生优秀,有谁能不喜欢他们
白老得意洋洋,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大概是心里多年的事放松下来,没过几天,白老的病情也稳定下来。
大年三十的那天下午,白老出院了,回到老宅疗养。
这一年白洛川挂的灯笼格外的多,白家老宅从里到外都透着喜气,处处张灯结彩。
这年来白家拜年的人也多,特别热闹。白敬荣和骆江璟把工作放在一旁,腾出时间来,好好在白家老宅住了一段时间,白老爷子身体还需要疗养,只见了几个亲近一些的家人,其余人都是他们夫妻负责接待的,除了这些,骆江璟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想等着和米家一起吃顿饭。
但这个事儿她无法像平时一样给定下来,主要还是看白洛川的。
大年初二,所有女婿跟着媳妇一起回娘家的时候,白洛川收拾妥当自己,去程老太太那边拜年去了。
这段时间他在医院照顾白老,人虽然清减了些许,但是看着依旧英俊,站在那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他身上穿着程青前些天送来的衣服,外套有些薄,但气色好转很多,只是脸上带着难得的一丝紧张,在程青给他开门的时候,那点紧张又变成了眼里含着的笑意,跟她问好道“程姨,过年好。”
程青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来拜年,拍了拍他的胳膊关切道“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快进来坐,家里人都还好吧”
她问的多,一边拉着白洛川进来,一边跟他说话,白洛川把她问的都认真回复了“还行,不冷,家里人都好,我爷爷身体也好”
程家一年里就属这天最热闹,家里的四个女儿都回来了,女婿和小辈们也跟着一同来住姥姥家,一进客厅就能听到欢声笑语,小孩子们剥了橘子在吃,房间里的暖气和橘皮的清香扑面而来,夹杂着糖果的气息,很有过年的味道。
米阳正端了一盘坚果放在茶几上,他身上穿着和白洛川一样的衣服,抬头瞧见对方的时候弯着眼睛笑了一下,“来了”
白洛川看到他忽然就没有那么紧张了,笑着点点头。
程如笑了道“哟,这衣服一看就是大姐买的,阳阳和洛川穿着都好看”
另外两个妹妹也是习惯性吹捧自家大姐,老二和老四听见了跟着点头,赞赏道“大姐挑的衣服就是好看,这俩孩子穿着刚好,跟亲兄弟似的”
程青挺得意的,一手握着一个小伙子的胳膊笑了道“那是他们长得好,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呢”
程春“哪里,大姐眼光好,再好的衣服也得人挑呀”
程如“就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俩孩子穿上出去走一圈简直便宜了卖衣服的那家店,给他们家打活广告呢”
程歌“二姐、三姐说的对”
姐妹四个跟说相声似的,一个逗哏,三个捧哏,还生怕捧的不够好,真情实感地夸她们大姐。
程青被逗的不行,带着白洛川他们两个去了二楼客房,又递给他两件衣服道“这些也拿着,你家里忙,可能也顾不上这些小事儿,过两天降温,记得添两件衣服啊。”
白洛川有些惊讶,很珍惜的接过来,“谢谢程姨。”
程青笑道“跟我客气什么,还是老规矩,你和阳阳一人一身新衣服。”
白洛川笑了一声,点头道“好。”
程青留他说了几句话,想送他走的时候,白洛川却还是站在那里没有动,他看了一旁跟自己穿着一样衣服的米阳,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戴着的戒指,略微定了定心神,对程青道“程姨,米叔在吗”
程青只当他们要谈工作,笑着道“在呀,刚去厨房揉面去了,打算中午包饺子呢,你等着啊,我这就去叫他。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大过年的还工作呀,要我说你就应该偷两天懒,好好给自己放个假”
白洛川道“不是工作,是我自己有些话想跟您和米叔说。”
程青有点惊讶,但还是答应了一声,把米泽海叫了过来。
楼上客房就他们几个人,米泽海被程青叫来的时候身上的围裙都没解下来,带着点面粉印子,一瞧就是刚才在卖力给丈母娘家干活,进来之后还有些奇怪道“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阳阳那个女朋友来了”
程青道“哪儿呀,洛川来了,有话跟我们说呢。”
米阳把他们让到小沙发上,让他们坐下,“爸,妈,你们坐。”
米泽海坚持站着“不用,我一会还要去揉面擀饺子皮呢,你那几个姨夫馅都调好了哎哎,别推我,我这身上脏,别弄沙发上面粉,到底怎么了”虽然是这么说着,但还是被米阳按着肩膀让他坐下了,米泽海更是莫名其妙,看了眼前的两个孩子忽然笑了道,“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事儿要求我了吧”
白洛川道“是,我有事想求程姨和米叔。”
米泽海“什么事”
白洛川认真道“我想求你们让我和米阳在一起,我喜欢他,认定他了,这辈子就只要他一个。”
他说的太正式,坐在沙发上的两个大人反而愣了一瞬,程青完全没反应过来,追问道“什么你们在一起啊”
米泽海懵了一下,眼睛顺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一下就看到了他们手上那对戒指,他反应比程青快上许多,立刻挑高了眉毛,人也忽的一下站起来“米阳”
米阳一看形势不好,他爸这边一边脸,他立刻拽着白洛川转身就跑。
米泽海两三下解下围裙摔在沙发上,抬腿就要去追他们,程青下意识就抓了他胳膊一把,心里那点怒气都冲丈夫去了“你干什么打儿子有话不会好好说啊”
米泽海恼怒道“你没瞧见吗,那小兔崽子一早就换的球鞋,我这边刚起身,他拽着姓白的就蹿出去了,早有预谋啊他”
他掰开程青的手就追出去,米阳在山海镇也没什么能躲的地方,除了程老太太这里,也就只剩下米鸿那边能给他撑腰。米泽海闭着眼睛也猜得出,一路小跑着就冲香樟林那边的小木屋去了。
等他找过去,果不其然米阳和白洛川俩人都在,正跟米鸿在那说着什么。
瞧见他来,米阳下意识都往边上躲,瞧着还想去米鸿身后,“爷爷,反正就是这么回事,我都跟您说了,我爸来了”
米泽海刚走进就听见他说了这么一句,手还跟白洛川的握在一处,米阳往后退半步,姓白的小子向前走了一步,虽然没吭声,但也是一副护着的样子,活像是他要拆散小情侣似的。
米泽海心里一阵绞痛,又气又恼“米阳,你给我过来说清楚,我这个当爹的还没有知情权了吗”
米阳往后又退了一点,半躲在老人身后“爷爷,您刚才可是答应帮我啊。”
老伴儿走了之后米鸿性格越发孤僻古怪,但是对孙子米阳很好,听见他说只略微颔首。
米泽海心里酸的厉害“爸,您别听这臭小子的话,他一早就有预谋,还不知道瞒着家里多少呢,你瞧他们手上那戒指没有臭小子说他找了对象,房子都跟人家说好了啊,我这是娶媳妇还是嫁儿子,而且他们俩张口就过一辈子,都没想过俩男的在一起孩子都生不出”
他说到这一句的时候,米鸿就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道“跪下。”
米泽海自知说错了话,立刻就跪下了。
米阳也有点怕了,膝盖弯了一下,但还没等跪就被米鸿用手中的竹条轻轻拍了一下,冲他点点头道“不急,还没轮到你,一个一个的来,你和白家小子先上一边等着。”老人用手里的烟斗点了点米泽海的肩膀,问他,“你当初来这个家的时候才几岁大小,瘦得跟个猴儿似的,又黑又丑,饿的哭的力气都没怎么有,我和你妈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一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米泽海低头跪在那,脸色涨红“爸,我错了,我刚才说错了话。”
米鸿站在他身前,语气平淡道“因为当初是我们决定要收养你的,我和你妈命里没有孩子,你是我的养子。”
米泽海心酸道“爸,我就是您的儿子。”
米鸿不理他,自顾自道“我们收养你不光是为了许诺你家人给你一条活路,也是想要让自己的婚姻完整,你自己也结婚了,我就不同你说婚姻是什么,但是对于我来说,婚姻完整也不一定非得去生一个孩子。”他语气加重了几分,斥责道,“你妈不能生孩子,我就不跟她结婚了,就不跟她过一辈子了你什么时候见我跟你妈吵过架红过脸,你这态度,这个脾气,不知道跟谁学的,又臭又硬我们当初如果跟你说的这样自己不能生就不过了,你早就饿死了,哪还有命在这里讲大话”
米泽海跪在那里,还在嘴硬“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他们两个男的在一块也不能照顾自己,结婚证也领不到,也没个孩子牵绊着,这前十年二十年的还好,真等到老了,两个人一拍两散可怎么办呀这是一辈子的事儿啊”
白洛川动了动嘴,刚想说什么,就被米阳拽了手一下,米阳冲他摇摇头,白洛川也就没再吭声。
他其实已经想好了,可以在国外领证,国内大不了多写几本房产证,写他们两个人的名字,一气儿写上十本二十本的,总能证明他的诚意。
米鸿冷淡道“我和你妈结婚几十年,我用了一半的时间陪她,剩下一半的时间想她。”
他孤零零一个老头子站在寒风中,小木屋打扫的干净,但是也冷清,只贴了一副春联应景。隔着玻璃,模糊能看到里面一桌一椅一床,形单影只,桌上放着老太太的照片,还有他那把擦拭了多年却从未再弹起过的三弦琴。
米泽海跟养父母感情深厚,没出息地先红了眼眶,挺大声地吸了一口气。
米鸿道“两个孩子的事儿他们自己跟我说了,他们不是你想的那样,考虑的还算周全。”他顿了一下,又叹了口气道,“结婚,得先找一个喜欢的人。我当初给你操办过婚事,也相看过其他家的姑娘,我跟你提过,你当时跟我去看完那家的姑娘之后,还跟我说过几句话”
米泽海原本是气势汹汹过来追讨儿子的,这会儿先在米鸿跟前跪下就已经失了几分气势,听见老爹这么说立刻梗着脖子道“爸,您可不能乱说啊,我就喜欢青儿一个”
米鸿看着他唇角动了下,眼里露出一丝笑意很快又收敛下去,点头道“对啊,你当时站在院子里告诉我,说就看上程家大姑娘了,就喜欢她一个。阳阳也是一样的,感情这种东西他就是喜欢了,他有什么办法改不了的。”
米泽海还是有些不服,但是憋了半天也讲不出个什么道理来,他当年可不就是这样就是喜欢程青这个人,换了谁都不成,谁说也不好使。
有他这个先例在,又有米鸿压阵,米泽海憋屈地一个字都不敢吭。
米鸿又抬头看着靠墙站着的两个小辈,对他们道“你们两个,跟我进来。”
米泽海膝盖动了动,米鸿眼角余光扫过来,他又立刻老实跪在院子里了,他爸就一处逆鳞,但凡提起老伴儿一个字的不好,也是要教训的。
米鸿把两个孩子叫进来,关了木屋的门,也不管米阳在那小声讨好的喊“爷爷”,转身找了一圈,在床头那找到一根略粗一点的竹棍。
他一拿出棍子,白洛川下意识就把米阳挡在自己身后,对他道“爷爷,您要打就打我吧,米阳一点错都没有,全是我的主意,是我非要他跟我在一起的”
米阳拽他胳膊一下,白洛川护地严实,半点也不让他出来。
米鸿看了他一眼,转身拿棍子在沙发上抽了一下,“米阳,叫。”
米阳愣了一下,但是很快顿悟过来,米鸿接下来几棍子打在沙发上的时候,他立刻扯着嗓子开始喊疼,别说,和抽在沙发上沉闷的声音混在一起,还挺逼真的。
白洛川愣在那。
米鸿也只是拿棍子象征性地抽了那么几下,就对他们道“好了,出去吧。”
米阳赶紧答应了一声“哎”临出门的时候眼睛余光看偷偷看了米泽海一眼,低头也不敢吭声,一瘸一拐地走路,埋头在白洛川肩上努力做出一副挨打的样子,他不敢看还跪在院子里的亲爹,也不让亲爹瞧见自己的脸。白洛川也立刻配合起来,伸手扶着米阳把人小心带出去,还小声问他疼不疼。
米泽海虽然跪着挺没面子,但是刚才也听见屋里的动静了,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们离开的背影一眼。
米鸿推门走出来,平淡地告诉还跪着的这位道“行了,你们父子今天都有错,各打三十大板,你也起来吧,下回说话有点把门的,别什么都张口就来。至于米阳,我也打过他了,这事就算这么过了。”
米泽海扶着膝盖站起身,起了一半抬头去看自己爹“啊就,就过了可是爸,米阳和白洛川他们俩”
米鸿脸色又冷下来“怎么,刚才跟你说的话没听进去是不是还想再跪着”
米泽海额头都冒冷汗了,连连摇头“没没,爸我不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行吧,就这么过了。”他最后一句都已经自暴自弃了,生怕自己再多说两句,米鸿直接让他滚出院子,连跪的机会也不给他。
老爷子一辈子要强,只对老太太一个人好,也护地跟眼珠子似的,任何人哪怕是儿子也不许说老太太半句不好他那句“没有孩子”真是再不敢提半句了。
米泽海教训儿子不成,反被自己老子收拾了一顿,他给自己亲爹跪也不觉得丢人,只当大过年的给父亲磕头拜年了,只是跪的时间有点长,他自己磕磕绊绊地起来,要不是扶着旁边砌的一处花坛,差点没能一下站起来。米泽海心酸的厉害,他也是四十大几的人了,跪久了,膝盖挺疼。
等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忍不住又想起挨打的儿子,心里酸胀胀地难受,他宝贝米阳,还从来没打过他一根手指头,要不是今天米阳换上球鞋跑路,他也不至于这么生气臭小子简直就是故意的啊一边生气又一边担心米阳挨打的情况,这么走回去之后,到了程老太太家门口还不忘了再拍打一下膝盖上的土,生怕岳母家的人瞧出来。
米泽海带着一肚子委屈回到程家,但并没有在家中看到儿子。
程如站在那对他道“姐夫,你们这是闹什么呢,都快中午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阳阳呢,咱妈说第一锅饺子一定要他先吃,老太太偷着包了好些硬币和糖的呢”
米泽海“”
米泽海“他没回来”
程如比他还惊讶“没有啊,我姐说你们出去跑步锻炼去了,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她人机灵活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瞧着大姐神色不对还帮着遮掩了一二。
程歌也作出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道“就是啊姐夫,大家都包饺子,你怎么突然就撵着米阳他们去跑步了,简直胡来,这身体也不是一天能锻炼好的,你都从部队出来多久了脾气还这么大,咱妈都生气了,这会儿我姐正哄着呢”
米泽海抖了抖唇角,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憋了半天道“我去看看。”
二楼的客房里,程老太太正陪着女儿坐在一处,程青眼圈儿通红,显然是哭过一场了,但是瞧见丈夫的时候态度也没好到哪儿去,撇嘴不同他说话。
程老太太拍了拍她的胳膊,叹了口气,又招手让门口的米泽海过来“泽海啊,你来。”
米泽海坐在一旁,有些拘束道“妈。”
程老太太一脸为难,但还是开口道“阳阳的事儿我听你媳妇说了。”
米泽海脊背都挺直了一些,张张口刚想说什么,又听见老太太带着为难的语调继续道“但是吧,这事也不能怪孩子,我觉得你们平时教育的也有点问题,我们阳阳从小就没给你俩添什么负担,你们俩出去上班,把孩子一锁就是一天,他能有几个朋友啊还不就是白家那小子,俩人从小玩到大,难免就反正吧,我觉得你们当父母的也有错。”
米泽海愣了好一会,才道“啊我们的错”
老太太说了几句,觉得没什么错,语气都肯定了一些“对啊,不过也不算什么大事,不就是找了个男对象嘛,咱们镇上以前也有,你们前两年给镇东边那个舅爷家里还送过一袋米和两盒茶,他们家就是嘛”
米泽海原本想要辩驳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完全被这个八卦给震惊到了“那个舅爷家,也是谁是啊,我怎么没看出来”
程老太太笑道“就是你们那个舅奶啊,瞧不出来吧,年轻的时候更瞧不出来,长得比周围的小媳妇都俊呢”
程青也惊呆了,仔细回想了一会道“就是那个挺高的舅奶奶她不是,他是男的吗”
程老太太“是啊。”老人一点都没觉出什么,还怪他们两口子大惊小怪,“不就是过日子嘛,关起门来都一样,俩人敢情好就行了呗他们俩收养了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小孩儿,一家人现在不也乐乐呵呵的,现在科技也发达了,阳阳他们将来要个小孩儿呀什么的,我瞧着都能试管什么的是叫这个吧反正也不急,他们俩现在自己还是小孩儿呢,晚两年再说这个也不迟。”
程青看看米泽海,米泽海也看看她,俩人已经不去想儿子的事儿了,小声问道“妈,那个舅奶奶比舅爷高大半头,平时还穿女装,你们就这么看着啊”
程老太太道“啊,怎么了人家乐意穿红戴花儿的,还犯法了”
程青摇摇头,道“没,没,我就是没想到。”
米泽海坐在那仔细想了想,脑补了一下米阳或者白洛川俩人随便一个穿女装的样子,心里一阵排斥,这么一想,忽然也觉得这俩孩子穿着男装站在一处也没什么了,比之前好接受许多。
程青坐在那已经追问起舅爷和舅奶奶的事儿了,原本红着的眼圈也消下去大半,米泽海想插话进去几次也凑不上,只能摸了摸鼻尖,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