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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贾诩正妻所生的嫡子,姓贾名穆,史书上记载寥寥……贾诩在曹魏,后期是低调得很,明哲保身嘛,后代几个,至少儿子这一辈是没什么动静,连个字都没传下来。
但贾政,自然是知道的,毕竟原来那个贾政的记忆他是全盘接收了的,问题只是,原来贾政和这几个异母兄弟相处得不太愉快罢了。
谁让他只是贾诩一次酒醉后与婢女造出来的“意外”呢。
虽然贾政比这个嫡生的长子要大,却是没被他和他的两个弟弟叫过一声哥哥,哪怕是平辈以字相称的待遇也是没有,向来都是“阿政”前,“阿政”后的,如同呼唤府中的下人从人一般。
而这个时代的宗法制度便是这样,哪怕贾诩偶尔感到不快,训斥几句,但大部分时候也是听之任之,三个嫡子也基本上我行我素。
略略重温那份记忆,贾政也能察觉到原身那个少年多少年积累下来的不忿之气。
于是乎,贾政便不自觉地冷冷一笑,站在原地,等着贾仁引那贾穆上前。
见到贾政,贾仁连忙快走几步,便给贾政拱手一礼,被贾政扶住了,那贾穆自然也看到贾政了,神情顿时先是一放松,笑了笑,便即出声,唤道:“阿政!”
这话出口,贾政脸上冷笑更甚,而那贾穆的笑容也凝固起来。
这一路来,所见的大小城池、雄壮兵马几多,根本不逊于现时长安城中那几股董卓余部的总和,贾氏一家在长安要小心做人,虽是老父亲救了他们,犹然是不敢招惹彼等,而在此地……这样雄壮的兵马和繁荣的地盘,竟然是那个当年在府中不受待见,时常受欺侮的庶子创下的基业!
贾穆就这样一路走来,又是赞叹,又是心惊,总之心内就是不少忐忑,本来出发前,老父亲贾诩都嘱咐过他该当以礼相待,然而真见到贾政,头脑中竟又一片空白,下意识就叫出那一声“阿政”来。
但站在他面前的还是昔日在贾府的那个婢女生的庶子吗?
站在他面前的,是全据汉中全郡八县及巴郡大部,子民数十万的一方军阀,虽然创业不久,却是气势峥嵘,颇令不少青年俊杰心折……
这样的人,贾穆居然叫他为“阿政”?
看着贾政的冷笑,贾穆自然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双腿一阵阵发软,豆大的汗珠冒了出来,嘴角动了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贾政也未在原地冷笑多久,只是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贾仁叹息一声,回转身看了贾穆一眼,欠身道:“大公子,你且回去稍等……我,去跟大人好生分说吧!”
心中正自惴惴不安的贾穆听见贾仁这话,一时如蒙大赦,连声道:“好!好!……”
贾穆向来是不怎么尊重这些府中的下人的,但他也是想起了这位老仆此前正是相随护送贾政南下的,正是人家共过患难的,怕也能说上些话,又连忙拱手道:“如此,辛苦老管家了!”
贾仁摆了摆手,说几句“公子不必客气”,便连忙去追贾政了。
贾仁再见到贾政时,他已在正殿坐下了。
见到贾仁前来,贾政便即出声招呼:“仁叔来了?不必拘礼,坐。”
贾仁苦笑着欠欠身,说道:“府君大人折煞老奴了,这当不得……穆公子此来,是带了老大人的口信,长安有变,希望大人速速进京啊!”
长安有变?
听到这句话,贾政先是一怔,随后便又有些疑惑起来。
假若长安真个出了什么不利的情况,这老管家贾仁向来对那位便宜老父亲是忠心耿耿,只怕会急得魂不守舍吧,如今这样子……不像。不过,也许人家是对那位便宜老父信心十足呢?毕竟便宜老父可是掉到贼窝里还能哄着贼把自己卖了的黑心货色,要遇险,难!
话又说回来,那碍眼的嫡子贾穆,看上去可也不像是有破家危险的神色啊?
“仁叔,究竟是出了什么情况?”贾政想清楚了个中的关窍,沉着脸问道。
贾仁欠身,略略迟疑,也是知道贾政还在生那贾穆的气,轻声说道:“府君大人,长安的情况,你也是知晓的。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虽是老大人的计谋所救,终究是一群狼子野心之徒,老大人周旋其间,怕是不少为难处……如今既然召府君大人前往,想来当是有机可乘!”
贾诩救那些董卓余孽的事,贾政是知道的,董卓被王允和吕布合谋杀死之后,王允是打算除恶务尽,把董卓的余孽一概诛戮,当时这帮无脑的武人听到消息,基本上二话不说就开始往老家跑了,还是让贾诩给拦住,陈说了其中的关窍,这才暂时一致对外,打回长安,反杀了王允。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当时的长安朝廷,并没有太多能用的兵马,这一股脑打回去,胜算至少是过七成的;而这些无脑武人一路逃窜,无非是坐实了他们逆贼余孽的身份,身边逃走的士兵和将领只会越来越多,而且因着这个身份,长安朝廷缓过气来,甚至都不用自己动手,下个诛杀令,西凉的马腾、韩遂等人出于抢地盘的利益诉求,也会去打的。
这世间的纷争,往往看似大势不可逆,然而在那些个历史节点,这位便宜老爹往往三言两语就能点中要害,轻易改变历史洪流的走向……这是穿越前贾某人读史时,对贾诩佩服的地方。
他也不禁联想起此前这便宜老爹给自己打的字谜,那个“厉”字,仔细想来,恐怕没存什么好心吧!这无非是暗示贾政动作大点、快点,贾政起兵本来就是贾诩计划外的事,儿子在外有个小势力,多少会让长安的几部军阀疑虑,而若是这势力短时间内发展壮大,那么这几部军阀只怕就要掂量掂量,以礼相待了;而假若贾政步子迈大了,反而给人家打得大败亏输……这可不也是好的?没了这股子谈不上助力的小势力,那么长安的几大军头也就不再忌惮贾府了。
这个推想实在是有些跳脱,但贾政越想只感觉越有道理,这也是那便宜老爹能干出来的事,虎毒不食子算什么,他不过是个庶子,而且,只怕他早看出来,这个“庶子”要么是人家的傀儡,要么是被什么邪物附了身吧!
贾政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头,见贾仁还在欠身等候自己回话,叹了口气,问道:“仁叔,那贾穆还带来得有什么话说不?”
“自是有的。”贾仁仍是轻声说着,“老大人既然派穆公子来,自应是有些话托穆公子传给府君大人……”
“我不想见那蠢货。”贾政有些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贾仁,“有什么话,仁叔你且问清楚,他若不愿意说,那就罢了。见这厮,我生气。”
贾仁有些无奈地看了贾政一眼,终是应诺退下。
看着贾仁的背影出了殿外,贾政重重地呼吸数下,他还真的是有些生起,毕竟原来那位贾庶子的记忆里,憋屈太多了。
努力地把这些繁杂的思绪排遣开去,贾政唤来了传令兵:“去,把法正、羊净、楼骥、杨陵给本府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