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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镇外临近十里河村,有一个三进的田庄,建元帝此时就住在这里。
他的身份已暴露,为安全着想,他得离开客栈移步他居。
开始他并不情愿挪窝,可受不住付鹏等人的劝说,他只好离开。
……
连续两天没闭眼休息,大太监孙童哪怕身子再强壮也感觉吃不消,此时他让徒弟齐全近身服侍皇帝,而他自己就早早的退下休息了。
孙童也是个苦命人。
他母亲是逃难来的,被他父亲捡回家做了童养媳,那时他奶奶已亡故了。
爷爷、父母三人相安无事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可等他投生娘胎后,家里却接二连三的遭遇不幸。
出生前,先是父亲遇到意外片语未留只身去了,紧接着,他娘又难产而亡。
原本贫穷却带着温馨又充满希望的小家,不到一年,只剩下爷孙两相依为命了。
爷爷悲伤又无奈,可他不可能成天背着个奶娃子什么事都不干。
于是为了生计,也为了找个人好生照顾他,他只得二次成亲。久经打听,娶了个忠厚老实的望门寡。
可惜他家运道还是不太好,那后奶奶过门不过两年,在生了他姑姑后,唯一疼他的爷爷居然也跟着父母病去了。
年幼的他,除了后奶奶与血缘稀薄的姑姑,这世上居然再无亲人。
就这么又过了两年,他饥一顿饱一顿的长到了五岁,可没男子顶门立户,他家的日子越发难熬了,就是想饥一顿饱一顿都维持不下去。
迫于无奈,为了生存,后奶奶卖了他,带着他姑远嫁了。
那时他已记事,他虽被她卖了却并不恨她,毕竟那女人与他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还养了他几年。
在吃穿都成问题的情况下,能把他养到五岁,没有作贱他没有饿死他更没有扔掉他,算得上厚道了。那时离他家不远的邻居,还是亲奶奶呢,都扔了好几个亲孙女。
在寻买家时,她还找人仔细打听过,是当时镇里口碑不错的大地主家,待下人一向宽厚。
他卖过去虽然是当奴仆的,不过只要安生点老实做事,吃饱还是没问题的。
可谁知道那主家会犯事呢?他过去不到半年,全家主仆都被发卖了。
几经转手,他被人转卖到京城送到宫里,做了个小太监。
成了太监这辈子也望到头了,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他以为能平安无事老死宫里,收个小徒弟办理身后事就是这辈子最大的造化了,没想到他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他居然被个小皇子选中送去学武,几年后,他又回到小皇子身边贴身侍候,算得上一步登天了。
可没想到他服侍的小皇子最后居然承了大统,而他也水涨船高,走到内监总管一职。
此时他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遥远的记忆。
人到中年难免想家,可他这辈子连个牵挂的人、牵挂的地方都没有了。
如今他也算得上位高权重,可没后没亲人,总归是遗憾的。
在这方面,他与皇帝感同身受,甚至还有点同情皇帝了。
有亲人又如何,都想着杀他谋权夺位呢,比他多了条根又如何,都没儿子。
正当他迷迷糊糊准备入睡时,忽听屋顶传来异响,他立马惊醒过来。
伴着皇帝在外行走,虽然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风土人情,可危险程度却大大增加,更何况是现在这个不安定时候。
他立马破门而出,飞身踏上屋顶,可目之所及并未见人影。
他忙四处察看,忽觉身后有异,顿感不妙连忙避开,好在躲得快,一暗器与他擦身而过。
他吓出一身冷汗,赶紧顺着暗器方向追去,却看到一黑影早已飘向远处,顺着风声,他居然听到对方传来清晰的话语声,“找回来仔细看看!”
“?”他疑惑,看什么?
天空挂着月牙儿,月色并不明亮,不过转瞬间,那人已不见踪影。
孙童知道,他现在就是拼尽全力也追不上,因为对方早就做好惊动人就跑的准备,就是叫上大内侍卫,也难觅踪影。
他站在屋顶沉思。
观对方身手,远在他之上。
看他行事风格,似乎不是找茬的。
如想对付他,刚才那人根本不用出声提醒了。
“提醒?”这意思是有事找他?
想到此,他赶紧去找刚才投向他的暗器。
……
夜深了,甑从书陪着父亲等人一同给老太太守孝。
除了甑元文一家,所有的甑家男丁跪满了一堂,守着他们这支的老祖宗。
不远处,他的么弟甑从安木呆呆的跪在那里,神情恍惚。
他知道,奶奶爱重家里的儿孙们,可最疼的却是这个么孙,他胆大机灵又爱到她跟前凑趣,常常逗得她喜笑颜开。
他也知道,他弟弟对奶奶感情也极其深厚,如今奶奶意外去世,他恐怕一时受不了打击。
夜色很浓,甑忠悄无声息的进入灵堂,跪在了众人后面。
甑从书看到了,却什么也没问。
而隔壁屋子,也守着一批人,是甑家的儿孙媳妇与孙女们,叶娟也在此列。
她很累,可睡不着,紧靠着甑太太,她身边的毛雪瑶抱着奶娃子已闭眼睡着了。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了。
老太太死了,护主的王婆子去了,卢妈受了重伤却不肯医治,也跟着走了。
毛一街伤得不重,不过到底年纪不小,带着受了惊吓的毛夫人休息去了。而他儿子媳妇毕竟是外人,没有让外人守灵的说法,也带着媳妇孩子早早睡了。
方文博虽是外人,可他还是孙女婿,灵堂不用守,可也没法安心睡,于是找了个空房间抱了本书就这么干熬着。
整个院子此时已被哀伤笼罩,一片白。
不管众人心思如何,新的一天还是来临了。
一大清早,甑家原本的哀伤瞬间被人打破,却是建元帝带着随从过来给老太太上香。
甑家众人,尤其是甑元柳,忍不住透出惊喜神色。
他娘去了,按理他得守孝三年。
他最怕的,就是被皇帝遗忘,等他起服时想回到原位那是极其困难的。
如今皇帝如此看重他,他安心了。
跟在他身后的甑从安见状,脸色更冷。
建元帝上了香,安慰了一家之主甑元枫几句,就被请到偏厢休息去了。
前院的正院正堂,此时已被布置成灵堂,无法招待宾客,而后院多是女眷住所,也不方便。
甑元柳静等着皇帝召见。
他脑中正上演着,待会皇帝召见他时他该说什么,他该怎么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皇帝是召见了,不过召见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侄子甑从书。
他心内诧异,他不是甑家官职最大的吗?怎么先召见侄儿了?
虽有疑惑,可他并不敢表露出来,皇帝的心思还是少猜的好。
见到甑从书进来,建元帝目刺刺的直盯过去,他身边,站着双眼发黑的大太监孙童。
甑从书也没让对方久等,行礼之后也没起身,直接解答建元帝的疑惑。
其实他自己还疑惑着呢。
不过这事太过重大,由不得他不上报。
方文博的小厮,居然长得与建元帝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