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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压城,灯光闪烁,四周的光影在徐徐的变化之中,清明梦幻。江左骑着车,背后的余老三张开手欢呼起来。
“老大,我快要飞起来了。我真的快要飞起来了。这种全身被风包围的感觉,也不要太爽!
要不要,改天我们去游乐园看看?这么多年了,我们还没有时间去看看那里是什么样的呢?
什么过山车,海盗船的,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那有什么好玩的?”江左没什么兴趣。
“有什么好玩的?”余老三只觉得一口郁气团在心中,烦闷得很。
“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听一个小孩说,他刚去游乐园玩回来,特别的兴奋。他看到了八只手的鬼,跟蜘蛛似的。
还有什么大摆锤的,特别的好玩,就像鸟一样在天上飞了起来,特别的自由。
我一想,我能够有那种体验,还能去五星级的饭店吃吃山珍海味什么的,那就更好了。”
“这就是梦想咯!”江左骑着车,加大了声音:“梦想这东西有了才是好,但我不是非要实现才好的。偶尔做做梦可以,别太做大了。”
“哪有?”余老三哼了两句,默了声。
买房的时候运气不太好,江左和余老三没有买到同一片地,恰恰是隔着一条街。
由于房价地理等种种原因,后来两人也没有开始重新租房。
反正有车,也不需要太远的距离,几分钟就可以见到,倒也可以不用那样麻烦。
将余老三送回家,江左骑车往家里而去。路边的灯亮得出奇,将车弄在楼下的廊檐下,江左转身上了楼。
背后突然一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江左急忙回头看去,后面空无一人,没有声响。
她的视线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在原地站了好久,江左才上楼去。江左住的是三楼,到楼道里站着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看,楼下的四周安静极了,没什么变化。
所以,刚才那种错觉,是凭空出现的吗?她总是感觉有人跟踪,这种感觉没有觉得危险,只是总包裹着一种不安定感。
懒得理会,她掏出钥匙开门进了屋。
楼下的一团树木掩映中,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车。透过枝叶缝隙,苏泠见她安全回了家,心头安定了。
心中总是怀着少许躁动,他想着,能多靠近她一些,能看到这姑娘在面前活蹦乱跳的,那也是足够了。可是他又不敢贸然打扰。
江左,流连于市井街巷,经历的东西多多少少有那么些污垢。这样的人,防人之心总是甚多。若是急躁地接近,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他在意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地失去呢?所以走的每一步,都要慢一点,慢一些。
在楼下守了一个多小时,那辆车才悄悄驶了出去。
窗户遮住的地方,江左盯着从遮蔽中缓缓驶出的车子,目光流转。
那辆车子映入光明里,车型和车牌在眼中清晰起来,江左嘴角滑起冷冷的笑意,蓦然扯上了窗帘。
竟然是他。
也不知目的是何。
总归不认识,等着结果就是了。也许,只是巧合呢?
宁静的夜晚就此到来,江左无聊地躺着。眼前一片漆黑,她的女目光透过帘幕,走向遥远的虚空。
其实,他对林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实发生的故事。从前,她总是能很好地避开余老三的视线,和那个所谓喜欢的人在一起。
那时候的她,成绩还不错,总是班上的前几名。那个男生,是班里的倒数几名。他总是喜欢把家里的零食带过来分享给她,总是在背后撺掇她,让自己帮他写作业。
同时,也会经常在她躺在草坪上无比失落的时候,粗鲁地踢她几脚,告诉她:
“别整天死气沉沉的。咱们是同桌,同桌就该有同桌的样子,别整得这样。
我看得着实不爽。要是以后我想起自己曾经有这样垃圾的同桌,我会觉得是奇耻大辱。”
“江小左,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受家里人喜欢吗?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眼光。你姓江,就一个左字,天生该不受宠。
为什么呢?老师说的,左为卑,右为尊,所以你叫江左。但是有什么呢?你爸妈他们又不识字,就整一个你出生就是左撇子,搞一个名字。
呵呵,真是逊爆了。”
江左因为这些话,总会认为这人还是不错的,敢于批判现实。那时候的承诺,其实也算不得什么。
幼小的诺言,那只是异想天开。口中说着:“江左,长大后我娶你,再不让你受苦”的话,只是一句戏言。
也许年轻,不懂得什么是嫁娶,只是想要自己眼中的那个人不受伤害,仅那么简单而已。
又只是,一些人喜欢当真而已。当现实和真相明显正面地摆在眼前后,把那些岁月留下的伤疤血淋淋地撕下,晒在视野内,顽固的心才慢慢融化,淡成一汪清水。
趁着早晨的星光,江左骑车出了门。
到余老三住处的时候,他还没有起来。江左等了好久,他才梳洗完毕。
江左做了番茄鸡蛋面,两人一道吃了,才骑车去了店里。可是,远远瞧见的那处景象,却是让人瞠目结舌。
还没到目的地,余老三便惊惶地吼着:“我去他大爷的……我们的店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被盗了吧?
老大,我们没有得罪人吧?平时人品也挺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我们店有什么可偷的?难道会比珠宝店值钱?前不久还听说城中一家珠宝店被盗了,这下好了,不会让我们摊上这事情吧?”
江左也是心急如焚,面上沉着,加快了车子的速度。摩托还未站稳,余老三就急急跑了下来,往门口而去。
门外承着的东西一团乱麻,门锁也被撬了。
余老三开门走进去,里面的东西全然一团乱,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了。
“遭了,真被盗了。这下,我们该怎么办?”余老三颤着声音说着,腿已经开始发软。
这可是他们的全部寄托,要是被盗了,被砸了,损失的就是全部了。
即便报了警,谁知道能不能找回来,结果是怎么样的,谁都说不定。
江左踏进屋子里,有一瞬间,甚至是绝望的。她握紧了拳头,极力保持冷静,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忽然,她肯定地说:
“不,这不是被盗,这是被砸了。”
“什么?被砸?老大,那可怎么办呢?我们赶紧报警吧!”
余老三过来拉着她的胳膊摇,眼睛里挤出了红血丝。
江左安抚地拍着他的手,还没开口,门外响起一阵车轱辘与地面的摩擦声。
转头望去,两人看着车中下来一个人,一身灰色的休闲装,竟与江左今日穿的几乎一样。
余老三扯着江左的袖子低声说道:“江左,是他,昨天那个。怎么,你们的衣服?”
江左看着逐渐走近的人,常有的笑容渐渐隐去,渗上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