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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红薯的人迟迟没有传来好消息,倒是大雁先抓住了。
白景源北上迎娶大纪公主的事,也定了下来。
不出所料,与大纪送亲队伍汇合的地方定在了营城,楚国是打算给大纪面子,却没打算多么谦恭。
白景源百般不舍,还是抱抱孩子,与柳氏二女还有满怀期待的太后娘娘告别,照旧由任沂领兵护送,离开了凤凰台。
因为年初疫病的缘故,此次出行,安保方面非常严格,带的护卫也多了许多,一路上没法像往常那样与国人亲切交流,倒也省下许多功夫。
凤凰台距离营城本就没有多远,快马加鞭的话,三日就可抵达,坐着车,带着数不清的礼物,行程慢些,也只走了一周多点就到了。
共叔鱼早就等候在此,带着他那可爱的龙凤胎。
“缎!缎!快点拜见大王!”
隔着老远,白景源就听到叔父欢喜的声音。
比起当初的干瘦,共叔鱼身上多了幸福肥,如今已经有了将军肚,锦袍外,宽松的玉腰带一副要断不断的样子,颤颤巍巍的,吓人得很。
嘴里说着快来拜见大王,却把戴着白狐帽、身穿红貂裘的女儿抱得死紧,根本就不给她下地的机会,再看他脚边,已经躬身行礼的富公子,白景源抽抽嘴角,都是女儿奴,隔着老远就闻到味儿了,何必这般虚伪?
“富,天冷,快些起来,与孤进屋吧!”
可怜被冷落的堂弟,白景源笑着弯腰牵了他的手。
小共富抬头看父亲脸色,见共叔鱼微微颔首,这才回握白景源的手跟着他往里走。
白景源见此更是喜欢他。
进了屋各自行礼坐下,白景源手一挥立刻就有奴仆挑着担上来。
几十个穿着绿色布袄的健奴挑着担来到屋前默契的分成好几堆,自有心腹仆从引着他们进屋。
待得健奴挑着各色金玉珠宝、特产药材等稀罕物进来白景源便指着这些一一介绍:
“这是给缎的,攒着当嫁妆这是给富的攒着娶媳妇,这是给叔母的,感谢她操持家务,将叔父照顾的很好……”
奴仆不断挑着担进来把礼物给共叔鱼还有俩孩子过目然后又挑着从后门出去,交给共山的人。
从后门出来的人交接完东西又绕到了前面,前面门外,还有人挑着担在等待。
可见礼物有多么多!
大王本来要去共山的,这还是他头回去叔父的封邑作为晚辈,又对叔父倚重颇多准备的礼物自是数都数不清。
可惜共叔鱼带着孩子先来了营城,就只能在这把礼物送上了。
俩孩子正是活泼的年纪会说许多话了,却又不懂太多道理富还好一些因为是共山的继承人从会说话开始,就有司礼家臣对他严格教导,言行举止颇有章法,虽然偶尔克制不住小孩子的本能,大部分时候还是很乖巧懂事,被娇养着的缎就不一样了。
缎小嘴儿很甜,很会哄人,见他和颜悦色的,度过了刚开始的陌生,就拉着要他抱,还好奇的问他凤凰台是什么样子,好不好玩?
白景源自是将缎抱在膝头,把他所知道的事一一说来。
他很会哄孩子,缎没一会儿就赖在他身上不愿下来了,要不是乳母过来说该吃奶了,她怕是死也不会走。
算起来这两孩子也两岁多了,没想到还在吃奶?
白景源还是头回听说这种事。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没有奶粉,人力又不值钱,贵族家里像养奶牛似的养几个乳母还不是小事一桩?
吃奶吃到两岁多算什么啊?
只要孩子喜欢,一直吃下去都可以。
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不至于那般矫情,想着自家闺女,白景源不免担心乳母准备得不够。
他现在不在家里,也不知道柳桑懂不懂这些?
光靠她自己的奶水,也不知道孩子吃不吃得饱?
但愿太后娘娘多多看顾一些吧!
“说起来长公主已经出生,叫什么呢?”
“还未取名,打算等祭告先祖之日再定,母后总是一口一个大姐儿,我们也就先这么跟着叫了。倒是叔母今日怎么没有来?”
见他岔开话题,共叔鱼也不追着不放,得意笑道:“你叔母又有孕了,大概明年夏初就能出生。当然,这次没来,还有别的原因,如今封邑之事,大多交给她来操持了,你也知道你叔母生财有道,交给她我特别放心,就是害她劳累许多……”
果然,不愧是以能生为由,被叔父挑中的女人啊!瞅瞅这效率!竟然又有孕了!
白景源笑着恭喜,并不多聊封邑收入之事。
因为不知道共山产盐,任袖自觉在共叔鱼的封邑分封上吃了大亏,平日里最不喜欢聊共山的收益问题了,白景源自然也不喜欢聊这些。
见孩子们都下去吃奶了,便屏退奴仆,又让心腹守了门窗,这才与共叔鱼说起私话来。
说起来他们也有两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齐水。
“叔父,这场婚事,不知叔父怎么看?”
若说这门亲事的话,在同意与大纪联姻之前,他就曾派了信使前来询问共叔鱼的意见,现在问的是这场婚事,共叔鱼就明白,他想问什么,但共叔鱼并不直接回答,反而笑吟吟道:
“什么怎么看?上国公主貌美贤淑,又年华正好,与大王实乃良配。”
见他故意打马虎眼逗自己玩儿,白景源便翻了个白眼,用亲昵的语气道:“叔父知道白欲说何事,何必装傻?”
共叔鱼还是笑着看他,不紧不慢的装复读机:“到底何事嘛?你不说,我哪知道啊!”
白景源只得道:“阳城距离凤凰台并不算太远,议亲过程也很顺利,可原本初冬时节就能举办的昏礼,大纪愣是拖到了隆冬时节,到时候大雪封路,道路难行,难道还要在路上耽搁到明年吗?叔父距离阳城近,不知可知道些什么?”
“你母后没跟你说为何?”
对于大侄子在政事方面不够敏锐这件事,共叔鱼还是很有逼数的。
但他却认为,就算侄子在这方面有点不够灵光,任袖也不该放任不管!
白景源尴尬的咳了咳,不好意思道:“叔父这是在考我呢!不知可是因为荆山国的事?”
临行前,他的确问过任袖这事,不知她是不是厌倦了他这块朽木,直接扔下一句“不相干的事,咱们隔岸观火即可,有何不懂,就去询问你叔父。”,就不再搭理他了。
共叔鱼见他方向对了,颇为欣慰,这才道:“荆山国人迎了先王幼女归国,企图扶她上位,可大纪以“妘莲早就嫁入风氏,成了金国王后,不算妘氏女,妘氏早就绝嗣”为由,将他们阻止了。现在陛下想将荆山去国,让它重新回归大纪,荆山国自然不愿。”
所以这是想要逼着他这个“女婿”帮忙了?
毕竟楚国有为姻亲两肋插刀的先例在。
比起郑国这个隔了一层的姻亲,翁婿关系当然更亲近啦!
娶个老婆一波三折,白景源很是无奈。
关键是人家没有明说,他连理直气壮悔婚都做不到。
“不知叔父可有应对之策!若没有,白立刻手书一封,就说此去凤凰台路漫漫,孤怜惜王后离家路远、余生难归,允她在家待到明年,明年春天春暖花开我再来接她?”
说是春天,他或许会等到荆山国的事尘埃落定才会来。
到时候就不是大纪嫁不嫁公主的事,而是他愿不愿意娶了。
想要靠着王后拿捏他,那纪帝就想错了。
坚持壁上观不动摇,这是他与王后反复商议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