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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7 老了,等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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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他叫入宫,就是为了给云柔公主上柱香?

    江殊心内觉得有些怪异,可是越皇有命,他也不得不从。

    在越皇的眼里,云柔是天真可爱的女儿,可是在他的心里,云柔就是刁蛮任性的公主,自从被她盯上后,江殊的生活里可多了不少麻烦。

    不过人都死了,过去种种也都作罢。

    云柔是死在苏洛手里的,自己这一炷香,就当给苏洛消减罪孽吧!

    在越皇追随的目光中,他点香,三鞠躬,最后要按臣子礼跪下磕头的时候,越皇叫住他:“这样便够了!”

    江殊也没有再坚持。

    上完香,越皇总算带着他从压抑又寒冷的灵堂里出来,沿着铺面细细一层雪花的宫道,往正阳宫方向走。

    韩昭跟在身后,小声提醒:“陛下,路滑,可要传轿辇?”

    “朕还不至于老到走不动道的地……”话还没说完呢,他就一个重心不稳,往前扑了过去。

    韩昭离他几步开外,侍卫们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看就要脸着地,江殊人影一晃,牢牢的将越皇的手架住,止住他下跌的势头,将他扶了起来。

    这瞬间的动作极为消耗精力,带动他一阵咳嗽。

    “咳咳咳……”

    没一会,连喉结也咳成了绯红的颜色。

    韩昭魂儿都快吓没了,刚才若是江世子再晚一步,陛下可就要结结实实摔一跤。

    陛下近来身体本就每况日下,这时候要是再摔一跤,后果不堪设想。

    韩昭赶紧上前扶住越皇:“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可要传太医?陛下你有没有伤着哪里?”

    越皇就着他的力道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语调平稳:“没事,要不是你这条老狗与朕说话,分散了朕的注意力,朕绝不可能跌到!”

    韩昭捣头如蒜:“是,是,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陛下您没事就好,奴才回头自己去领二十板子!”

    “算了吧!”越皇摆摆手,“你这把老骨头,二十板子下去就一命呜呼了,跟了朕几十年,就因为这点事要了你的命,天下人岂不是要戳朕的脊梁骨!”

    韩昭堆着一脸笑:“陛下您说的都对,奴才谢过陛下不打之恩!”

    江殊还在咳嗽。

    他用帕子捂着唇,咳得压抑,一张脸红的像是要滴出血来,连眼珠子都染上了薄薄一层绯色。

    “小殊,刚才多谢你!”越皇的语气格外温和,“快,去请太医来瞧瞧!”

    江殊喘匀了气,缓缓道:“不要紧!就是刚才喝了一口冷风,很快就好了!老毛病了,请太医也是无用!”

    韩昭察言观色,道:“陛下,您还是上轿辇,咱们早些回宫,江世子也能少吹一些冷风!”

    云柔公主的宫殿距离正阳宫不远,轿辇比越皇步行要快很多,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进了温暖的室内,江殊的脸色要好了很多。

    刚才越皇好几次看他,都觉得他随时要晕倒过去,可偏偏他却支撑住。

    “你这病,之前不是好多了,为何朕瞧着又严重了?”

    “咳疾本来就是反复的!”江殊垂着眉眼,长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眸底真正的情绪,“北地风大寒冷,因此加重了些,危及不到性命,不碍事的!”

    宫女奉上热茶,江殊端起喝了一口。

    他细长莹白的手指与青色的玉质茶盏交相辉映,宛若一副赏心锐目的画。

    越皇沉默良久,道:“你这身体,本不该再叫你去边关,可是眼下的朝局,想必你也心中有数,交给谁朕都不放心!”

    “微臣明白的!”

    “沈子爵那边,年前又赶制出了一批兵器,恰好你这次回北地的时候带上,由你来押运,朕很放心!”

    江殊点点头:“微臣也正想跟陛下禀告,微臣准备过了初五就出发,兵部和户部的人,年前应该将这些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也不必如此着急,你去岁新婚不久就去了战场,如今回来一趟,多陪陪祖母和夫人!”越皇顿了顿,“你祖母一定天天在念叨让你给他生个曾孙吧?”

    这画风突变的,江殊有些不适应。

    他浅浅一笑:“祖母的确着急,但孩子的事,只能随缘!”

    “也得抓紧!”越皇正了颜色,“朕回头让太医跟你回去,给你们夫妇二人瞧瞧,好好的调理调理。这回也不急着走,边关那边的兵器暂时还够用,便等正月十五过完,云柔下葬之后,你再出发吧!”

    “是,谨遵陛下吩咐!”

    “朕也盼着,你能早日得个孩子,你与苏洛两人可要努力!”

    江殊……

    是因为他身体弱,所以谁都盼望着他早日有个子嗣,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男人的嘴角勾起淡淡一抹嘲讽的笑容,转瞬即逝。

    韩昭拿了棋盘过来,越皇今日心绪混乱,屡屡出差招,江殊就是想让,都不知该从何让起。

    太明显了!

    “今日陛下心绪不宁,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平,微臣还是改日再陪陛下下棋吧!”

    “好,朕也累了,你去吧!”

    马上有小内侍上前,引着江殊出门。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他一袭白色的狐裘,在雪地里不急不缓的前行,仿佛漫天风雪都侵袭不进他身体半寸。

    越皇从半开的窗户里看过去,问道:“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韩昭四下里看了看,屋子里只有自己。他硬着头皮,小声应答:“不应该吧!当年知道这件事的,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越皇回眸,淡淡睨他。

    韩昭赶紧噗通一声跪下来:“陛下,您就是借老奴一万个胆子,老奴也不敢说这件事,老奴对陛下的中心,日月可鉴!”

    “朕又没说是你说的,你瞧你这点胆子!”越皇嗤了一声,看着那个已经消失成一个点的背影道,“他要是不是个病秧子该多好,他要是能有个儿子多好!”

    “世子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世子夫妻恩爱,有孩子也是迟早的事,陛下您就放宽心吧!”

    说完这一句,韩昭仿佛听见越皇低声说:“可是朕老了,等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