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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缺月,但从肉眼来看,已经和圆月没有分别。
两人肩并肩躺着,从头顶的天窗中看向天空的又大又亮的月光。
车厢内没有点灯,但是月光漏下来,足以照亮这狭小的空间。
柳星河嘴角勾着笑,开口:“我母亲是病重走的,她走的时候,我已经有记忆了,不过那时候年岁还小!”
“我母亲临终之前说,她虽然离开了,但是会一直陪着我。我就问她,你如何陪着我!”
“她说,她以后会住在月亮上,只要我抬头看天上的月亮,就能看到她。不管我过的开心还是不开心,她都会看到!”
“她说要我勇敢,要我多笑,若是父亲娶了新夫人,也不可无礼。”
柳星河说道这,声音越发的低沉。
“等我长大一点,便知道这都是骗人的话,可是我已经养成习惯了。一旦有开心或者不开心的事情,都喜欢看看月亮!”
“我在想,或许,或许我母亲真的会在月亮上看着我!”
柳绵绵偏眸看他,发现男人的眸中有晶莹的泪光。
就这样蓄在眼眶里,一直没有掉下来。
她突然就懂了。
从前他很喜欢夜半吹笛,笛声只是一方面,那样的夜里都有月光。
其实,他是在思念母亲吧!
而今日,也是想带自己来给故去的母亲看看。
柳绵绵握着陆星河的手,抬眸看着天上的月亮,温柔的开口:“母亲,谢谢你将夫君生下来,并且教导的这般好!”
“你放心,从此以后我会好好对他的,夫君有了我,还有了我腹中的孩子,我们是一家人,他再也不会孤单了!”
“我们会一生一世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母亲,你放心吧!”
陆星河偏眸,直直的注视着柳绵绵,道:“她听不见的,这都是骗小孩子的话。”
“嘘……”柳绵绵将手放到唇边,嗔了陆星河一眼,“别胡说,我相信母亲一定能听到。或许她没有住在月亮上,但是她住在你心里。”
“我这话,不止是说给母亲听,也是说给你听的!”
柳绵绵的另外一只手轻轻抚上了男人的脸,略带羞涩的说道:“从此后,我跟腹中的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夫君,余生还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陆星河的嘴角弯起来,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他一个翻身,脸悬在了柳绵绵的头顶。
“夫君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做新婚之夜该做的事!”
“可,可这是在马车上!”
“所以我早就准备了厚厚的被子!”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柳绵绵有些慌,“你母亲还在月亮上瞧着呢,咱们这样不合适吧!”
这可是在野外啊,这马车虽然有帘子,但是风稍微大点就能吹起来。
而且万一有人路过。
“这么晚了,不会有人了!”陆星河说着,手放在了自己的衣衫上,“而且我母亲若是看到我们琴瑟和鸣,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男人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的说道,“我想给你此生难忘的回忆!”
说完,也不等柳绵绵有所反应,他的吻便轻轻的落了下来。
柳绵绵想要反驳,一张口却承接了这个吻。
一开始,还有点理智,告诉她不能胡来。
可渐渐的,她就在男人的指引之下迷失了。
月亮似乎也知道羞涩,躲在了一片乌云后面。
只有安静流淌的榕城河,默默的在听马车里发出的喘息声和吱嘎声。
喂饱的马儿偶尔打个响鼻,甩着尾巴,对马车剧烈的晃动充耳不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云消雨歇。
柳绵绵已经真的软成了一团棉花,有气无力的开口:“这,这可真是太胡闹了。”
陆星河细细帮她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夫妻情趣,不是胡闹。这里没有人,你才更自由。若是在府内,说不定柳枝和绿柳守在外面,你难道不会觉得不自在?”
柳绵绵红着耳朵,转过去不再说话。
她本只是闹闹小性子,但劳累之后,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等到再度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正午。
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渐渐入耳,她躺在床上看着窗上贴着的喜字,才反应过来,自己是真的成婚了。
嫁给了一个算是普通的人,做了个普通的妻子。
她再也不是柳妃,而是陆夫人了。
也就是这一日,皇宫中传出消息,柳妃娘娘在逆王谋反之时,用身体为皇后娘娘挡下一箭,落下了病根。
之后虽然太医正仔细的调养,但无奈柳妃体弱,还是没有逃过一劫。
柳妃故去,皇后娘娘和陛下都十分难过。
陛下更是下旨,将柳妃按贵妃的规格下葬,又对柳妃娘娘的两个堂弟大加提拔。
柳绵绵的这两个堂弟也争气,恰好都春闱高中。
因此虽然柳绵绵“死”了,但是柳家因为有两个年轻的后辈得陛下赏识,加上以前还有不少门生,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柳妃去世的消息昭告了天下,陆星河几天后也接到了讣告。
他反反复复看了那份讣告很多遍,最后哂然一笑。
当今陛下,还真是个让人佩服不已的人。
至此,他知道,自己与柳绵绵的感情,世间再无任何事可以动摇了。
两人成婚后的第三日,季神医启程北上。
本该在柳绵绵腹中胎儿满三月,稳固后就走的,不过苏洛不放心,一直让季神医留到了现在。
陆星河对季神医千恩万谢,陆星河更是亲自送出城门外二十里。
王四的妻儿在两人成婚的时候就已经到了柳宅。
啊,现在要叫陆宅了。
所以他此番是带着老婆孩子一同进邺城瞧世面,这对以前的他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所以他对陆星河夫妇是感恩戴德,带着妻儿行了跪拜磕头礼。
相较而言,生附子的脸色就很臭。
尤其是看向陆星河的时候,更是带着十分的怨念。
柳绵绵不明白其中深意,陆星河倒是清楚,可也绝不会说破。
季神医一路北上,前脚刚进邺城,后脚宫内的人就匆匆来请,让他立马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