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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楠与三伯的话,让茉莉黑的心中激荡。三伯对生的渴望深深地打动着茉莉黑,他想见家人,想见朋友,这都是人之常情。
“三伯,你随严大哥去另一个城市的话,需要有医生跟随。”她心中清楚,若自己没有给三伯针炙,三伯受病痛折磨,根本去不了远方。
她耗尽全力替三伯治疗,顶多能让三伯延长一个月的寿命。如果三伯跟着严楠离开鱼林县城,很可能三伯拖不了几天。
“茉医生,我能不能求你,去我工作生活的城市?”严楠走到茉莉黑面前,认真地请求。
他的眼睛里蕴含着浓浓的情意与哀伤,茉莉黑的心紧紧地揪着,该怎么回答呢?
茉莉黑今天才与严楠认识,贸然跟着严楠和三伯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虽说她是帮着治疗三伯,但严楠的妻子会不会多想?
“你家离鱼林县城很远吧?”茉莉黑有点为难,她不是不想救三伯,而是路途太遥远。
她住到病人所在的地方去救治,这辈子还只救过一个人,那就是她已经故去的丈夫华昆琦。
当年她是住到华昆琦病房的隔壁,费尽心力救治华昆琦。当时,华昆琦并不是她的恋人。她将华昆琦救醒后,华昆琦后来病发,住到花庄别墅,两人感情渐深。
“挺远的,坐高铁的话也得八九个小时。茉医生,我想请你到我们家作客,我爸妈住在我家对面一套房间。
你和三伯去的话,可以住在我爸妈那套房里。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严楠再次请求,他实在是没办法了。他看得出茉莉黑的医术高超,他也想过另外请医生随行,可他能请得动其他医生吗?还有,其他医生有茉莉黑这样的治疗水平吗?
他多么想圆三伯的愿望,他想让三伯看到他的爸爸与妈妈。
“好吧,我答应你。”茉莉黑仔细想了一下,决定答应严楠。看着严楠那满是伤痛的脸,她不忍心拒绝。读书网
听到茉莉黑答应了,严楠与三伯非常欣喜,但两人也很是愧疚。多好的女医生,为了他们甚至不惜跋涉千里。
而茉莉黑则想起她的梦,梦中的她哭着想救爸爸茉山的场景,与现在严楠请求她跟着三伯同行的场景重合。
想救治亲人的心情,无论是谁,无论是梦中还是现实,有着相通的共情。
而正是这一点,叩动了茉莉黑的心弦,让她决定放下同林堂的工作,先随行治疗三伯。
但茉莉黑知道,三伯此去可能归来无期。她虽然不想说,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很多老人都讲究叶落归根。
“三伯,在治疗的最后阶段,很可能无法再长途奔波了。我只能保证一个月时间,请三伯想清楚。”
话出口后,茉莉黑都觉得自己残忍,但她不能不说。万一三伯在见过亲人欢聚过后,又提出回鱼林县城,这一来一回会要掉三伯的老命的。
就算有她随行随时治疗,她也做不到逆天改命。三伯要么呆在鱼林县城,等严楠的爸爸妈妈回来探望。要么就现在出行,在异乡与亲人团聚,在陌生的城市继续治疗直至离开。
“那三伯,要不我让爸爸妈妈回来看你?”严楠一听茉莉黑这么说就慌了,他的心中早就笃信茉莉黑说的每一句话。
三伯只剩一个月时间了,这还是茉莉黑帮忙救治的情况下。严楠的头有点晕,他的眼睛也有点模糊,仿佛看不清眼前的三伯与茉莉黑。鱼林县城的习俗,人在死前是要回老家的。
“楠子,我去看四弟,四弟媳,还有你的妻子,孩子。我离开县城吧,我在这里已经没有家了。”三伯做了决定,他对茉莉黑说,“只是为难你了,茉医生。你和我们非亲非故,你能愿意跟着我这个老人随行治疗,是我的福分,是我和楠子的福分。”
三伯让严楠转诊金给茉莉黑,茉莉黑毫不犹豫地拒收了。三伯让他想起梦中被病痛折磨的茉山,于她而言,此刻靠在床头的三伯,与爸爸一样亲切。
茉莉黑想,马闻兰的治疗得延后了,药店坐诊也得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