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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求取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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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近峰顶,雾气稍散。

    只是眼光放的远了,仍旧看不清楚,不过播散声音倒是不受阻碍。

    此时雾中正隐约传出一阵读书声,往声音来源处看去,原来石桥上坐着一个书生,正摇头晃脑地读着论语。

    他读了几句,似乎碰上喜欢的句子,又高声再读了一遍。

    然而就在他读到一半时,半空突然传来一道短促的惊叫,打断了他的读书声。

    书生立马站起,举目四望,但见四下并无人影,他心道不妙,连忙折身往段皇爷居所赶去。

    走到石桥尽头,远处平地上一片荷塘,此时并无花开,只一片片莲叶盖满水面。书生目光越过荷塘,只见对面一座小庙前正有两个陌生人,被个小沙弥引入门中。

    不知那两人是好是坏,但自己没防住外人倒是真的,他心下愈发焦急。这片水域不大也不小,他若是从旁绕行,免不了多耽搁一时,平时没甚紧要的事,尚且无碍,此时却好似天堑,直把他一颗心给揪住。

    书生这般焦急,脚步却是不停,正这会儿就已经来到水边。他此时望着水上荷叶,心道,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心思转瞬已过,他不再多想,集中精力气运丹田,随即纵身一跃,一脚踏在近前荷叶上。

    一脚刚落,另一脚已点到更前面一张叶子上,如此迅疾数十步,堪堪在体内真气用尽前,终于又踏到岸上。

    书生站稳脚跟,长吁一口气,好在有惊无险,跨过了这段水路。

    他驻足原地运转内功心法,数个呼吸后回复了些许真气,随即拔出腰间宝剑,大踏步向前赶去。

    经过方才一番周折,虽然比沿着岸边跑来得快,但也已然耽搁了些许时间。他先前见那两人入内,到了现在里面也没什么大动静,心里稍安了一些,于是反手把剑别在身后,挺身走到门前,伸手推开。

    门一打开,书生面露惊奇,只见其中一人竟然跪倒在陛下身前,且脸上显露出既庆幸又羞愧的神色,端是复杂无比,教书生看得心中不明。

    另一人此时正站在一旁,似不在意有人闯了进来,也不转头望去,仍旧面对着跪倒那人,口中说话声不停:“既然一灯大师愿意放下过去,不再追究,我也不会在这里继续难为你。”

    又转头对着一灯说道:“大师慈悲心怀,愿意凭一己之力扛下诸般恶果,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再强行干涉,就由着大师的意思。”

    说到这里又回头对准跪着的人:“大师愿意接过手来,亲身带你去桃花岛,由他亲自了结因果,那此事就再也与我无关了。不过你也不要心生侥幸,到时候就算大师愿意生受仇怨,只怕那瑛姑也会把你当做第一个要杀的人。到时候,是进是退,没我做主,你就自己好好度量吧!但是,我只要你记得,你这次是去请罪,不是再去害人性命!”

    说到最后一句,只看到跪倒那人全身一颤,连忙低头掩面,默然不语,显是被说的羞耻之心泛滥,一时不敢再见人。

    眼见陛下抬起头来端视面前几人,道了一声“善哉,自有我一路照看,不会出差池的”,书生连忙反身把门关上,同时不着痕迹地收剑入鞘。之后,他转身来到陛下身旁,正对面前两人,只见站着的那位身着青色道袍,头戴混元巾,是个五官俊朗,面容阳刚的青年才俊,教人不由心生亲近之感。

    他又转头望向跪倒那人,但见此人身材矮小,颌下一片灰白胡子,反倒一双大手,满是老茧,厚实异常,很是奇特。书生忍不住望向那人脑袋,只见其人额头两侧太阳穴高高鼓起,这是功力深厚的表现,此人显然是个练家子,书生暗道果然。

    他如此想着,又转头看向先前那个年轻人,此时那人正含笑回望过来,书生微微点头回应,顺带也望向那人头侧。只见那两处也是高高鼓起,书生禁不住面露诧异神色,这人如此年轻,竟也有这等功力,怪哉!

    他却是不知,面前这人的一副身躯并不是由母胎而来,因此经脉虽然不是彻底贯通,也并不如何堵塞。又兼体内有超凡之能,因此把一身真气练得深厚根本费不了多少时间。差只差一部能打通人身大小全数经脉的功法,不然早就武道称神了,又哪里只是眼下所谓的功力深厚。

    正在书生观察之际,上首身穿粗布僧袍的一人,爽朗笑道:“这是我以前的朝中大臣,唤作朱子柳,现在屈身于此,甘愿当个书生。”这人两道长长的白眉从眼角垂了下来,面目慈祥,眉间虽隐含愁苦,但一番雍容高华的神色,正是南帝段智兴,现在的一灯大师。

    面前那位年轻人见此,对着书生拱手说道:“早就知道渔樵耕读,其中有一人原是大理国的大丞相,文采斐然,功力更是超卓,位居四人之首,此时见着,果然非同一般!”上来就是一顿夸赞。

    书生心里明镜似的,到底不会两句话就飘飘然,只是那人所说正好戳中书生痒处,心情舒爽之下,书生客气回道:“过誉了过誉了!”他见陛下与这两人交谈甚是和气,且说的没头没尾,竟如同自己反倒一个局外人似的,倒也不再有提起两人为何偷摸上来的念头。

    他谦虚一阵,心里到底有些疑虑,此时趁着相互介绍之际,便问道:“不知两位?”

    “哦,我叫云天,道号无尘,是全真教下一位弟子。”却没直接说自己是门派弟子,只言明是道教全真一脉底下。

    “原来是全真门下,竟然是如此的青年才俊,幸会幸会!”书生也反过来奉承一番,随即对着正跪在地上,默然不语的那人,奇道,“这位?”

    云天笑了一声,接道:“这是......”

    “这是我的一个故人,现在有事找上我。念在往日交情,往后一段时间我得带他出去一趟。”云天刚开口,被座上一灯大师抢了话头,“你先出去吧,回头两位出来,你再好生招待。”说话语气带上了些不容置疑,显然是拿出了一点当年做皇帝的架势。

    “......是!”书生虽心中疑虑加深,但他一向把陛下放在心中首位,此时不得不从,无奈走出门外,把门关上后,却也不停在外头,反倒渐渐走远了。

    “前辈真是宅心仁厚!想是不愿牵连臣子,才不得已强行赶他走。”云天看出一灯此举有些无奈,为他开解道。

    “到底都是心向着我的,要是知道了此番原委,还不得死死把我护住,叫我如何动身?已经跟了我半辈子,又蹉跎了这些年,更不敢让他们和我一起去死。此事本来因我而起,不能连累他们。”一灯说完,叹了一声。

    裘千仞原本静默,此时听到一灯最后一句,连忙颤声道:“不,不要再这么说了!”

    云天冷笑一声:“你倒还有点羞耻之心,难得!”

    “哎,人不可一时而论。我这些年尚且还不如他呢!不然怎么会躲到这里?现在我也是想通了,与其担惊受怕地煎熬下去,不如亲自去找她,死有何惜?当年那孩子的命到底换不回来了,只盼我这一命,或许能减轻孩子母亲的苦楚。”一灯柔声道。

    他感慨一阵,复又望向云天,笑着说道:“还得有劳与你,不然又不知要苦等多少年。全真教真是名门大派,弟子高风亮节,侠肝义胆,今日真是叫我刮目相看!”

    云天闻言,有些赧然:“嘿嘿,来找大师,却也并不是只为了了结陈年公案。我带裘千仞过来,其实是有私心,想要做个交易,大师莫怪!”

    “哈哈!小友倒是坦诚得很,这没什么打紧,你也不必难为情。你既是王重阳门下后辈,又帮了我最大一个忙,要什么都不为过,我也理应随你,只有一条,此事不再牵连他人便可。”

    “自不会连累别人。小子想要的,是当年祖师用来交换您的一阳指所给的先天功。”云天恭敬道。

    “当年王重阳没有留下功法秘籍么?门派中也没人学?”一灯奇道,他只记得当年王重阳为了留下一个克制欧阳锋的人,只因他的一阳指正好克制欧阳锋的蛤蟆功,于是专门寻了五绝之一的他来传授先天功,以提升他的武功,加大一阳指的威力。

    一灯却不知,王重阳当时虽只说不传周伯通,但实际上别说周伯通,除了南帝段智兴,他竟未曾把先天功传给其他任何人。

    云天说明关窍,又道:“我此次主要是为了记住它弄懂它,练是不敢练的,只因功夫还不到家,要先把它带回师门。”这些倒是真心之言。

    “嗯,这本是王兄的东西,也该回到他的后辈手中。照理来说,我本就该还给全真。此番你又相助与我,我也要回礼才是。念在娃娃你心向正道,我更应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在行侠仗义的路上更进一步,你且随我来罢。”说着,起身离了蒲团,转身向后面一处竹庐行去。

    他原先旁边另有一张蒲团,上面坐着一人,肌肤黝黑,高鼻深目,显是天竺国人,刚刚在一旁全程闭目坐禅,云天心道,那就是精通梵语的天竺僧罢。

    这般想着,回过头来跟上一灯,云天到底不太清楚一灯接下来要做什么,应该不是像原著里给黄蓉疗伤那样,也给自己点穴吧,自己也没伤病呀,用不着那样。

    两人走后,裘千仞在地上跪了一会儿,心思已然有些活络,几个呼吸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起身,想要去竹庐探知究竟。他见庙内静立一个小沙弥,旁边一个异国僧侣也兀自打坐,不问外事,于是径直走向竹庐。

    来到竹庐外,他靠近窗户,把眼一瞧,只见一灯正在拍打云天周身穴位,身形如龙,矫健异常。而云天正双目紧闭,抿住嘴巴,全身热浪滚滚,他一幅十分痛苦的神色,像是在承受常人所不能忍的事一般。

    裘千仞见此,心里纠结起来。

    早先任云天压迫,他心里积攒了不少窝囊气,但奈何云天功高一层,自己打是打不过的。现在他正处在重要关头,正是趁他病要他命的好时候。但是,一灯先前所作所为教裘千仞心生羞愧,再者,云天先前带他腾空而起,直飞数十丈远,就算将其当做轻功,依旧惊世骇俗,叫他心生畏惧。他挣扎一阵,终于放弃了雪耻的机会。

    不过,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几人的呼喝声,及至近前,当先的就是那个书生,后面跟着三人他今天也才见过,正是渔樵耕读四人。

    原来,先前书生离去,却是为了寻着帮手过来。

    裘千仞心里一阵怪异,到底不知这几人自己能不能打退,只怕没法逼退,反倒让自己又多落了一个罪状,就怕云天知道后反悔,选择继续一路盯着自己,自己还得受着窝囊气,日后逃脱的机会更少了许多。

    因此,此时自己倒不方便脱身了。

    不得已之下,他装作守在门口的样子,心里却愈发古怪,直道这叫什么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