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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一个盛夏的夜晚,黑石城广场那家著名的名为“传统时光”的餐馆内,醒目的店招牌上还用小字写着:本店仅售绿洲特产食物,拒绝昆虫和没有光照的食材。
也正因为它区别于联盟大食堂,甚至是一些不能完全避免地下食谱的小吃店,几乎每个人经过时都会不自觉向里看看,吞吞口水,不过其价格昂贵,没几个人会真正进去。
刚刚卸下戎装的李安迪跟昊英、尼克和另外一名男子在包间里聚餐。
望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李安迪擦擦汗道:“生在这末世的时代,随时可能被机甲消灭,一下子脱下军装,还真有些不适应啊!”
昊英:“打了一辈子仗了,您这把年纪也该退下来了,竞选元首是对的,要改变人类的现状一定要有战争经验的人来领导,毕竟是战争时期,不能再让那帮枪都没摸过几天的人瞎指挥了!”
尼克:“是啊,我也支持您!来来来,我们敬未来的元首先生一杯!”
众人举杯,李安迪也举杯道:“谢谢!不过现在还言之过早啊!”
众人干杯后,昊英道:“这可不像咱们的李安迪将军啊,您不是常说不打无把握之仗吗?而且您是联盟历史上军功最多的将军,如此声望,拿下竞选不再话下!”
李安迪苦笑道:“那还不是我运气好,打了70年都没死。你也是军人,你知道我们对太阳帝国的劣势有多大,能勉强支撑这13个地下城,一来是靠仿生人的帮助,二来嘛……”
他拿起酒瓶帮3人斟满道:“我看太阳帝国并没有尽全力!”
尼克道:“您看你们两个军人在一起就没完了,今天不谈军务!来尝尝这里的骆驼肉,只有这家店才有的!”
李安迪点点头夹起一块放在油碟里,转向一直默不作声的男子道:“墨博士,有心事吗?怎么都不说话?”
昊英笑道:“他们科学家就是这样,我们谈的东西,他们不爱听,真要让他聊,我们又听不懂!哈哈哈!”
尼克道:“昊将军就别取笑他了,墨翟最近范桃花劫,正郁闷着呐!”
李安迪:“哦?是什么难题能让我们的首席科学家这么头痛啊?”
墨翟端起杯又一饮而尽道:“说出来老哥哥怕是要笑话我了!”
昊英也正色道:“难道是因为廖医生?你们不是一直很恩爱吗?”
墨翟给自己斟满酒道:“别提了,你知道她一直不许我跟其他女人交朋友。”
尼克:“这要是在200多年前倒也正常,不过现在就是个笑话呀!联盟初期为了加速人口增长,早就废黜了婚姻法,希望人们多多生育。反正是联盟抚养和教育下一代,您这样的大科学家更是应该培育更多的优良基因啊!”
墨翟又喝了一杯道:“可是我爱她,为了我们的爱情观,我也一直洁身自好,不跟任何女人走太近的。”
李安迪:“那又怎么回事呢?”
墨翟又要斟酒,李安迪却按住了他的手。
墨翟只好放下酒杯,红着眼道:“还不是这该死的基因优选计划!”
众人默然,隐隐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原来当时的联盟首脑为了尽快恢复人类的群体数量并提升人才质量,不但废黜了婚姻法,还成立了一个组织专门为优秀的人士安排基因的传承。
墨翟背靠向椅背,悠悠道:“一周前,他们借着研究成果庆功宴把我灌醉,然后安排了一个美艳的仿生人送我回家。到家后她竟然要帮我洗澡,我本来坚持不干,但她说她只是仿生人,就把她当机器好了。我当时头痛欲裂,没有力气,就由她把我抱进浴室了……”
作为墨翟和廖霓的好朋友,昊英似乎感到事情不太妙了。
墨翟用力捏碎了玻璃酒杯,殷红的血从指尖流出,李安迪忙呼叫侍者拿纱布和药物来。
墨翟愤然道:“那些家伙竟然在酒里下了春药!”
尼克:“这是有些过分了,起码要征得当事人同意啊!或者让你去实验室捐献蝌蚪也可以啊!”
墨翟又道:“偏巧这个时候,廖霓来找我,其实她不来我也要跟她坦白的!”
昊英:“所以她这些日子都不肯见你了?!”
墨翟点点头,侍者帮他处理着伤口。
尼克:“没事的,联盟实施这个计划都200年了,你是当今的首席科学家肯定跑不掉的,廖医生过段时间就看开了!”
墨翟摇摇头:“你不了解她,她对爱情看得很神圣,她不会原谅我的!”
昊英拍拍他肩膀道:“要不,我去劝劝她,毕竟你也是无心的!”
墨翟握着他的手,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道:“她一直很敬重你,把你当大哥,你能帮我劝劝就太好了!我真的无意如此的!”
昊英刚点点头,墨翟放开他的手又摇头道:“算了,没用的,说什么都是我的错,她说得对!药物和酒都只是借口!可我真的不能失去她……”
说罢,他痛苦地抱着头弯下腰,把头靠在膝盖上,任由泪水夺眶而出。
李安迪3人都不知怎么安慰他,半响,李安迪咬咬牙拍拍他背道:“我若当选,第一个就签署法令恢复一夫一妻的婚姻法,废黜基因优选计划!人类不是战争机器,更不是繁衍种群的低等动物。要让人们重拾尊重,找回珍贵的爱情!”
墨翟缓缓直起身,伸手握紧李安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好!”
然后起身道:“对不起,我失态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昊英:“我送你吧!”
墨翟微笑着摆手道:“不用,我没事了!”
昊英3人坚持把他送到门口,墨翟拦住他们道:“我真没事,我要到那边去买甜品,她最爱吃的。”
3人见他果然向广场附近的一家甜品店走去,便回包间继续用餐。
尼克:“现在像他们这对这么重感情的人很少了,我这几天见他天天都要去那家店买甜品,原来是送去赔罪啊!”
昊英:“是啊,廖霓最喜欢那家的甜品了!”
……
李安迪回忆着往事,喝了口水又继续向榆罔和索娅道:“谁知分别后没几天,墨翟在实验室就出事了!”
“啊?”索娅不禁出声。
李安迪:“他掉进了实验用的高浓度液氮池,很快就被冻死了。但我怀疑他是自杀的,因为他的办公室桌上放了两封信,一封是代表科学院支持我竞选元首的声明,他拉到了很多科学家的签名,信中还提到了恢复婚姻法的提议;一封是给廖霓的,因为署了名密封的,所以后来直接交给了她。”
“没几天之后,联盟里查出了仿生人间谍,就是4年前著名的仿生人间谍事件,当时引起的社会波动不亚于这一次。很多涉嫌的仿生人被捕,也有的逃跑了,奇怪的是廖霓也在这个时候失踪了……”
“我们一直认为她是被绑架了,直到后来有一件事情让我有些怀疑!墨翟死后因为液氮速冻的关系,身体并没有腐烂。他是当代最杰出的科学家,所以科学界准备研究他的大脑,就把他的大脑用营养液保存起来。”
“然而在廖霓失踪的时候,他的大脑也失踪了!我后来了解到廖霓也是医学界最杰出的专家,所以他们二人惺惺相惜,她一直研究的就是克隆技术和脑科学,虽然当时脑波技术只是理论阶段,但是你们回来讲述了之后,我断定默念实验室的那个女人就是廖霓!”
榆罔二人听得唏嘘不已,对视一眼,榆罔暗自庆幸元首已经恢复了婚姻法,以后不会有这种他人强加而至的悲剧了。
索娅则在想:不知道他会不会专心对我呢?
榆罔跟元首又聊了一会儿独立团的作战方略,李安迪给出许多建议,听得榆罔频频点头,暗忖:元首先生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将军出身啊,看来以后要多向他请教。
索娅缺一直一言不发在旁边静静地坐着,直到两人谈完。
榆罔跟索娅走出元首办公室,榆罔道:“公主,您好像有心事?”
“是吗?”索娅勉强笑了笑道:“甜品是什么?”
榆罔:“是一种好吃的东西,不过,我也没尝过。”
索娅:“那我们就一起去尝尝好吗?”
榆罔:“好啊,等出征回来就去……”
“不,我们现在就去!”说罢,索娅不由分说牵起榆罔的手,法器一闪,两人就出现在了黑石城的美食广场。
“哪家是甜品店啊?”索娅放下榆罔的手四处张望道。
榆罔还沉浸在被公主牵着手的喜悦中,愣了一下才四处看了看,指着一家画了冰淇淋店招的店道:“应该是那家!”
“好,我们去尝尝!”索娅在前面小跑了起来。
榆罔也跟着跑了过去,到得店里看着墙上各种色彩缤纷的甜品画面,两人都觉得食指大动起来。
“两位是情侣吧,推荐品尝本店最经典的水晶之恋系列甜品”,侍者说着递过一张照片菜单补充道:“为了保证新鲜,我们都是现做的,如果不想等,我们还有传统冰淇淋和驼奶布丁。”
“我们先看一下,选好了叫您,谢谢!”榆罔见索娅看得认真便抬头道。
索娅看向侍者翻开的那一页,只见照片上是一个个的小蛋糕,底色有粉的、白的、巧克力色、绿色、蓝色不一而足。
每个蛋糕上除了用水果、坚果等点缀着缤纷的色彩和造型外,最主要的位置上都有一根长凳,长凳上无一例外有一男一女两个小人。
不同的是,第一组是两个少男少女坐在一起聊天的样子,第二组的男孩显然已经长大,穿着正装,女孩也打扮得很漂亮,男孩单膝跪下,捧着一束用糖果做的鲜花做出求婚的样子。
第三组男孩穿着工作服,蓝色的衣服上有些白点,显得有些脏,女孩却不在乎地双手从身后抱着他,轻吻他的脸颊。
第四组两人中间多了个襁褓,两人的手握在一起抱着婴儿,双唇轻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第五组又回归了两个人,只不过男孩女孩都变成了头发花白的老人,老婆婆把头靠在老爷爷的肩头,微笑的表情宛若少女,老爷爷微微转头看着两人紧握的双手,不变的是那双微笑着的眼睛。
“我选第五组,你呢?”索娅指着照片看着榆罔道。
“嗯,就选这个一起吃吧!”榆罔看着公主道,目光再也不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