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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吉卡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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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娅试遍了所有带来的医疗法器,却不见榆罔有半点起色,刚才醒过之后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无论她怎么摆弄,依然是昏睡的状态。

    后来索娅也疲惫不堪,为了减少受到袭击的可能,她拿起榆罔的魔杖将两人变得如同微生物一般的大小,然后伏在榆罔身上便睡着了……

    大约8冕的时间里,索娅的防御球仍然不知亮起过多少次,形形色色的微型怪物都曾试图攻击熟睡的他们。

    好在一般的生物无法攻破自动防御球,都只能悻悻地走开了。

    直到一种奇异的微生物出现……

    六千五百万年前诺瓦斯帝国曾经消灭了吉卡行星上拥有先进文明的所有吉卡,只留下了阳面变异过的吉卡们,只不过它们都还处在蛮荒状态,与普通微生物差别不大。

    漫长的岁月里,巨人族的科学家们也曾拿它们做过不少实验,也都认为这些微小生物能再发展成文明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之前那些成功智能化的吉卡是小概率事件,简直是生物界的奇迹!

    然而岁月这个宇宙间最神奇的魔术师还是让这个奇迹再次上演了,在巨人们都没有察觉的角落里。

    一只桶状的吉卡,依然是浑身的触须,身体上方有着透明薄膜的群体思维器官,不同的是原来那个球形的“弹跳底座”变异成了六只强有力的弹跳组织,这似乎更利于调整方向和快速运动了。

    一只吉卡抱着一根弯管式的生物独自来到了被它们称为凹凸平原的地方,所谓的凹凸平原其实是一株微型植物结出的果实,这种果实的表面极其扁平,从宏观世界看来它更像是光滑的平面。

    但在吉卡的眼里,这里其实是一片由众多山丘和沟壑组成的“大地”,叫它平原,是因为在它们的世界里这里的山丘与沟壑都相对整齐,尤其是山丘的高度几乎一致,算得上是难得的“平原”了。

    这只吉卡在一个山坳里四处望了望,发现没有其他吉卡,甚至连其他微生物也没有,这在微生物的世界里算是非常难得可以独处的空间了。

    吉卡除了拿着管状生物的几根触须没有动之外,其他触须都兴奋地上扬了一下。

    然后找了个植物细胞把身体靠住,十几根触须开始轮流轻轻拨动那弯管生物。

    山坳里响起了悠扬的曲子,动人的旋律使得组成山丘的众多植物细胞都开始了有规律的轻轻运动。

    与它只相隔了一个“山坳”里的榆罔竟然被这样的声音所惊醒,他睁开双眼,看着伏在自己胸前的索娅依然沉睡着,便不敢动弹,他知道她一定很累了,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于是便静静躺着,聆听着这如此美妙悠扬的乐曲,暗想:应该是泰西斯在母星的族人吧!真没想到巨人们除了科技已经出神入化之外,连音乐都如此超凡脱俗,看来文明的差距是全方位的呀!

    一边欣赏一边胡思乱想之际,他又看了看周围的景物。

    有过多次缩微经验的他突然意识到这周围的山丘其实不是山丘,暗道:看来泰西斯是为了我们的安全把我们变成微小状态了,这些山体应该是细胞构造的!那么我们到底在什么样的生物体内呢?会不会有新的危险呢?

    转念一想:应该会更安全吧,反正微观世界里总比宏观好,实在遇到打不过的,就直接变大便可以瞬间无视敌人的存在了。

    想到这里,他内心安定下来,又充满爱怜地看了看熟睡的索娅,索性又闭上眼睛认真听着那从未听过的动听旋律。

    又过了一会儿,索娅也被乐曲吵醒了,她猛地抬头,四处张望,发现防御球并没有被触发,心道:明明有乐器声,就是有人在左近,防御法器没有被激发,只有一种可能,来人没有敌意。

    正思索着,余光里发现榆罔有了动静,便低头一看。

    “你也醒了?”榆罔微笑道,脖子挣扎着把头微微抬了起来。

    “快躺下!你这么虚弱!”索娅忙一手轻轻扶住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轻轻按下额头。

    榆罔伸手握住索娅的手,柔声道:“我已经没事了!”说罢便坐了起来,只是握住索娅的手却没有放开。

    索娅想挣脱手去试试他的额头,谁知这小子死活不放手,只好收回扶住他的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惊异地道:“真没事了?”

    榆罔点了点头,索娅还是有些不信,刚刚明明虚弱之极,而且神族法器都没有办法,怎么会突然好了?

    于是索娅拿出一件医疗法器对着榆罔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全方位检查了一遍,弄得榆罔全身痒痒。

    最后索娅皱眉道:“没道理啊!难道这种伤害是会自愈的?”

    不过很快她便露出了笑容,给榆罔一个大大的拥抱,自言自语地道:“管它呐,只要好了就好!”

    榆罔也抱着她笑道:“我猜是这位音乐家治好的,他可能是你们母星的同胞吧!”

    索娅便推开他仔细聆听起来,榆罔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先不说了,还可以多抱一会儿呐。

    那乐曲确实悦耳动听,让人心醉,只一会儿两人都又听得怔怔地入神,呆呆地待在原地。

    吉卡的演奏曲风一转,从悠扬婉转变成了跌宕激扬,过了一会儿又从金戈铁马转为空灵悠荡……

    半冕的功夫,曲风倒换了5次,每一次都让两人仿佛置身于不同的世界当中,虽只是听觉却让他们的五感都充分调动。

    恍惚间,榆罔的脑海里出现了两军对垒的画面,心中暗暗称奇:以往虽然也通过梦境进入圔的世界去过三国,甚至现在也是通过灵魂传输的方式来到永夜,但双眼睁开的清醒状态还能被幻觉屏蔽视觉这还是第一次。

    难道是某个拥有幻觉法器的巨人?不过他既然治好了我应该对我没有恶意吧?何况泰西斯的防御球也没有发动。想到这里,榆罔便安心观察起这由音乐编织的幻境。

    只见看不清样貌的两路大军分别站在平地的两边,虽然看不清面目体型,但很明显的是左边的排列十分整齐,所有人纹丝不动如石雕一般,而右边的明显阵型散乱,人头攒动犹如赶集,每个人似乎都挥舞着不同的武器。不过整齐的军队人不多,从侧面看不出具体数量,但对面的那些感觉是他们的五倍以上。

    他们排的是什么阵型啊?榆罔心念一动,谁知自己的视角立即转换成了俯瞰。

    左边整齐的军队排列成一个整齐的梯形,梯形的长边对着对面的军队,从对面看过来应该会高估他们的数量,实际的数量应该不到万人。

    右边的军队果然如一团乱麻,有的地方十分密集,榆罔甚至怀疑有人背着人的,有的地方又非常稀疏,最空旷处甚至可以用来打羽毛球。不过从空中一看,他们的数量惊人,少说也有八九万。

    数量差距如此大,除非他们有先进的武器,否则必定被围剿吧?榆罔心念电转。

    等了一阵,右边的人群开始高举武器晃动了几下,然后开始向左边的军队发起冲锋。

    榆罔的目光忙移向左侧,只见那个梯形正发生着微妙的变化,长边开始呈弧形向后延申,不够的数量由靠近短边的人员进行补充,两个斜边也如同指针般迅速向后摆动,很快便形成了一个扇形。

    “扇子”的尾部越来越短,最后只剩一人,再看右边的冲锋人群也并非毫无章法,他们是两翼冲得快,中间则缓缓前进,如同张开翅膀的蝙蝠合围过来。

    左边的军队还在迅速收缩,最终形成了一个圆盘状,这个圆如此规整,榆罔自忖自己用圆规也未必能画出来,不由得对这只军队又多了几分敬佩,暗想:看来我的榆罔独立团也该训练一下了,虽说现代战争不像古代那么讲究阵型,但相互配合的严密性还是需要的。

    很快,右边的大军与那个圆开始了接触,过了一阵,榆罔的眼睛渐渐大了起来。

    只见大军在接触到圆之后开始出现堆积如山的尸体,而左侧的圆形阵几乎没有消耗,这个过程一直持续到战争结束,当大军消亡殆尽时那个圆只略微缩小了一圈。

    让榆罔感到震惊的却不是左侧的圆形军队,他们的胜利可能来源于武器装备或科技,而是右侧的乌合之众直到最后都没有一人逃跑,全部冲向敌阵送死。

    榆罔心念飞转:到底是些什么人啊?如此悍不畏死?可惜看不清他们的样貌,不过总感觉他们可能不是人。

    榆罔的目光扫向右侧,原本散开的近十万大军顷刻间变成了横尸遍野,没有一个站着的。

    不,在视野的最远处分明站着一人,虽然也看不清样貌,但他手里似乎拿着一件短小的东西站得笔直。

    他也要去送死吗?榆罔暗想:难道他是那群乌合之众的统帅?

    果然,左侧的圆形阵开始变化,最终成了一个“U”形,然后缓缓向那人行进。

    对付一个人用得着吗?榆罔心想:左侧的军队也过于小心了,不过军纪严明终究是好事吧。

    走了好一阵,U形阵终于把剩余的那人围在中央,也迅速变成了一个圆圈,那人则成了圆心,一场杀戮就要画上句号了。

    这个时候,中间那人举起短小的物件放到头脸处,一声乐曲响起,外围的军队倒成了一个整齐的圆……

    难道中间的人便是这吹乐曲的人?榆罔恍然大悟,此后又浮现了一些或温馨或热闹或孤寂的画面,但没有一个幻境是能看得清楚的……

    榆罔和索娅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听了半冕的时光,末了,那声音停了下来,两人才从神游的世界中甦醒过来……

    “泰西斯,我们去看看你这位同胞吧!我要去谢谢他!”榆罔道。

    索娅点点头微笑道:“好啊!我也想看看谁能奏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榆罔看着索娅的表情暗觉奇怪:难道泰西斯没有听出他曲中的杀伐之气?看来不同人感受的重点不同吧?

    想毕,榆罔笑道:“我们走!”

    说罢,两人手牵手在法器的作用下悬浮飞升起来,转过山坳,向下一看,哪有什么巨人,又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