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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时间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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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四百二十三亿年的漫长岁月里,榆罔曾设想过回到奇点的无数可能的场景,眼下出现在心间的不过是他设想的非常熟悉的一种,事实上再奇葩的可能性对他而言都没有了新意。

    不过,他还是非常缓慢、谨慎地做着选择,并不是他心中没有决定,而是他知道哪怕犯下一个微小的错误也要重新再等几百亿年,甚至宇宙展开后不再塌陷,成为一个永恒的错误也不是没有可能。

    好在,榆罔现在有的是时间,事实上除了游离在圔之中的榆罔,奇点是静止的,意味着宇宙的时间已经不存在了,所有一切还在变化的唯有榆罔的神识。

    这才是宇宙真正的尽头吧!感知着那个几乎不存在的小点儿,榆罔感慨万千:我曾见过你暴涨到极限的漫无边际,如今却小得无法察觉,若不是我自身还有记忆,恐怕所有的一切就真的这样归于死寂了吧?

    榆罔毕竟等待这一刻太久,没有过多的纠结,缓慢而郑重地做完了所有的设定,他开始投入那个奇点……

    榆罔的神识在接触那个位置后失去了意识,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光在他意识中亮起,这感觉像极了自己刚出生时的第一抹记忆。

    光点渐渐扩散,神识中充斥着周围极速变化的信息,信息量的庞大让已经成为掌控者的他都无法分辨,只觉得到处都是光,如实体般致密的光,不,应该说超越了任何一种实体的致密的光。

    这些光向着所有方向进发,在榆罔看来宇宙正在以光速打开……

    因为纷至沓来的信息量太大,榆罔让圔忽略绝大多数信息给他,只保留宇宙扩张的轮廓。

    此时,榆罔才惊奇地发现,宇宙扩展的速度其实远远超过了光速,只不过光是他能感知的最快能量而已。

    圔将宇宙暴涨以缩略模型的方式映射到榆罔的神识里,榆罔判断此刻的宇宙大小早已超过了银河系。

    榆罔暗忖:看来在我断片儿的瞬间里就长这么大了?而且现在也还这么快?

    圔将缩略模型不断压缩变小才能让榆罔跟上节奏,否则单是空间的极速扩张就又会让他的神识断片儿了。

    看着看着,榆罔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这么说圔的扩张速度还要快过宇宙能量的暴涨,不然我无法感知宇宙暴涨的范围。这么看,以前通过圔去樱桃星系不过是小菜一碟啊!以往没有成为掌控者,能否运用圔只能随缘,如今不同了,似乎我可以轻易到达宇宙的任意角落。

    想到这里,榆罔暗自庆幸自己在宇宙重启时选择的设定。

    新的宇宙,或者说是反向宇宙正在以上一轮宇宙诞生的速度野蛮生长着,榆罔作为唯一的旁观者、见证者仔细感受着这些奇妙的时刻。

    各种能量相互碰撞、激发,一切都是高能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些能量冷却了下来,而且由于空间的暴涨远远快于这些能量,在许多位置开始出现了近乎真空的地带。

    过了一段时间,榆罔还是感到厌倦了,再奇异的景象也不能长久地吸引他,于是他再次选择了休眠。

    ……当榆罔再次苏醒时,发现宇宙中已经开始有了许多混沌的光团,开来原始的恒星正在形成。

    身为人类时,榆罔最向往的便是宇宙星空,但成为掌控者继承人的四百三十二亿年里,榆罔早已心生厌倦,于是他让圔提醒自己在地球形成时叫醒他,并直接传送他到那个位置。

    在神识中完成圔的设置后,榆罔微微一笑,心想:成为掌控者还是蛮好的嘛,以往不可超控的圔,如今就是我的闹钟加时空之门啊,哈哈哈!

    这次,榆罔再次入眠,他睡得很惬意。

    宇宙则一刻也没停止过,浩瀚的岁月再次重演,波澜壮阔的空间构造以人脑无法窥探的速度进行……

    1飞秒、2飞秒……1000飞秒……

    1皮秒、2皮秒……1000皮秒……

    1纳秒、2纳秒……1000纳秒……

    1微秒、2微秒……1000微秒……

    1毫秒、2毫秒……1000毫秒……

    1秒、2秒……60秒……

    1分钟、2分钟……60分钟……

    1小时、2小时……24小时……

    1天、2天……7天……

    1周、2周……4周……

    1月、2月……12月……

    1年、2年……100年……

    1个世纪、2个世纪……百万个世纪……

    ……

    九十多亿年之后,时间终于来到了地球成形之初,榆罔从无知无觉中苏醒,圔早已把他的神识移动到太阳系。

    原始的太阳略小一些,但看惯了宇宙变迁的榆罔能察觉到它的表面温度其实更高。

    把视野从太阳身上移开,只见此时的太阳系对榆罔来说十分陌生,并没有熟悉的八大行星,勉强认出的木星和土星也都不在应该的位置,而且它们都还没有那漂亮的星环。

    太阳的公转轨道上更是多达近百颗行星,榆罔一时间分辨不出那颗是地球,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不过他深知圔是不会出错的,便认真寻找起来。

    飞快绕行的行星们并不安分,尤其是靠近太阳的那些你追我赶,相互追逐。

    榆罔的视野随着几颗行星的轨迹又看向了太阳,阳光的照耀下两颗行星发生了激烈的碰撞,虽然由于太空中没有声音的传播介质,榆罔还是感觉仿佛听到了一声巨响,他知道那是圔带给他的信息,他曾设定过让圔给他更全面的关于地球的信息。

    上一轮宇宙中,榆罔自然见识过恒星系的形成,也看过行星的诞生,不过这是太阳系,即将诞生的是自己的家园地球,所以他看得饶有兴趣。

    不知经历了多少轮碰撞之后,在靠近太阳的轨道里,诞生了三颗轨道相对稳定,并且轨道内已经没有多少天体的行星。

    榆罔没有第一时间让圔告诉自己哪颗是原始的地球,他想要猜一猜,想靠自己的观察来分辨。

    榆罔首先看向离太阳最近的一颗,只见这颗的形状极不规则,与其说它是行星,不如说是一颗达到行星级别的陨石。

    榆罔摇摇头,暗想:从位置来看这因该是水星的轨道,地球的内核是液体铁为主才对,这个多半不是。

    榆罔又将视野转向第二颗,这颗星比第一星要大一些,形状也基本成了球形,不过它没有自转,像樱桃七星一样被太阳潮汐锁定,一面接受着炙烤,一面则十分严寒。

    榆罔暗忖:从大小上看比较像,轨道位置却应该是金星的,虽然它的大小跟地球差不多,但不自转的属性应该不对,虽然金星也是有自转的,不过金星的自转没有地球那么稳定,这可能是早期的金星。

    于是榆罔把视野再向外掠去,一颗浑圆的星球在最接近地球的轨道上规律运行着,虽然这颗星球上还没有水和大气,但榆罔感觉它应该就是早期的地球了。

    榆罔在心中做出判断后,便让圔告知他是否正确,结果令他吃惊的是他全猜错了。

    在星球形成这样的时间尺度还是很漫长的,所以榆罔仍然选择以绝对睡眠的方式来忽略过多的事件,他让圔在星球变化的每个关键时刻提醒自己。

    不知多少年后,榆罔在圔的提醒下,目睹了一个来自太阳系外的“天外来客”,一颗地球大小的岩石行星从太阳系边缘向太阳飞来。

    榆罔暗想:难道地球不是太阳系的原住民,是直接飞进来的,不过看它的样子有可能会坠入太阳啊?我要不要帮它改变轨迹?不过我为了保证镜像宇宙能重生地球,并没有改变物理规则啊?按说它不该提前毁灭的,我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颗岩石星离太阳越来越近,榆罔的内心多少又起了一些波澜,毕竟如果它真的是地球,而自己眼睁睁让它坠入太阳的话,自己多年的等待都白费了。

    虽然自己现在是掌控者,理论上可以重新造一个地球,但是没有地球的全部信息,造出来的必定是似是而非的,更重要的是朋友们也都要自己造出来吗?自己造的索娅还是索娅吗?伯益还是伯益吗?

    看着“疑似地球”飞向掠过了第三星的轨道,榆罔的神识便与圔建立联系,准备随时改变它的轨道。

    榆罔准备在它飞入第一星的轨道之内再挽救它,不过那一刻终究没有到来,这颗“疑似地球”好巧不巧以一个倾斜的角度与第二星发生了碰撞,第二星的外壳被撞得粉碎,内核迅速向太阳方向偏移。

    “疑似地球”自己也碎裂成了好几块,最大的一块带着内核被弹开了方向,像一个肇事司机向太阳系外飞去。

    较大的一块则缓缓坠入了太阳,被巨大的“火球”无声地吞没。

    更多的碎片则飘荡在两星相撞的轨道上,经过观察,榆罔发现那颗被撞击的“疑似金星”其实是水星,它的外壳被撞击剥离,仅剩的内核因为这次撞击不但降轨,而且开始了自转,摆脱了潮汐锁定,虽然它目前比榆罔曾经熟知的水星略小,但漫长的岁月会让它有机会吸引更多的碎片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