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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肉芝族人们都有些犹豫,榆罔高声道:“既然你们不是屠杀貘族的元凶,冤有头债有主,只要把杀害金网巢主的人交出来就行了,我不会为难你们的!”
那些冒出的眼睛读懂了榆罔的唇语,相互看了看,只演化了耳朵的则是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从石缝中钻了出来。
然后并没有立即变成人,而是扭动着肉陀身躯在附近找了个新的地缝钻了进去,如此往复,太岁们在周围的石缝中进进出出,很快就找到了暗绿色太岁。
只见祭坛的西北方向先是钻出一个暗红色的太岁,她很快变成了人形,只见她长手长脚,背微微有点儿驼,看了看榆罔咧嘴一笑,上牙龅出完全包住了下牙,虽然在笑却给人一种狰狞的既视感。
暗红色太岁随即趴在地上,将自己长长的一只手臂伸进地缝在捞什么。
捞了几下似乎还是够不着,她竟然将自己的右肩膀演化成了肉泥状,并开始微微延展,眼睛看向天空,眼珠不停转动着。
终于她又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紧接着是一声“啊~~~~~~~~”的长长惨叫,不过她皱眉咬牙坚持着,实际上由于上下齿无法对齐,导致上齿深深地陷入到下唇中,脸部也因为疼痛扭曲着。
她强忍着疼痛猛地把手抽了出来,一团暗绿色的肉陀被她拉了出来,然后一人一肉陀“噗”地一下分开,暗红龅牙太岁跌坐在地上,她的右手已只剩下一半,鲜血淋漓。
再看那团暗绿色的肉陀中间分明有一张血盆大口,口中还在咀嚼着残肢,暗红的血液染在暗绿的背景上显得更加污浊。
暗红龅牙太岁喘着气有些虚弱地对白发太岁道:“族首……不要食言哦!”
说罢,身体卷缩起来,将伤处裹在中央很快变成了一团烂泥状,钻入了那个地缝之中。
暗绿色的肉陀唯一显形的器官那张大嘴则迅速变小,与此同时肉陀向上不断隆起,很快便与一个人的高度相当了,四肢鼻眼渐渐呈现。
“呸!”暗绿色老太婆吐出口中的一口污血道:“该死的老头子,居然怕死到出卖族人,你不配当这个族首!”
“他们抓你可是自愿的啊!”白发族首指了指祭坛周围那些冒出来的太岁道。
暗绿色太岁从肚脐处取出一颗食珠举在手中道:“还不是为了这个?”,说罢将食珠飞快放入口中。
周遭的太岁们见状都用最快的速度变成了肉陀钻入地缝,消失不见了。
“哎呀!浪费啊!”白发太岁则摇着头淡定地道,他知道就算她用了食珠一样不是鱼网大人的对手。
暗绿太岁狠狠瞪了自己的族首一眼,然后转化成了肉陀状,并且极速暴增,转眼间就变成约十米直径的一大团。
原本她离榆罔等人尚远,随着这一波暴增,顷刻间就几乎触到了榆罔的鼻尖。
白发太岁早有防备,已经躲到榆罔身后两米的位置,紫网族首依然在身后扶着榆罔的肩膀,从她的视角看来眼前一花一团暗绿色的东西就近在眼前了,吓得略微蹲下了身子,把脑袋完全躲在了榆罔的背后。
暗绿太岁猛地升了起来,榆罔的面前出现一根较细的如同根状的支撑,而巨大的太岁主体悬在了空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蘑菇或者一把伞。
下一秒,中心部分的支撑一弯,整个巨大的太岁猛地砸向了榆罔。
“啊!”偷眼瞄向天空的紫网族首惊叫了起来。
榆罔的双眼始终平视着前方,不动声色地举起了右手,右手又竖起了一根指头,就是这根指头便轻轻顶住了如山石般的巨型太岁。
巨型太岁只道是分量还差点儿意思,便收起了自己的根状支撑,整个压在了榆罔竖起的指头上。
白发太岁看得后背直冒冷汗,暗忖:幸好我求饶得早,这鱼网大人天生神力,又能一瞬千里,绝对惹不起,绝对惹不起啊!
榆罔一指举着巨型太岁,扭头问紫网族首:“巢主是她杀的?”
“就是这个老太婆下的令!”紫网族首点头道,眼中少了几分害怕,多了几分愤恨。
暗绿色太岁此刻想脱离榆罔的手指,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动作,脑中就像触电一般,虽然她从未真正接触过电。
身体除了因为害怕产生的本能的抽搐之外,不能控制哪怕一丝的移动。
榆罔:“巢主是怎么死的?”
“被……被他们……撕碎了,呜呜呜~”紫网族首说到这里再没有一丝害怕的表情,站直身子瞪着空中的巨型太岁,收回搭在榆罔肩上的手摸着眼泪道。
“好!那便还你一个公道!”榆罔说罢,也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巨大的暗绿色太岁自己就碎裂开来,从空中一点点落下,每一粒不过玻璃弹珠的大小,奇怪的是没有一粒落在下方三人的身上。
开始是少量的落下,增长的速度似乎呈指数级上升,没有几秒就变成整个巨型太岁变成了无数暗绿的颗粒散落下来,依然没有一粒打在三人身上。
整个祭坛都被满满地铺了一层,眼前的一刻让白发太岁有些呆了,他暗忖:虽说我们太岁有恢复肢体的能力,像刚才那个暗红太岁她的手虽然被咬掉了,但只要修养一下,消化足够的滋养就能再长出来。但暗绿老太婆碎裂成这样细小显然是已经死了,鱼族的实力太可怕了!
榆罔转过身对紫网族首道:“我们走吧!”
紫网族首看了看堆满祭坛的暗绿色颗粒,又扫视着祭坛周围的石缝。
榆罔见她有些迟疑,便小声问道:“还想继续报仇?”
紫网族首看了白发太岁一眼,白发太岁忍不住退了半步,余光瞟了一眼周围心中暗道:其他人都钻地缝了,连阿橙都又藏起来了,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煎熬吗?哎,也罢,谁让我是族首呢?
紫网族首继续凝视着他,榆罔也不着急,过了半晌,她终于从白发太岁处移开眼光,对榆罔摇着头道:“一命偿一命,我们走吧!”
榆罔点点头伸出手道:“来!”
紫网族首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两人眼前一花,来到了海边。
白发太岁见两人消失,但心中不确定他们是否走远,说不定只是隐身呢?
所以他仍是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多谢鱼网大人不杀之恩,多谢族首不杀之恩!”
紫网族首看着无边的大海,惊叹道:“这是哪里?”
“这是海啊!就是貘族大叔网住我的地方!”榆罔笑道,心中想起貘族大叔的样子,再想起他已经死了,眼神又微微暗淡下来。
“海?”紫网族首歪着头疑惑道。
榆罔:“哦,就是你们说的水域。”
“哇!这就是有取不尽的水产的水域啊!”紫网族首望向大海,极目远眺,阳光斜照在她脸庞,让她白皙的肤色平添了一丝金色。
紫网族首:“你们鱼族就是从水域里来的吗?”
“是的,族首!”榆罔点点头。
“别叫我族首了,我们貘族都没了!”紫网族首垂下头黯然道。
“那我叫你什么好呢?要不你给自己取个名字吧?”榆罔也看着大海道。
紫网族首回头好奇地看着榆罔:“什么是名字?”
榆罔:“比如鱼网就是我的名字啊!”
紫网族首:“我以为是你的工种,我们貘族,还有其他族也都是这样分的。”
榆罔:“那如果都是同一个工种呢?”
“就加上经常工作的地点啊,比如梯崖捕主就是管这一带的!”紫网族首看着榆罔道。
榆罔:“在我们那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名字。”
紫网族首:“那这些名字怎么来的呢?”
“我们都是在出生前就有名字库了,按照出生的顺序领取相应的名字。”榆罔说着便面朝大海坐了下来。
“那名字库里的名字又从哪里来的呢?”紫网族首打破砂锅问到底。
“更早的时代都是父母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字,那些古人留下的名字就存了下来!”榆罔说完嘴唇动了动又道:“那些由父母绞尽脑汁取名的孩子真幸福啊!”,心中又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你给我取个名字好吗?”紫网族首把头伸到榆罔面前,微笑着看着他俏皮地道。
“哈哈,我又不是你爸爸!”榆罔被他逗笑了。
“可是我自己也不会取名字啊!”紫网族首两只手相互拨弄,撅起嘴道。
“好吧,我想想!”榆罔站起身,深吸了口气心想:我也没给谁取过名字啊!要说有就是给伯益那小子取过外号“白蚁”,但那是作弄他,总不能给族首也这样取名吧?
思忖半晌,榆罔试着道:“你的宝物是紫网,要不就叫紫怡吧!怡是快乐,欢乐的意思。”
“好啊!”紫网族首拍手道:“以后我就叫紫怡了,我有名字喽!我有名字喽!”
紫怡兴奋地转起圈来,榆罔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过没转几圈,紫怡又停下身形,垂头拨弄着紫网道:“我们族都死光了,我哪里还能再快乐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