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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清晨。
哀婉的旋律动人心弦,一伟岸的背影耸立在梧桐树下。
闻声而来的几人面面相觑,妇人被这哀乐惹得早已泪模了双眼,捂着胸口轻步至树下,凝着白墨辰,颤声道:“辰儿,你这是怎的了?”
埙声戛然而止。
还是那一袭雪色衣袍,可神色较往日更冷了一些,他的墨发未束眉眼淡淡,隐隐约约透着无可奈何。
白墨辰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只是突然想吹。”
妇人她一个丫鬟,怎能去理解这话中含义,她只知眼前的人很不开心。她哽咽着还带了点渴求,“这曲子不好听,日后莫要再吹了可好。”
“好。”
远处的周晓晓此时此刻方才明了,白墨辰心住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永远都不会是她。理解到了事实,她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反而觉得是救赎。
可谁又曾知,那夜她反复不能寐,又偷偷去了西院。鬼使神差走到了东厢房,她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耸立在东厢房门外,目光专注凝着房门许久………
她知那代表着什么,她的墨哥哥对那女子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如今见白墨辰几日来的反常,周晓晓便已知了大概,自潮一笑转身悄然走开。
司徒磊把她的神色看了一个干净,已是过来人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外甥女竟比他还要懂得如何抉择。
他欣慰一笑,连忙轻声对一旁的周浩轩道:“去瞧瞧,晓晓这下也该懂事了。”
周浩轩一愣,也不知司徒磊话中含义,可想起昨夜与白墨辰谈聊一些少年时的往事,他才恍然大悟。
“是。”
见周浩轩已走远,司徒磊目光投向白墨辰二人,重重一叹,“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他自己说,还是白墨辰无从查证。
半晌。
见妇人也已离开,司徒磊迈步向白墨辰走去,朗声一笑,“辰儿,你是不是与半夏姑娘相识啊?”
白墨辰一震,漠然开口,“义父,何出此言?”
司徒磊轻拍白墨辰肩臂,欣慰一笑,“半夏姑娘临走时,你看她的眼神。”
白墨辰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眸中隐去了淡漠。原本他也不确定,可当女子为他把脉,手碰触他的手时,他瞧见了女子尾指关节处的一樱桃大小的粉色胎记,他有那么一瞬间激动,可他并不想告诉女子,自己便是当年的那个可恶的少年。
那夜他一夜未眠,鬼使神差还闪身至东厢门外,足足站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
“辰儿,感情的事要趁早表明,莫到最后,后悔莫及。”
司徒磊迈步向前叹了一口气,他目光投向六角凉亭,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
那年他才十六,依然清晰记得那日午后。他第一次遇见那恍如仙子般的女子,一眼便就在心间深深扎了根,无论经历多少风雨,任何人与事都无法撼动一丝一毫。
“义父,义父?”
司徒磊被拉回了现实,自潮一笑。拍了拍白墨辰的肩臂,淡淡一笑,“辰儿,果真喜欢一个人,那么一定要早早对她表明,不要让遗憾陪你度眠。”
白墨辰一震,脑海里浮现女子离开的一幕,缓缓开口,“墨辰也不懂那种感觉是什么!”
就在这时,管家气喘吁吁朝着这方向跑来,满身大汗喘着粗气一字一顿,“老爷,有贵客!”
司徒磊与白墨辰互看了一眼。
司徒磊询问清楚来由后,便带着管家迈步出了西院。
白墨辰看着远去的二人,细想了司徒磊说的话,眸中破开一道亮色。
府门外。
在来的路上,管家已跟他说明了来人的身份,一到府门便对着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拱手一礼,“让杨小姐久等实属失礼了,还请杨小姐见谅。”
女子打量了一番,见司徒磊气势不凡,忙柔声道:“阁主见外了,还劳烦您亲自前来迎接,我很是惭愧。”
司徒磊目光短浅打量眼前女子,微呀,他没有想到其貌不扬的杨顺,竟能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千金。
二人客套了一番便一道入了府,一名高大的中年男子随在女子身后。
回廊间。
女子看着各色各样的花树,以及四周的景象。暗暗赞叹,司徒磊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把院落布置得如此浪漫温情。
迈入正厅后,司徒磊便请女子上坐,丫鬟奉上茶水后,司徒磊示意几人退下,缓缓开口,“我与侯爷也许久未见,不知他现如今可还安?”
“不瞒您说,家父心生魔障误伤了宰相,如今被关押在帝都。待七月初四大告道人驾临,便要被实施火刑。大告道人一直苦寻一样东西,如若我能寻到………………”
女子突然'扑通'一声,重重一跪,“请阁主务必相助!”
司徒磊一愣,连忙扶起跪地的女子,一脸茫然不知所措,“要我如何相助?”
女子见他如此爽快,连忙把来的目的道了出来,许久她道:“浮生簪。能否割爱?”
司徒磊大惊,这不是白子昊赠于洛施的定情信物吗?她要这簪有何用处?司徒磊探道:“一根发簪有何用处?”
女子一听连忙解释。
“浮生簪。传闻是魔族的圣物,是第一任魔王在莫河寻到的白灵玉所打造。它能让佩戴者变得心灵纯净,如若是修道者佩戴即能脱凡入仙。即使是魔王邪恶的怨念,也会被它的灵力所净化。”
半晌,她又继续道:“父亲生死只能靠它了,还请阁主割爱。”
司徒磊震惊,原来那根发簪如此神圣,白子昊却心甘情愿的赠于了萧洛施。
女子见司徒磊呆愣,连忙上前,“阁主……阁…”
司徒磊回过神来,叹了一口气,连忙道:“实不相瞒,此物并不在我这。”
女子闻言面色一寒,回想起自己是来求人的,只好压下怒火柔声道:“可天知镜指示就在阁内。”
司徒磊不慌不忙拿起一杯茶,轻酌一口,许久才道:“并不在。”
女子垂低了头看不清神色,从她微颤的身子,便知她已愤怒到极点。
许久,女子才柔声道:“还请阁主细寻一番,家父命在旦夕。”
“你不必担心先住下,两日后随我们一道前往旧司。旧司与幽洲一河之隔,到时在从幽洲出发。”
话已至此,女子面色缓和了些许,司徒磊唤来管家,轻声嘱咐一番后,便让管家迎着女子去厢房休息。
浮生簪!他知道那根发簪对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他自以为是的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然而并没有。他清楚的记得,女子曾笃定的说过那么一句,“浮生一梦,一簪锁一人。”
他猛的喷出一口血,擦净嘴角的鲜红背着手向西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