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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意料中出现的人,王晨彤做了很多准备功夫,包括使用一点小小的障眼法和疑兵计,期望能在自己做事的时候将她引开,然而最终还是避不了。WWW.qВ5、C0M王晨彤心里早做最坏打算,一旦见面,并不怎么吃惊,只是暗自叹口气对方早到一步。她不奢望还能把芷蕾带着走,遇到这个前世的冤家她们之间是不死不休的仇恨,多带一丝累赘也是个死字。她翻滚到了悬崖边上,却根本是停也未停,继续一连串地翻滚,募地身下一空,竟是凭空坠了下去!
只是在最后那个刹那,手一松,放开了一直抓着的少女。
崔艺雪连一刻都未停顿,身影紧随其消失在了悬壁之畔。
这一连串的过程,雁志仿佛觉得,只是眨了两下眼睛的功夫。
王晨彤临落崖之前放开芷蕾,但是她向前滚的冲劲继续带动了芷蕾惯性逼向平台边上,紧接着崔艺雪踢雪跃落,地面上激起的坚硬的雪霰子,又把她生生带动半尺,最后关头抓住一块突起的尖石,回落而下的雪霰子倾刻间埋了她半身。
这个时候雁志才来得及赶过来,什么也顾不得了,抢着抱住她:“芷蕾!”
芷蕾浑身脱力,悬崖边上这一转似乎把她全部的体力都用光了,雁志抱着她,轻柔无比地将她的手从那块尖石上拉了回来,整个右掌已无知觉,而鲜血顺指缝沥沥而下。
雁志心中一恸,眼泪差点掉下来。
芷蕾微笑道:“活着就好。”
雁志自责:“我应该保护你,却做不到。”
芷蕾摆道:“别听她们讲,所谓的保护只是尽可能利用你拥有的价值。而我们的价值至少应为自己绽放。”
雁志握着她地手喃喃道:“可是保护你。……就是我这辈子地愿望。和价值。”
这话却有些大胆了。芷蕾脑中还有些眩晕。闭了闭眼睛。忍住那种感觉。低声道:“这条路是我自己选地。所以从一开始。生存地指望就不能只是靠着别人。并不是每一次都运气好到有贵人相助。有必要地时候。我当然也该付出相应地努力。坚韧地不放弃每一线生存希望。就象刚才做地那样。这是刚开始。雁志。我们才刚上路。”
是我们。雁志百感交集。浑身暖洋洋地。重重点了点头。
他们退回山洞。虽然那个洞里有幽冥道另外出口。可是目前来讲。也没有比山洞更好地遮挡危险。以及寒冷地地方。
芷蕾弃弓用剑突进之时。心口便微微地被剑气震伤。好在她随身所带地药囊暗器囊等一概未失。服了颗药丸。躺着休息。雁志更愁。芷蕾地敌人愈来愈多。处境愈来愈糟糕。是时候赶快行动了。只是他还看不出怎么动。那条幽冥道。在一无所知地情况下。他还不想去碰。
他还没听说王晨彤叛帮地消息。因而百思不解地那位帮中尊贵地星瀚何以也象崔艺雪一般突然翻面。
芷蕾把他被掳后一年多生的事,大致和他说一遍,包括妍雪和瑞芒那位云天赐身世错位,裴华结亲这些也都一起讲了。只有意无意避免提及妍雪目力受损这个细节。
“原来如此,”他神色犹豫,“师父受苦,竟是她、竟是她……”
想说竟是她所害,但是脑海中始终萦绕着当初冰衍院受辱,师父对他吐过的半句话,“都是你的父亲”,师父说是他的父亲,那就一定有他父亲的份。他想怎么抵赖都不能减免其责。
他惆怅地止住,叹了口气。
芷蕾沉默下来,好象提起清云事,总是会带到冰衍院里那个女子,那个女子地最后几年,于清云不过是淡淡的痕迹,那么,也许只是心魔?或许是因为那个女子,与她的身世总有些说不明道不清地关联。她的封号。她的院名,以及那玉和璧上的字迹……然而仿佛还不止这些。最后见她一面的情形历历在目。她那苍白而温柔的气息。推溯向前,在幽绝谷初次见到她,那时她还年轻的多,可也还是一样默默忍耐旁人加诸给她的一切。她真与她无甚关碍?为何她身上那种气息,每次令她一见,便有微微的沉醉?芷蕾眼前,猛然闪过一阵雷电交加、暴雨如注,那一夜天地倒悬,暴雨如泼,噩梦飞降……她不愿意往下想了,微微摇头,尽力地斩断这一霎间颤动地思绪。
“走,”她坐起来,“去瞧瞧幽冥道入口。”
雁志心里一跳,记着王晨彤那句非常不和美的话,讷讷地解释道:“芷蕾,我是真的找不到那个入口。师父从未……”
芷蕾微笑着阻止他往下说,道:“那等粗浅的离间之语,何须加以解释。雁志,我不疑你,你也不必多说,我希望我们之间相照的是心,而不是那等苍白的言语。”
雁志心潮激荡,不知说什么好,望着芷蕾笑得很傻,似笑又似哭。
两人走到那边,各自吃了一惊,只见老树、大石,这一段崖险坡陡,乱石丛生,哪里还有那个洞口?
王晨彤打开洞口之后,平台之上,再也无人接近过。
雁志尝试着推动或转动那棵枯死的老树,老树应手而倒,大石纹丝不动。
两人面面相觑,但在失望的同时,也有如释重负之感。这个幽冥道,实在太过诡奇莫测,倘若洞口还在,芷蕾决意进去的话,谁也不能保证穿行其间地平安。
芷蕾微感遗憾,有些懊悔从前对于武学的不经心,在这样的时刻,她是迫切需要力量。她以为她是天潢贵胄,她以为她有足够的人力可以任意挥霍,而实际上,觉除了这个偶然重逢的少年以为,她不能信任任何人。
想着想着她又笑起来,排除了之前的那丝懊悔。就算她多么勤于武道,十五六岁的女孩儿。不出现奇迹的话,始终也是打不过比她年龄大上两倍有余的人地,更何况,此行最艰巨地对手是阴阳老人,清云五剑联阵在其手下没能走过一合的阴阳老人。
武力不是关键,若因武力不足导致信心地缺失。那才真正致命。她需要做的在目前而言就是有着足够的耐心,足够地信心和忍耐力来等待那个关键时刻。
雁志也是一般的患得患失,初时担心芷蕾不顾深浅就要冒险,及至入口关闭,心里空落落的,通往幽冥谷的一条道路已是这般神鬼莫测,将来真正有机会进入幽冥谷,又有几分把握?忽见芷蕾向悬崖边上而去,忙跟了过来。道:“小心。”
芷蕾探望向底下,只见云气翻滚,鹅毛大雪拉絮扯绵地掉落那浓浓云气之中。立刻与之同化。
“王晨彤到这山上,用意昭然,”芷蕾缓缓道,“只是我实在有些奇怪,为甚么象陈夫人她们不晓得我被带到了那里,反而是她能第一个找来?她在外逃了一年,是这一年中有所现,抑或,很早就得知崔艺雪隐居在此?”
她是在思考不解之处。整理思路,并非指望雁志回答,雁志也就默默听着。
“她和崔艺雪有仇,你注意到崔艺雪的眼睛没有?那是一双被仇恨烈火燃烧至沸腾的眼睛,她们之间的仇隙,不死不休。”
“幽冥道在崔艺雪隐居之处,而这个地方,看那山洞,即知她在此时间很长。既然时间很长,以崔艺雪的武功、性格来说,绝不会不对幽冥道加以探索。但她出言警告你,似乎是她自己也在这条幽冥道上折过,尽管如此,她却从未搬离,又说明幽冥道对她威胁不甚大。”
“这条幽冥道,至少是通向这座高峰的幽冥道,既然崔艺雪很熟。王晨彤要通过它上来。就要冒着被崔艺雪现地危险,很显然。她是不想让崔艺雪现的,所以,我们看到她好象是从幽冥道哪里冒出来的,实际上不是,她是真正从山下爬上来地。至于那身行头,看上去好象从未淋过雨雪,从未爬过高峰,都是做出来的而已,她是到这山上才进行的改装和假扮。”
“所以,崔艺雪熟知幽冥道,但王晨彤,她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她和我们一样,对此一知半解,道听途说。就因她全然不了解,但她又知我是千方百计欲至幽冥谷,所以她要抢在我们抵达那里之前下手,以免得将来面对更大的危险。她对幽冥谷实际上非常恐惧,这种恐惧甚至使她忽略了与崔艺雪之间不死不休的仇恨。”
雁志欲言又止。
芷蕾微笑地鼓励地看着他:“你说吧?”
“崔……她明知这个平台之上有幽冥道几个入口,但未曾搬离,这可能是因为,”雁志声音小小的,毫无把握做着猜测,“这里不是她常居之处。”
芷蕾微微一滞,随即点头:“是,她不住在这个山洞里。”
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既然崔艺雪没有住在这个山洞里,那么她实际上和幽冥道也就是处于共存的情况,知晓它地存在但不常介入。真正介入的人,是住在这个山洞里的前主人。
那是什么人呢?
山洞的前主人,这时缩在山下一个挡风避雨的山洞里,愁思漫漫,无法行动。
虽然她有更好的上山途径,可是在沈慧薇面前,一字也不敢提。只因,那是秘密!是绝对的秘密!千里迢迢、舍生忘死,逃入这茫茫雪山域中,是为投奔师父得到庇护,而更大的期待,则是缘于那个秘密!
自己能不能报仇,能不能让南宫家族重新崛起,都在于十二岁那年,被师父安置到巅峰的山洞里,一些无意中地现,而今朝,成了她最大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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