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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德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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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暮烟从医馆出来时,几乎都要以为是自己重活一回,疑心病太重了,其实上一世生母真的是因病去世,背后并没有什么蹊跷阴谋。

    京都有名的几家医馆她都去了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宋暮烟坐在马车里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既然来了一趟,还是得有始有终,便对车夫道:“去福安街。”

    福安街是这里最偏僻的一条巷子,宋暮烟要找的最后一家医馆,便藏在这巷子最里头。

    这家医馆比前头几家医馆要小得多,多是替一些平民百姓看诊,宋暮烟打探到的消息,这家医馆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只有一个脾气古怪的大夫,但听说大夫医术十分高明,但凡是他诊治过的病人,都药到病除了。

    马车走到福安街口,便停了下来。这巷子极狭窄,两边是民居,街道因为背阳,几乎没有阳光,青石板两侧缝隙里还有枯败草根,空气里隐约浮着腐朽的霉味儿。

    “王妃,马车进不去了。”雪枝下去看了一眼,迟疑道:“这里头当真有医馆?”

    无他,实在是这条巷子看起来十分破落,两旁的民居门脸矮小,墙面斑驳。一般的医馆就算是不在大街上,也不能藏在这小巷子里吧,看着都瘆得慌,哪里还有人敢来看诊?

    宋暮烟也有些犹疑,不过想着来都来了,也不差这几步路。便下了马车,道:“先进去看看。”

    车门在巷子口等着,宋暮烟便带着雪枝进去。

    两人走到巷尾,就见那里果然有一扇门,朱漆斑驳的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白布,上面用墨汁龙飞凤舞写着“医馆”两个大字。

    当真是连个正经名字也没有。

    雪枝连忙上前敲门,巷子里宋静,回声大,雪枝敲了好几下,也没有人来应门,反而是那老旧的红漆木门嘎吱一声自己便开了半边。雪枝吓了一跳,无措地回头看宋暮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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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看看。”宋暮烟微微皱眉,越过她往里走。

    里面并不大,一个小小的院子,没有种花草,倒是种了不少冬日里生长的药草,再往里,就是坐诊的大堂。宋暮烟扬声又问了一句:“请问有人在吗?”

    声音落了半刻,才有个懒洋洋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谁呀?今日休息,不看诊,”

    宋暮烟一拱手,客气道:“不会占用先生太多时间,只请先生看一副药方。”

    大堂药柜后探出个头来,依稀是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他伸出一个巴掌,正反两面晃了晃,慢悠悠道:“给你看也可以,先给十两银子。”

    雪枝不满:“就是德仁堂的大夫也不敢要这个价!”

    “嫌贵?”中年男人哂笑一声:“那你去德仁堂看不就行了?有钱人在我这看病,都是这个价!爱看不看!”

    雪枝噎住,涨红了脸瞪着他。

    倒是宋暮烟面色不变,掏出十两银子走过去,连药方一并放在柜台上道:“还请先生一看。”

    中年男人随意侧头,待看清宋暮烟面容时,目光微闪,转动轮椅从药柜后出来,毫不客气地直勾勾打量着宋暮烟。

    宋暮烟双眉微皱,耐着性子:“先生?”

    中年男人回过神,目光扫过药方,咧嘴笑了笑:“银子不要了,你让我画一幅画像。”

    “先生还是莫开玩笑。”宋暮烟眉头皱的更紧,来时便知道这大夫性情古怪,她早有准备,但现在这人提出的要求实在过于无礼了。

    正要拒绝,却听他又道:“你这药方,没人看得出问题来吧?”

    宋暮烟一顿:“……是。”

    “你让我画一幅像。我告诉你如何解毒。”中年男人敲敲桌子,目光凝在他脸上就没有离开过。

    “解毒?这方子果然有毒?”宋暮烟一惊,脸色先白了三分。

    对方却不肯多说,敲了敲桌子:“画像。”

    宋暮烟深吸一口气,想着母亲身体要紧,咬了咬腮帮肉,忍着被冒犯的不悦问道:“先生给我画像是要做什么?”

    “当然是收藏。”他笑了笑:“我素来爱收藏美人图,长得如同小姑娘一样好看的,可不多见。”

    宋暮烟垂眸斟酌几分,想着前面几家医馆均说方子没问题,只能咬牙应下:“你先告诉我这方子怎么回事。”

    中年男人转动轮椅,绕过柜台到了她身侧,凑近宋暮烟仔细嗅了嗅,嘴中说道:“这方子没问题……”

    宋暮烟正要变脸,却听他又道:“可若是合着你身上这七叶瑾的花香,就成了毒。你这三日里去了哪里?”

    “七叶瑾?”宋暮烟回忆一遍,想到揽虹苑后面那一片冬日里也开得极好的不知名花朵:“是不是淡紫色、六瓣的花朵,花茎大约两尺高。一年四季都开花?”

    “不错。”中年男人道:“七叶瑾名为花,实为药。这药方里有一味药,正跟七叶瑾的药性相冲。平日不会显现,但如果七叶瑾开花时,药性增大,服药之人闻到了花香或者接触到了花粉,便会加重毒性。七叶瑾药性少有人知,寻常人只会以为是其他病症。”

    宋暮烟想起这次回相府,揽虹苑后面那片七叶瑾果然就开得极好。相府四处都种了这种花,她只以为是宋知恪或者李氏喜爱这种花,却没想过,这里头竟然还藏着杀机。

    只是却不知道是谁做的……宋知恪又知不知情。

    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攥紧,宋暮烟极力平复了情绪,冷静道:“先生可有办法医治?”

    “自然有……”中年男人道:“不过得先让我画完像。”

    这回宋暮烟没有再扭捏。她既然已经说出了药方的问题,多少知道该如何解毒。给生母解毒相比起让人画一幅画像,自然是解毒重要得多。

    “好。”宋暮烟爽快道:“先生要在哪里画?画完可否同我回去几日,如果能治好家母的病,另还有重谢。”

    中年男人却摆摆手:“先闭嘴,在院中坐好。”

    “……”宋暮烟只好在院中的椅子上坐下。男人从袖子里掏出个小铜铃摇了摇,不多会儿就有个小童送了画具过来,男人不再说话,认真地替宋暮烟画像。

    这一画就画了将近半个时辰。冬日天冷,这院子是露天的,冷风呼啸,宋暮烟连个暖手的手炉都没有,待画像完成时,已经冻得脸色青白。

    男人一收笔,雪枝赶紧把手炉塞进她怀里,宋暮烟牙齿上下打着颤,道:“先生可否同我回去了?”

    男人正要答话,陡然面色一变,转着轮椅就往后退:“你来干什么?”

    这话明显不是跟宋暮烟说的,宋暮烟奇怪回头,就看见门口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