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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王府，宋暮烟先叫厨房备了午膳。宫里实在规矩多，两人应付了一上午，都没有怎么吃饭。现在便先填饱了肚子。
等用过饭，宋暮烟又给府里的下人发了赏钱，最后才去舒雅院见余氏和宋暮芝。去时就见沉彦正搬着个小马扎坐在院子外头看书。
宋暮烟疑惑看他道：“你在外面做什么？”
沉彦道：“母亲在里头跟王妃还有王妃说话，我避嫌。就在外头看看书。”
今日出了太阳，外面倒也不冷，就是他这么大一个人，搬着个小马扎坐在外头实在有些滑稽。
宋暮烟失笑，想想宋暮芝跟他差不多大岁数，确实要避避嫌，便歇了叫他进去心思，道：“那你在外头坐着吧，我先进去了。”
沉彦眼睁睁看她进去了，将书一收，摸着下巴低声咕哝：“竟然真不叫我一道，看来算盘打错了……”
宋暮烟迈步进去，沉母果然在舒雅院里，正跟余氏一同说话。宋暮芝则安静坐在一边听她们说。
宋暮烟将准备的礼物拿出来给她们，又略坐了一会儿，便又去了前头。出去的时候，门口却没有再见到沉彦了。
……
从舒雅院出来，宋暮烟便去了前院。
她原想找王富贵问问初二各家拜帖年礼的事情，却不料霍峥先寻来了。王富贵见状识趣地退了出去，说待会儿再来。
宋暮烟只得先放下正事：“王爷有事？”
“今日是初一，长辈该给小辈压岁钱。”霍峥道。
宋暮烟满头雾水，没弄明白他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霍峥却是从袖中掏出一枚玉貔貅来。玉貔貅用金色长穗宫绦编好固定，那宫绦有些老旧，像是上了年头的。
“这是我满月时，母妃亲手编了给我的。说能驱邪避凶，转祸为福。母妃过世后，父皇说她死得不吉，宫中一应物什都烧毁了，只有这玉貔貅一直被我戴着。便当做是母妃送你的。”
霍峥难得话多了一回：“若是母妃看见你，也一定很欢喜。”
宋暮烟接过来，玉貔貅入手温润细腻，显然是常常被人把玩的。她有些不好意思：“王爷给我准备了新年礼，我却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
“王爷有什么想要的吗？”宋暮烟睁大眼睛认真看着他。
霍峥目光一闪，沉吟片刻指着她腰间的双鱼玉佩道：“我见你常带着这块玉佩，不如便将这个送我吧。”
宋暮烟低头，抓起腰间玉佩摩挲了一下。这块双鱼玉佩是娘亲送她的十岁生辰礼，玉质不算好，却是娘亲一直贴身带着的，据说是父母唯一留给她的东西。后来给了她，从十岁至今，她从不离身地待了八年。
霍峥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是不舍得，又或者说……不舍得送她玉佩的那个人。
抿了抿唇，霍峥脸色沉了沉：“若是你不舍得，便罢了。”
宋暮烟只是出了一下神，见他误会，连忙将玉佩取下来放进他手心，笑道：“倒没有不舍得，只是我这块玉可比不上王爷的，王爷别觉得吃亏了。”
霍峥垂眸看着那块玉，阴沉的面色又转了晴，连声音都带了笑意，道：“不亏。”
“那我们这算不算交换了信物了？”宋暮烟想着，霍峥的玉佩是他娘送的。她的正好也是娘亲送的。现在互相交换，应该也算是交换了定情信物了……吧？
谁知道霍峥却飞快道：“……不算。”
宋暮烟：“？？？”
宋暮烟不解地望着他，霍峥微微抿唇，转头看向了别处：“信物下次再送。”
双鱼玉佩是别的男人送给他的王妃的，虽然如今转送了他，但是要他当做两人的定情信物，他也是不愿意的。
战北王心里暗暗盘算着下次让王妃再送一件贴身用的物件，嘴上却道：“我还有事，先去书房。”
说着便大步离开，生怕宋暮烟反悔，又将玉佩要回去。
霍峥捏着玉佩去了书房，谨慎地关好门，才将手中的玉佩来回仔细看了几遍，玉佩玉质并不算好，倒是穗子打得十分精致。霍峥心中暗嘲，那个表少爷按说也不缺钱，却拿这么一块劣等的玉送人，显然是没将宋暮烟真正放在心里。
捏着玉佩走了几圈，霍峥有心将玉佩扔了，眼不见心不烦。又顾忌着宋暮烟会问起。到底还是有些不甘愿地将玉佩装进小木匣里，放进了书柜最下层收了起来。
……
宋暮烟拿着玉貔貅，整个人都是茫然的。她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霍峥到底在想些什么。
难道真的是嫌弃她的玉佩不值钱？
应该不至于……宋暮烟琢磨半天，最后还是决定，下次再挑个贵重的礼物送他好了。毕竟闷葫芦的心思真的很难猜。
心中有了决断，宋暮烟便将这事暂时放在了一遍。召来王富贵继续说先前的事。
大邺习俗，从大年初二起，各家便会开始走亲访友。但是如今亲朋好友太多，一家家去或许会顾不过来，各家初一后便会在大门上挂一个福袋。只需要以梅花笺纸裁一封拜年帖，帖上写上主人家府邸名姓，再写上贺词封好，遣下人将其投入福袋中，便可代替主人家拜年。
如此每年春节，除了关系亲近必须亲自拜访的几家，其余各家只需投拜年帖送节礼便可。
宋暮烟第一次主持此事，便召来王富贵询问旧例。
谁知道王富贵支支吾吾半晌后道：“往年王爷从未让投贴子送节礼。”
“……”宋暮烟默然半晌，总算明白了战北王府这差到令人发指的人缘是因为什么了。
“罢了。那往年都有哪些家给王府送过节礼？”战北王的身份摆在这，总不至于连年帖都没人送吧？
王富贵松了口气：“那倒是有不少，这是往年送拜年帖的名录，您先过目。”
宋暮烟接过看了看，确实不少，但是相比出席宫宴的官员，这些人着实算不上多。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不少官员都避开了与战北王府的牵扯。
这拜年帖的事可大可小，宋暮烟看了一会儿，有些拿不准主意，便干脆起身道：“拜年帖和节礼你先备好，送礼名单我先与王爷商议再拟定。”
王富贵闻言躬身退下，宋暮烟则往书房去寻霍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