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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盼吓的失了方寸,连连后退,却被抵在竹墙上,她脸上有泪,眼中有害怕。
还未等夏盼反应,他突然抓起夏盼的右手,紧紧地握在了刀柄,将刀尖直指自己左胸口。
刀尖抵在顾怀辰的身上,夏盼忙用另只向后拔刀,颤抖沙哑:“你做什么!”
顾怀辰突然笑了,眼里的怜惜,释然将夏盼淹没:“我知道,我知道没人能伤你的,你还能说话。”
许是太久未开口,夏盼的声音嘶哑,低沉,她只是定着那刀尖,哭着问:“你要做什么?”
“要带你回去,”顾怀辰低声嘶吼,诉不尽那些求不得的怨:“要莲儿在我身边,要你陪我百年,要你重新说你爱我...”
夏盼眼前已经看不清了,泪一滴一滴落下,她不敢看他的脸,只是无力地摇头:“我们之间,已经这样了,还不够吗?”
“如何够!”顾怀辰捏着她的肩头,几乎要将肩骨捏碎一般。
“明澈,霏雪,因我而死,而你,你已娶妻了。顾怀辰...”
“他们与你我何干?!”
夏盼突然猛地抬头:“如何没关!”
“你与我回去!我与别人什么都没有,我这里只有你一人,从未有过半分犹豫,”顾怀辰用刀尖指着自己的胸口,盯着那双清澈的双目,贪婪的攥着她的目光,他太久没见到这双眸子了,他想的发疯:“我会让林苒汐同意的,和离。”
不过就是许诺,林家要的,他都给便是了,他要她回到他身边,不计代价,
“你继承大统后会爱上她的,只是时间问题!”夏盼已经顾不上旁的,只哭喊道:“和离!你疯了!”
“我是疯了!”顾怀辰笑的绝美,眼里却有着不可名说的悲凉。他用另一只手扒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那道夏盼熟悉的伤疤。
“夏莲儿,这道疤,是我二十年来在身上留的唯一的一道疤,是为你,我甘之如饴。现在...”
说罢,他又将身体向前半寸,刀入皮骨,胸膛迸出鲜血:“现在,你是诛心。我说我不爱,你不信,我说我爱,你也不信。是不是只有我挖出来它,你才肯信。”
夏盼哭着摇着头,抬起膝盖抵在他的腹部,双手拼命地拔刀。
“你在逼我!”夏盼用尽气力,对上他的眼睛,手中不敢松懈一丝,哭喊到:“从来都是,你只会拿这些来逼我。”
顾怀辰眼中颓然失神,放弃一般,轻声说道:“要看你还在不在乎了。”
接着一笑,胸膛又挺进半分。
眼看着他又要上前,夏盼几乎下意识地,握住刀刃:“不要。”
炙热的血液交汇,纠缠不清。
她因为疼痛,剧烈的抖动着。
顾怀辰看着眼前的她,突然失了神,刹那后恢复理智,忙放开了手中的人。
“咣当。”那把刀掉落地上,血腥的气味在地上漫开。
“你!”顾怀辰顾不上自己,抓着她的手。
她如玉的手指,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刀痕,血止不住的流。
“你脑子是都喂了狗吗。”
她见他放下了刀,松了一口气,人也虚弱了几分:“脑子我不知道,反正心是喂了狗。”
顾怀辰抬眼,两人相视,虽然她仍是不看他,但是顾怀辰还是低下头,唇角微翘。
抱紧了她:“跟我回京都吧,这一次,别自己做任何决定了好不好。准你再骂个几十年。”
夏盼崩溃一般抱着他的脖子:“对不起,逼你娶别人对不起。对不起,逼你给我换药对不起。对不起,一声不吭就走了对不起。对不起。”
顾怀辰闭上眼,似乎疲惫不堪,但总归还是笑道:“我都原谅你。”只要你还爱我...
不知是不是两个人情绪太浓,竟然丝毫未察觉有人进了院子,靠近了竹屋。
猛地竹屋被人一脚踹开,夏盼一惊,顾怀辰却没放手,再让他抱一会吧,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都好。
“王爷!”
子恒本是不放心赶了过来,到了院外便听两人争吵,还未从夏盼居然能说话的震惊中反应过来。
便听到屋内有刀落的声音,立刻冲了进去,没想到一进屋就又看到两个人满身是血的场面。
子恒心里满是纳闷,自己这是啥命,咋总看到这种血腥场面。
“属下也不知这次是来早了还是来晚了。王爷,夏娘,证明情比金坚不一定非要歃血为盟的。”然后黑着脸开始找药。
傻子也看得出,自家王爷虽受了伤,可心情还是好的。此时不抱怨,更待何时啊。
索性两个人伤的都不是很重,特别是顾怀辰,那刀伤看着吓人,但后来夏盼找了药,准备指挥子恒上药的时候,看见他那伤口看着严重,其实并不深,只是划破了表层,便黑了脸。
“你早有预谋的?”
顾怀辰尴尬地咳了咳:“不算吧...”
看着夏盼冒了火,顾怀辰道:“不算早有,是进屋看到你桌上有个匕首,才预谋的。”
“你!”夏盼怒不可遏:“你吃准了我心软。”
这倒是真的...毕竟经过醉花楼遇刺、边疆蛊毒之后,顾怀辰就拿捏了她这个软肋。
三十六计,唯独吃个苦肉计。但他也不容易,朝自己下手,那是心脉处,哪那么好下手...他也是咬了咬牙的。
顾怀辰伸手死死拉着夏盼的手,生怕她反悔了。
简单思考过后,决定还是装柔弱。于是眉头一皱,带着几分痛苦的表情:“嘶...你别动,再动我胸口的伤又撕开了。”
夏盼黑着脸,咬牙切齿道:“你还会不会点别的招数?”
顾怀辰心安理得,有点不解:“这招这么好用,为什么要用别的?”
夏盼:...
子恒:(呕...)
等着将两人都包扎好,子恒看了看两个缠着纱布的人,皱了皱眉头,出了屋,走回柴房,没猜错的话,今晚他是一个人睡柴房了。
子恒走后,屋里的气氛有一丝诡异。
两个人太久没见,一见面就是这样血腥的场面。
顾怀辰开口:“你给王家翻案的事情,怎知父王会同意?”
夏盼想到了霏雪,叹息道:“从我那天去皇宫,进了宫门,我就只想求这一件事的。我要给霏雪全家翻案,要为她积一些阴德。”这样她在下面才会好过一些。
顾怀辰点点头。
夏盼低声轻道:“可还未等我攒够了银钱,未进桦州,那狗官便被你处理了。我只能做些其他。”
说着,她蜷缩了双腿,抱膝坐在榻上:“我不欠别人,唯独欠霏雪的...”
顾怀辰抬手触了触她的发丝:“她不会怨你的。”
她摇了摇头:“怎会不怨,她命数如此,是我一手造成的。”
接着夏盼抬起眼睛,对着顾怀辰道:“若是霏雪没因我而死,不是为了给我解脱而自戕。我或许,不会执着的出京。”
“她没了,我总归是亏钱她的,总要为她做点什么。”
“建陵的事做完,你便会随我回京都?”顾怀辰问道。
夏盼摇摇头:“我还有别的事,等我事情办完,我会回的,我还有事情没查清楚,还有他们的仇没报。”
说到这,顾怀辰倒是沉默片刻,才开口道:“醉花楼的事,我查清了。”
“是谁?”
顾怀辰对着她:“你不想问问我,娶妻是被你逼的,纳侧妃又是为何吗?”
提到侧妃之事,夏盼垂下头,尽力平着心说道:“不想问了,妻都娶了,侧妃,妾室,有没有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顾怀辰显然不悦:“当初你不是说,我若是娶了别人,你便提剑取她的首级吗?”
夏盼一怔:“你想让我杀了林苒汐?”
顾怀辰挑眉:“苒汐何辜?我被你逼着娶了她摆在家中,你还要杀她?”
夏盼听到他那句“苒汐”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提什么取首级的事?”
顾怀辰一笑:“可是我府里的侧妃,虽说是父王塞到我府中的,但我也没拒绝。”
他到底是不是来哄她的,一口一个“苒汐”、“侧妃”的,夏盼生气道:“谁要听你那后院的事情!”
“醉花楼之事,是我耽误了,后来我再查到结果时,便是父王将人送到我府上的时候。”
“我都说了,我不想听你府中...等等...”夏盼猛地看向他:“你是说,是赵巧儿干的?”
顾怀辰点头。
“你不会是为了蒙我,掩盖你纳侧妃的事,这种话都说的出口?”夏盼身体后倾,目光试探道:“那你为何要纳她?当场解决了,替我报仇不好吗?”
顾怀辰伸手,克制再克制想抱她的冲动,眼下他若是抱她,必被她一把推开。于是只继续牵起她的发丝:“你当父王为何这个关头,将人送到我府中?”
夏盼咬着下唇,脑中飞速思考。
“你,你是说,陛下也知道此事是她所为,送到你府上,让你...”夏盼显然很难接受这个说法,纠结很久才问道:“让你动手?”
顾怀辰微笑:“十之八九吧。”
当时顾怀辰清醒后便开始着手调查这件事,那刺客身份不难调查,就在他几乎确定是赵巧儿的时候。
赵家已经暗示陛下多次,有嫁入辰王府的意思,偏偏那个关头,一直未开腔的陛下同意了。几乎就是三日的功夫,便在个黄道吉日,将赵巧儿送进王府。
顾怀辰很难不去想,自己父王此番举动何意,也不难推测,陛下之意。
“上赵家,处理他的长女,需要理由,牵扯甚广,”夏盼听后震惊万分,说出自己的猜测:“而王府后院,死侧妃,是辰王府的家事...”
“没错。”
顾怀辰趁着夏盼思绪集中,手滑到她的脸上,反复摩挲,眼中有情。
等夏盼反应过来,自己脸都要被人揉红了的时候,一把打掉他的手:“那你后来怎么没替我报仇?杀了她呢?”
顾怀辰甩了甩被打的手,神色如常:“自然是知道你没死,想着带你一同回京都,你要自己动手才解恨些吧。”
夏盼一脸狐疑地瞅了瞅他,而后小心翼翼问道:“真的?”
“自然。”顾怀辰笑着回答道:“她在王府也不算好过,我与苒汐交代过,府里人对她大多没什么敬意。”
“苒汐,”夏盼撇撇嘴:“你的苒汐怎么了?莫不是她身体不好,要我去救,才说这么多来哄骗我的。”
顾怀辰这才知道,她刚刚就泛起的酸气,是从哪来的。
顾怀辰扶额:“说真的,她现在身体如此不好这个事,我还是出京才知道的。”
夏盼立刻眯起双眼:“呵呵,怎么可能,是个人都知道,辰王妃身体不大康健。”
“是真的,一个是她鲜少会与我碰面,另一个是,我本就知道她从小体弱,她平日里有些病态,我没太注意过。”顾怀辰满脸真挚。
“怎么会鲜少碰面...”夏盼继续小声嘟囔。
“苒汐并不像你所想的那般,”顾怀辰牵起她的手:“她很懂进退,也从未求过我做些什么。”
“说的好听,我听说你们还一起去游湖呢!”夏盼挣了几下手,发现实在是抽不出来,怕扯到他的伤,才任由他握着。
“若是梨染生辰,独自一人乘船游湖,你会不会觉得他凄凉了点?”
夏盼一怔,想了想,自己大概会拎上一壶酒,一步跳到船上,说一句:你游你的湖,我喝我的酒,吧。
“那怎么一样!我与梨染只是知己知音,”夏盼仍然不服气:“你们是夫妻!”
顾怀辰呵呵冷笑:“若是你没逼我,怕是我也和她是朋友,而非夫妻。”
看着夏盼吃瘪,恼怒。
顾怀辰继续道:“正因为,她到了我府中,她没有一日不恪守本分,从未僭越。生辰,我让她一人度过,是不是太冷血了些?”
夏盼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自然知道,他说的在理。
“可是那些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不是这样的。”她软了话,突然泄气。
“你只要信我就好。”
终于,顾怀辰不再克制,揽她入怀,顺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