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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青天第三百四十五章总有命,总有人神州东部有一座山,方圆百里之内荒无人烟,别说是豺狼虎豹,就连蛇蝎蚁虫也都少见。
有人走出静心洞,站在扶云山上,今天是万里无云,眺目远望,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白云无限好,云羽拔地而起,没入虚空之中,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来到一片绵延不知尽头的巍峨宫殿门口。
云羽轻车熟路的来到走进去,门口站着一对道童,取出从自己修行处摘下的野花,云羽送给唇红齿白的小道童,笑道:“给师兄行个方便,把门打开。”
上一次就是因为收了云羽师兄的好处,所以差点被罚去打扫污秽之地,小道童不肯接受云羽手里的花朵,使劲摇头道:“云羽师兄,师父说了,这段时间谁都不见,尤其是云羽师兄你,坚决不见。”
云羽自顾自的坐在小道童身边,“停云啊,你说无涯殿里,师兄我排不排的上的名号?”
年纪不大的小道童认真道:“真话伤人,云羽师兄还是别问我了。”
云羽笑道:“无妨,你直说就好,师兄我坚强着呢,不怕伤。”
停云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圈,然后又低头一看。
云羽赶紧拉住小道童,“打住,别数脚指头啊,你看,你师兄我确实排不上名号,所以停云啊,你说这次师父又派我去大奉,师兄担心力不从心,给他老人家丢脸啊。”
云羽继续在小道童耳边说道:“你听师兄的,打开门让我进去,我向师父举荐一两位师兄过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是你放我进来的。”
进都进去了,还说不是自己放进去的,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停云义正言辞道:“云羽师兄,我真不能放你进去,不然我肯定会被师父责罚的。”
软磨硬泡都没有用,云羽瘫坐在停云身旁,叹道:“你不放师兄进去,你就是在坑你师兄啊。”
停云皱着小脸,想要拉起云羽,突然之间,他不敢动弹,站直的腰板微微弯曲,以示敬意。
“成何体统!”
不见其人,只闻其声,云羽赶紧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朝着门内恭敬道:“云羽见过师尊。”里面的声音苍老,还在调养伤势的云有涯说道:“让你去大奉主持局面,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干什么?”
云羽收敛起在小道童面前的玩笑之意,认真道:“师尊,上次我已经去过大奉一次了,弟子自知修为不够,这次去大奉的任务,还请师尊交给别的师兄吧。”
“修为不够?你通玄境的修为,有什么不够看的?”
云有涯眯起眼睛,“是不是上一次去神州吓坏了你的胆子?”
在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小地方里,遇见的男子确实让云羽现在都心有余悸,他是通玄境不假,但是顶个屁用,门后面他师尊云有涯还是逍遥境呢,不一样是被打上无涯殿的男子打成重伤,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过来。
云羽觉得委屈,明明无涯殿还有那么多人可以使唤,非要叫他去大奉,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他么。
当年云有涯被张三浮海山的事情,真不是他传出去的,云羽直言不讳道:“师父,我确实是有点害怕,你也知道神州不光有咱们无涯殿一家,要是好巧不巧的碰上了,到时候我这小身板的,只怕是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了啊。”
云有涯给云羽吃下一颗定心丸,肯定道:“你放心,这一次神山不会出手,你碰不上。”
“真的?”
“当然是真的。”
有一面薄镜从门外显现而出,云有涯说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大奉那边还有一些老不死的,这镜子你拿上,以备万一。”
在知道不会遇上神山之人后,云羽心情大好,双手接过了薄镜,笑道:“师尊放心,那些老乌龟王八蛋只知道龟缩,谅他们也不敢出来,至于剩下那些臭鱼烂虾,弟子还真不放在心上。”
隔着一道门,云有涯感觉到云羽的自信,笑道:“吃软怕硬,你确实在行。”
云羽笑道:“这不是也是弟子的本事。”
云有涯身上至今还有一些点点星光没有消散掉,闪烁在肌肤当中,提醒云羽一些注意事项之后,就转身走进一阵若隐若现的宝光,开始闭目疗伤。
没有声音再从门后传来,云羽收起了薄镜,赏了小道童一个板栗,然后转身离开这里,所去方向,正是大奉王朝。
珍凰城最近发生了两件事,一件小事,一件大事。
小事就是,以登楼境修为境界参加凌虚境比试,并且顺利晋级的董难言竟然放弃参加决赛,主动认输。
大事就是,山涧草堂的傅恒走进了惊澜府,在一两杯茶的时间过后,相继有六七道剑光横冲上天!
那一天整个珍凰城的高手几乎去了一半,才分开厮杀正酣的傅恒,魏侪,石剑三人。
傅恒来自山涧草堂,山涧草堂又是大奉境内顶尖的势力,是自家人,众人以为大奉会向着自家人,小惩一下魏家,不料这件事发生之后,除了劝架之外,大奉竟然是一点也没有过问,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因为是傅恒先动的手,所以大奉也理亏,哪能再去惩罚魏家。
在惊澜府大打出手之后,傅恒身前身后有三柄飞剑环绕,当着那群捕雀郎的面凌虚而行,也没人敢朝这位珍凰城的老熟人动手,径直来到波澜府,傅恒找到董难言,说他已经跟魏侪“谈拢”了,只要魏家敢出手动董难言,傅恒就要让自己的三柄飞剑刺在魏侪的脖子上,魏侪当然不信,不过打过一场之后,他应该是信了。
董难言正在波澜府的凉亭上赏景观湖,在他远处的另外一座假山上,高缘在那边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到高寰向他这边走了过来,董难言起身,高寰手掌朝下压了压,示意一起坐着说话。
出去打探了一圈,高寰说道:“魏家应该是不会再对你做些大动作了,一些小的动作,你也应该也能应付过去,董难言,我好奇的是,既然魏家这边已经由傅恒给你解决了,你为什么放弃参加明日的比试呢?”
傅恒是拍着胸脯跟董难言说的,董难言相信魏家一时半会是不会对他做什么动作了,董难言说道:“实力不行,前几天见到了几个人,我跟他们还是有些差距的。”
高寰轻轻一弹指,一道流光便落在湖里,惊散那些浮出水面呼吸的大红灵鱼,“你到是有些自知之明,我今天来找你,也不愿意多说些什么,开门见山的跟你说,你和高缘真的不合适,我不知道你是想借着高缘攀上我们高家,还是另有所图,但是我们高家是不会接受你的,我之所以愿意收留你在波澜府,主要是高缘苦苦相求,担心你离开这里会出事,现在魏家的麻烦已经有人给你解决了,我希望你能识时务,跟被我赶走相比,还是你自己离开这里,更有面子一些。”
原来这是给他下逐客令来了,高寰说话没有遮掩,在另一边假山上的高缘显然也能听见,董难言看到高缘正紧张的看向这边,显然她的意思,是不希望董难言一走了之的。
魏家放过董难言,不代表会放弃高缘,董难言一旦走了,就代表着高缘又要面对魏家,而且会比之前还要尴尬。
董难言如果想要一走了之,在傅恒回到这里的那一天就可以走了,不过他跟高缘有言在先,高缘保他性命,他保高缘摆脱魏家的这门亲事,董难言问道:“高前辈,我不是厚着脸皮赖着不走,我斗胆问高前辈一句,在你们心里,我配不上高缘,也配不上你们高家,但是你们有没有问过高缘的意见,你们究竟是要给她找一个相依终生的人,还是让她违背自己的心意,成为两个家族之间联系的枢纽,变成一个工具?”
“放肆!”
高寰勃然大怒道:“董难言,不要蹬鼻子上脸,你不配跟我说这种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的猫腻,真当我是傻子吗?什么情投意合,一见钟情,你们演的这出戏,蓝蕊早就交代了,你竟敢跟高缘一起闹出这桩闹剧,家里早就想要你的命了,要不是我念在是高缘把你牵扯其中,你也是身不由己,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跟我说话吗?!”
“蓝蕊不会说的,她答应过我的,她不会的!”
高寰伸手一招,高缘就被他摄了过来,“她是嘴硬,不过家里自然有让她开口的手段,缘丫头,不是二爷爷无情,而是这件事情真没有你想象中的这么简单,这桩姻缘亲事不光是姻缘天定,更是咱们高家和魏家一起点头答应的,不能任由你这么胡闹,你说你和魏侪之间没有感情,可以给你们时间去培养感情,但你胡闹闹出这样的丑事,不光是在打魏家的脸,也让咱们高家的脸没地方放。”
“脸,你们就知道脸,从来都没有人问过我爱不爱他,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
高寰叹道:“有些事情,不是能以人自己的想法去做的,不然世上怎么可能又会承受和接受这样的词语?缘丫头,你可以继续再这样闹下去,但是你只会伤害更多的人,就像董难言和蓝蕊,他们都是因为你而牵扯进来的,不管你是演戏也好,还是真的有了意中人,除非他身后的背景比我们高家和魏家还要大,不然他会死的,二爷爷不愿意骗你,如果不是我,换做是别人在这里,恐怕董难言他早就死了。”
高缘双目无神的瘫坐在地上,高寰蹲下身,握住女子的肩膀,“缘儿,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需要认命,魏侪就是你命中注定的人,就算你强行断了你们之间的缘线,那也逃不了命运。”
高寰竖起手掌,缘线如茧,将高缘裹在里面,其中最重最明显的,就是属于董难言气息的那根缘线,正当高寰想要一掌斩下的时候,董难言从远处走来,向高缘伸出手掌。之家
“不要认命。”
高寰怒不可遏,“你是不是真当我不会杀你!”
董难言满身都是汗水,但是半步也没有退让,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高寰所幸也就不先斩断高缘身上属于董难言的缘线,而是干脆直接出掌劈向董难言。
“二爷爷!”
关键时刻,眼神麻木的高缘说道:“放过他吧,不干他的事。”
高缘站起身,女子发育的要比男子早一些,她要比董难言高出一拳左右,直面着董难言,高缘轻声道:“是我连累你了,让你陪我演这场戏,谢谢你。”
高缘往高寰的手掌上一撞,包括董难言的在内,高缘体外的缘线根根断裂,董难言拼死拉住高缘的衣袖,沉声道:“还有别的办法的,你既然不喜欢,就…”
映在董难言眼眸瞳孔里的是一种心如死水的笑容,高缘挣脱开董难言的手掌,凄凉的摇头道:“没用的,没错,这是命,我们挣脱不掉的,摆脱不开的,董难言,这就是我的命。”
“命也是可以改变的,高缘,只要你…”
“董难言!”
高缘大声道:“不要再自不量力了,你和我,都只不过是在命运长河里随波逐流的人,别再说这种空话了!”
高缘转身道:“二爷爷,不要对他动手,我欠他的,他想要离开也好,还是待在这里也好,随他的便吧。”
董难言始终站在原地,但是他眼里的女子却越走越远。
高寰摇了摇头,也从这里离去,只剩下董难言一个人站在这凉亭之内。
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董难言收回手掌,突然之间放声道:“高缘,事在人为,只要你不放弃,命运可以更改的。”
走出很远的高缘脚步略一停顿,然后继续向前,头也不回。
谁能证明命运真可改变?
这一晚上,波澜府里的三个人都没有睡好。
早晨阳光撒进屋子里,董难言听到大门外响起的马蹄声,就知道高寰和高缘应该已经是去观礼比试,走出了屋子,董难言站在翠竹小路上,听着风吹竹摇的声音,想着自己接下里应该去往何处。
身怀如是剑,珍凰城对于董难言来说就是一个龙潭虎穴,一旦被有心人发现,他就是插翅难逃,但是如果这样唐突的一走了之,会不会更加引起人注意,万一到时候寻到了离南镇,岂不是连累了离南镇的百姓。
正在董难言思索接来下的去向打算时,董难言没有发现,有几道不起眼的黑气流光,从波澜府的天幕上一闪而逝,目标明确,直指皇宫。
这一次的比试场地设在大奉特地为此建造好的惊凰府内,跟之前比试的时候不同,这一次可以说是整个珍凰城,乃至整个大奉境内有名有姓的家族宗门,都尽聚于此,光是逍遥境,就不下双手之数,更别说通玄境了。
比试场上空没有了悬浮的岛屿楼台,这一次所有人都坐在下面,还是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魏侪脸上带着伤,冷眼看了一下旁若无事的傅恒,没有想到这个老家伙这么强,三柄飞剑齐出,他一个人都招架不住,要不是石剑即使赶到,恐怕他不仅是受这点伤这么简单。
没见到那个放弃比试的少年过来,魏侪看了一眼高缘,没有从高缘身上发现董难言的缘线,看来那小子倒也算知趣。
在场的都是强者,下面的比试者还在准备,尚如今示意众人稍微安静一下,笑道:“欢迎各位来此观礼,难得今日我们大奉境内的强者和远道而来的盟友相聚一堂…”
尚如今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不过如今珍凰城大部分的强者都汇聚此地,确实不容置疑的事实。
“大人,如今珍凰城暗流涌动,这场比试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这么多人齐聚于此,珍凰宫内肯定是有所疏漏,要是有人趁机…”
蜀横笑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你觉得大奉的尚军师会想不到吗?还是说,你觉得你比尚如今要强?”
蜀横身边的男子连称不敢,尚如今一介凡人,却能够让逍遥境都敬佩,为他折服,他怎么敢于老者相提并论。
蜀横淡笑道:“看来这大奉,真是爱好钓鱼呢。”
注意到众人的脸色变化,以及捕捉到的一些细微动作,夫匿问道:“军师,真会有人上钩吗?”
尚如今平淡道:“虚虚假假,越是老生常谈的把戏,就越会让人信以为真,很快就会有答案揭晓,不用着急。”
尚如今话音刚落,所有人瞬间扭头看向一边。
四道流光如坠落的彗星,向珍凰宫横冲直撞过去,尤其是其中一道流光身后有万鬼跟随,铺天盖地,所过之处一片漆黑。
“不好,他们竟想要袭击珍凰宫!”
“好胆,不敢来我们这里作乱,竟然想直取皇都!”
比试场这边有人想要赶往珍凰宫,不过都被夫匿给拦了下来,尚如今清了清嗓子,“诸位稍安勿躁,既然有人愿意给这次比试揭彩,诸位放心看就是了,区区几个通玄境,真以为能撼动我大奉皇都?”
大奉的人安然自若的样子,看来他们这次是早有准备,众人运转气机凝神望去,之间在万鬼向下飞掠的时候,以珍凰宫为圆心,珍凰城的灵气剧烈流动起来,瞬间向珍皇宫涌去,笼罩住在珍凰宫。
有一道龙吟声骤响,一条金色的蛟龙龙须飘荡,腾云驾雾而起,盘旋在珍凰宫上,而后珍凰城上空的灵气徒然一变,像是缩小了很多倍的珍凰城,有一头沐浴着火焰的凰鸟展翅冲天,与金色蛟龙相互衔尾盘旋,不断的向珍凰宫垂落下浓稠如水的龙凤灵气。
不管是什么怨魂恶鬼,还没等触及到这光幕灵气身上,就已经承受不住灵气中的所含的威严和炙热,瞬息间湮灭殆尽。
四道悬空的人影相视一眼,没有丝毫的慌张,各自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古怪石印,仔细看去,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被他们打向东南西北四角之后,在石印落地之后,上面的文字竟然如滔滔江水,游走在光幕灵气之上。
“噬阵虫,是能够侵蚀掉阵法的罕见妖虫!”
比试场之中有人认得这种石印,看似是充满蝇头小字的石印,实则是无数噬阵虫的虫窟。
夫匿冷笑道:“这些小的几个虫窟,就想破我大奉的皇宫阵法,未免有些太瞧不起人了!”
珍凰宫里,身穿大红蟒袍的老宦官童清站在前殿广场上一跺脚,珍凰宫竟然开始扭转起来,天幕上的金色蛟龙摆尾一扫,落在四方的石印虫窟便被它高高扬起,随后数之不尽的黑色小虫全数在火焰下化成灰烬。
老宦官仰头道:“奉劝各位一句,早些供出大奉城内的同罪之党,可以考虑留你们一个全尸。”
有人冷喝道:“童清,你也敢说此大话,我看十息之内,谁能来此救你!”
行事狠辣,牺牲掉千百年的修为境界,珍凰宫上空有人悍然引爆通玄境的修为和肉身,巨大的冲击波动直接在光幕灵气上打开一个口子,虽然光幕以极快的速度在自我愈合,但是显然是争取到这个机会的人动作更快,仅剩元婴魂魄的男子直接冲进光幕内,大笑道:“童清,你切看看谁会怕死!”
男子的元婴突然一亮,他狞笑起来,早就置生死与度外,不惜一切代价,他也要让大奉损失惨重。
通玄境的元婴在光幕内的珍凰宫上空炸开,凭借这股波动,足以将方圆千百里夷为平地。
外面的三人相继也露出一股狠辣之色,只不过就在他们刚要效仿男子的时候,珍凰宫外突然又有人来。
一面薄镜高悬在珍凰宫上,在镜光无视珍凰宫的光幕灵气,照耀在欲要自爆的男子元婴之上,云羽在镜光之中缓缓现身,一把捏住男子的元婴。
云羽笑道:“你爆给我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