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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有些微亮,秦正一脸神清气爽打开门去洗漱,行走如风,可见昨夜睡得极好。反观凐面色憔悴,出了门坐在走廊里发了会呆,见秦正回来遇上整装待发的西子,两人有说有笑,这才木着脸起身前往井边洗漱。
然后,他在水井旁碰到了满嘴白沫的贾曼斯,面对贾曼斯含糊不清的招呼,没有理睬,从井中引出一股水流开始漱口洁面。
贾曼斯不以为意,“玄,昨晚睡得不好吗?”吐尽白沫漱了漱口,口齿清晰许多。
“嗯。”
贾曼斯四下观望,没发现第三个人便问道:“殿下折腾了您一整夜?”
是啊,打架打了一夜,凐心道。一点也不想回忆也懒得解释昨晚发生的糟心事,默不作声洗漱。
贾曼斯看凐的眼神里充满同情,昨夜从左厢房第一间屋子里传出的动静,把所有人都惊醒了。墙在摇地在动,床榻嘎吱作响,清晰地站在院子里都能听见。大伙儿一个个点亮灯火,开门探头探脑,想看看情况又不敢靠近,埋头睡吧又睡不着,可以说,只要耳朵没聋的无不是满眼血丝,睁到下半夜动静渐渐停歇才进入梦乡。
贾曼斯洗簌完毕没急着走,而是杵在一边静静地看凐束发,发现他胳膊不能高抬,腰背十分僵硬,身为一名医生已然心知肚明。“玄少主,我有一种药剂可以治疗肌肉酸软,大约三十分钟……就是四分之一时辰,渐渐消除所有疲劳不适的症状。”说着,将手里的药剂递过去。
凐束好墨发接过药剂,拔掉瓶塞,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差点打出喷嚏,疑惑中带着浓浓的嫌弃。“你确定这东西能喝?”他问,恶心程度跟人类排泄出的屎尿有得一拼。
“当然,这是醒神药剂的变种,醒体药剂,非常受欢迎,我还在就读的时候,舍友耐不住寂寞每晚都跑出去鬼混,第二天腰酸腿软担心无法完成体质课程,都是喝这药剂才蒙混过关……”贾曼斯感到周围气温突然骤降,发觉凐的脸色已经青了,不由地乖乖闭上嘴,搓搓胳膊试图驱散周身的寒意。“我向您保证可以喝。”他小心翼翼总结道。
凐听了贾曼斯说的话,顿时想把醒体药剂扔他脸上,最后还是忍住了,将药剂塞好随手放在井口沿上,扭头就走。
贾曼斯收回药剂,望着凐离去的背影满头雾水,不明白哪里说错了话。
来到前院,瞧见凐坐在冰狼王身上闭目养神,西子在帮她的赤焰虎梳理皮毛,秦正肩上趴着一只小黑猫,脚边立着一头健硕的黑豹。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出行队伍里多出一名伙伴,李元化在给他的双角马喂食草料,看上去像在等他出发。
贾曼斯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连忙致歉,让殿下和玄少主两位大人物等待,这得多么失职放出他最宝贝的羊驼,骑上去紧跟四人身后朝着南城门跑去。丝丝凉意吹拂在脸上,天色虽已大亮,天边红彤彤的还未放出万丈阳光,街上行人零零落落,望其装束无一例外都是佣兵,前行的方向也是南城门。
五人乘一条直线在街道上奔驰,很快接近了南城门,贾曼斯发现前面的速度缓了下来,伸头去看,有不少商贩货郎拉着装满货物的牛车,平民百姓则挑着满满两大筐蔬菜,亦或背着一大筐瓜果,浩浩荡荡涌进城门都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场面壮观如同赶集,直到人流散了,前方等待多时的佣兵队伍这才有秩序地走出城门。
以秦正为首的五人队伍,放开了速度在城郊官道上疾驰,其中属贾曼斯的羊驼脚程最慢,落在双角马后面吃灰。
贾曼斯抹去脸上的尘土,遥望前方,心里一边庆幸道路是一条直线没有跟丢的忧虑,一边认真地计划起怎样捕捉一只脚程快的魔兽。可是对这里完全不了解,拥有的知识大多也用不上,还是继续虚心求教吧,他想。
日光偏移,阳光越来越烈,五人队伍抵达秦境还未到正午,赶至归锋城脚下时太阳已经悬在头顶上了。
五人纷纷将妖兽收回契约空间休息,徒步向守城士兵走去,出示了佣兵徽章得到放行。由于贾曼斯不是佣兵,一身朴素不像有钱人,加上又是外族人受到了轻慢,差点闹出口角,秦正折返而回说贾曼斯是他仆人,语出轻慢的那名士兵才撇撇嘴放过了贾曼斯。
“恶心的北蛮人”
贾曼斯跟在秦正身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声咒骂,接着又被啐了一口,心里郁闷不已,生生忍住了回头解释的冲动。
北蛮人是对秦国以北,残暴野蛮的食人部落的称呼,充满歧视意味。贾曼斯清楚记得,当初还被导师一本正经地怀疑他有北蛮人血统,是后裔也说不定,要么就是混种儿。只因为他起过想尝尝人肉是什么味道的念头,是人都有想过吧?他不信自己是唯一的那个,天真地去询问了敬爱的导师,然后得到一通臭骂和北蛮人称号。
“贾曼斯,”秦正走在吊桥上,一边仔细打量贾曼斯,扯动嘴角笑了。“刚才那人不说我还没注意,你的长相还真有点像北蛮人,如果把你这头打着小卷的头发编成细辫,脱去衣物再戴上人骨饰品就更像了。”
贾曼斯听出秦正在说笑,耸耸肩道:“我不介意假扮成北蛮人去尝人肉是什么味。”他真不介意,在兰蒂斯听过比北蛮人更具恶意的称呼弱智儿,变聪明之后称呼就晋级成怪胎。总之没什么好词,随它的,怎样称呼都好,一点也不妨碍他享受丰富多彩的冒险生活。
贾曼斯的笑话让秦正觉得有点冷场,过了护城河进入城内,赶路许久众人都感到饥肠辘辘,便找了一间饭馆用饭,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二楼雅间围桌而坐。
“吃点清淡的吧,我不想看见肉。”秦正表态道。
凐只钟情水果,西子表示无所谓。只有李元化表情一苦,呐呐道:“我顿顿都要有肉,没肉那还怎么吃……”菜梗寡淡,哪有肉重口有嚼头。
“好办,想吃肉的去旁边桌子。”
秦正话语一落,李元化和贾曼斯不约而同站了起来,两人相视一眼去邻桌坐下了。
上菜期间无所事事,秦正暗中扫了西子几眼,心想要不要借机向她澄清一些事,正好凐也在场,人证物证俱在是真是假一听便知,只有消除了对他的误解,关系才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西子,凐是我兄弟,我不可能对他做出有违兄弟的禽兽之事,我和他是清白的。”
西子半点不信,眼睛瞥向凐,像在想听听他怎么回答。
感受到西子注视而来的目光,凐也是受够了不正当的猜测,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
“我和秦正是清白的。”
西子不禁睁大了眼睛。“凐,你是不是傻?干嘛要配合他说话?你们你们俩真是……我真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否认的,”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等等,你俩之间出什么事了?”
“什么事都没有。”秦正说。
西子没搭理秦正,转过脸对凐叹气道:“女人有贞操,男人也有,你和他有过那么多次,可以说你是他妻子,就差没给你名分,你是不是在意他不给你名分所以才……”
“什么意思?”凐打断她,俊秀的脸庞由红转青,语调渐冷。“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我和他有过那么多次?什么叫我是他妻子?”
西子怔住,凐的语气不像在反驳,更像在问罪,一股上位者的气息毫无保留地朝她倾泻而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怎么会?撞见两人野外恩爱的记忆尤为深刻,好几回都差点走火入魔,她不可能记错。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你们,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被人动了手脚。”秦正直言不讳道。
有人动了我的记忆?西子倒吸一口凉气,恍然忆起秦正前天晚上在门口说的话,一股凉意从背脊升起,汗毛根根竖立,头皮发麻。她唯一能够信任的只剩记忆,如果连记忆都是假的,那如何证明她是她,如何证明她的存在?
秦正发觉西子脸色煞白,再也没有了先前的轻松之色,双手交握在一起不住地颤抖,眼神失去了焦距和神采。看到这样的西子,心在刺痛,没想到他的一句话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打击,不由地伸手握紧了她的手,触感冰凉。
西子被秦正这一举动给吓了一跳,惊惶地盯着他,眼眶中迅速聚满泪水,垂下眼眸,两三滴眼泪顿时坠在了桌面上。“是谁?”她语气颤抖地问。
“白长老。”秦正低声道。夫妻情印的事,知情人只有他凐还有白荆三人,有能力修改西子记忆的人,除了白荆还能是谁?
西子露出讽刺的笑容,再度感觉到自己如蝼蚁般渺小,对神殿的畏惧更深了一层,一切地挣扎和努力都是徒劳。白长老肯定是看了她的记忆,才让她加入教会,想起那张苍老的面孔,锐利的眼神,还有突兀的入教邀请,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他侵入了记忆,而她却毫无所觉?真是……太可怕了。
“对不起,”西子擦干眼泪,对秦正和凐说道。“我以后再也不会说让你们难堪的话了,对不起。”
秦正微微一笑,沉重的心事终于放下了,不禁将西子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凐注视两人交叠的手,淡淡道:“不用说对不起,秦正的确是我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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