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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回头，隔着玻璃窗就能够看到符玉蓉。她捧着咖啡像是捧着救命稻草，整个人缩到了一起，看着有点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那么风光，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世事无常。
闻若笙没有撑伞，走到了路边的车旁，她是开车来的。
出来的时候没有和任何人说，手机也落在车上。
那屏幕反复亮起又熄灭，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过来。
闻若笙将手机翻了个面，眼不见心不烦。
哪怕是顾承昀的电话，她也不是很想接。
符玉蓉为什么要在事情收网的时候告诉她这样的秘密，她宁愿永远都不知道。不知道阿昀的母亲害死了她的母亲，她不是个极度理智的人，做不到完全割裂开。
也做不到放弃阿昀。
诚如她所说的，他是他，程月茹是程月茹。
他们是两个个体，但同时也是母子。
如果她对付了程月茹，阿昀会不会有那么一刻是恨她的。
闻若笙开着车，脑子里面的思绪混乱。
……
顾家。
顾承昀打了许多电话都无人接听，面色越来越难看。
“少爷，兴许没什么事呢，我刚才看到少夫人是自己跑出去的，绝对不会出事的。”覃伯看他坐立不安的，连忙安慰道，“不然我让人去找找少夫人。”
“嗯。”
顾承昀应了一声，自己也拿了车钥匙往外走。
“少爷，外面下着雨呢，您带把伞。”
“不必了，就一点小雨。”
毛毛细雨，绵绵密密的落在身上，手指一抹，便发现衣衫都湿透了。这样的雨看着小，可是杀伤力并不小，在无形之中便让人淋个透湿。
顾承昀出门的时候刚好看到闻若笙。
她那长发都被雨给淋湿了，看着神情不太对。
“去哪儿了？”
闻若笙抬眸，隔着那昏黄的路灯看到顾承昀，“我就是出去走走，想起公司还有点事。你是准备去找我么？”
“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啊？可能是没电了吧。”闻若笙说谎的时候，不习惯看着别人，她这小神态都被顾承昀看在了眼中，知道她有事瞒着。
他不追究，伸手牵着她的手腕。
发觉她的手特别的凉。
“以后出去和我说一声。”他不怎么表露内心的想法，想了想还是补充道，“我会担心的。”
林深说，他什么都不说，另一半可能没什么安全感，他已经试着好好改变，珍惜他们这一段类似是偷来的时光了。相比于一开始想起一切，这样不变的日子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奢望。
他竟有些不想记起曾经的一切了。
顾承昀能够感觉到，记起来，目前这平静的生活就要被打破了。
“好。”
闻若笙扯了扯嘴角，那张苍白的小脸看着要哭出来了。
“进去换衣服吧，全都湿了。”顾承昀的声线低沉带着几分温柔，牵着她的手往家里面走。闻若笙就像是牵线木偶一般，被他带着往里面走。
“少夫人！您可回来了，您不知道少爷多担心你。”
覃伯拿了毛巾递给顾承昀，又忙着去厨房里面熬红糖姜茶，驱寒。
“你为什么要让覃伯喊我少夫人？之前不是很不愿意么？”闻若笙的声音平静，可是那平静之下隐藏着一些什么东西，让顾承昀的心一紧。
莫名有点心疼。
“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不是应该改口么？很快，就会举办婚礼。”
“我们可以不办婚礼么？一开始只是协议，我帮你记起那些过往，你帮我要回沈氏。我得到沈氏了，你的记忆……我会陪着你想起来，履行协议。”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闻若笙那双水润漆黑的眼睛看着顾承昀，她心里痛，便想看看他痛不痛。她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不好，可是忍不住想要作。她真是个坏女孩。
居然拿这样的事情来开玩笑。
“协议失效了，现在是顾承昀想娶闻若笙。”顾承昀抓着她手腕的力道渐渐地加重。
闻若笙嗤笑了一声，“怎么协议生效失效都是你说了算，我一点主动权都没有。我突然不想嫁了，我才二十岁，往后日子还长，也许会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男人，何必为了一个男人放弃整片森林呢。”
她看到顾承昀的脸色冷凝。
他翻身便将她压在沙发上，逼近她。
想要看一看她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
闻若笙咬着牙说道，这个男人给了她很大的压迫力。
“……好，那我让人取消婚礼。”他话到嘴边，最终就说出了这样一句。他会查查她到底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才会有这样的转变。
这震惊轰动整个宁城人的婚礼，就在他们的话语之间，举行，取消。
从一开始，也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可这两个人引起的关注太多了。
“嗯。”
闻若笙忍着哭腔。
她眼尾都红了，带着细微的鼻音。
怎么就那么没出息！
她一开始回国不是说好要查清楚十三年前的真相，然后拿回公司的么？为什么就沉迷于顾承昀了？如今，什么都没解决，冒出了一件棘手，她所不能解决的事，她只能往回缩。
缩回到自己的壳子里面去。
“哎哟……我什么都没看到，姜汤还没好呢，我回厨房再看看。”覃伯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小两口在沙发上姿态亲密，以为这两个人新婚燕尔忍不住，明显是蜜恋的状态。
他便躲回厨房里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可是心却渐渐走远了。
他们的姿态那么亲密，说的话也那么平静，轻声细语的，没有歇斯底里。可是却伤人极了，就像是外面的绵绵细雨。不似一把刀，倒像是一根针。
有时候一刀子更痛快，扎一针反而更疼。
“我回房换衣服了，你也去换了吧。都被我沾湿了，别生病了。”
闻若笙的声音沙软带着几分乞求。
她怕自己就在这一刻哭出来。
“嗯。”
顾承昀松开了她的手腕，重新坐好，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闻若笙仓皇而逃。
他摩挲着手指，依稀能够感觉到手指接触到的那细腻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