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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那人搬了椅子坐在她的对面，他穿着工装，依旧是戴着口罩。
声音依旧沙哑。
“为什么突然要断电？您要联系我的话，可以找别的途径。不需要冒险的，这里很多人都在找你。你这么出现，会暴露行踪的。”
闻若笙关心道。
“找不到机会了，你爸把你保护得很好。我找不到机会接近你。而且，今天他们的目光不会集中在我的身上。”
顾胤知道更多的事。
“那会是谁？”
“诺顿家族。”
顾胤进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哪怕他们做得那么隐秘，可是还是被撞见了。
“诺顿家族？伊万·诺顿？”
“嗯，他没有亲自来，来的是他的走狗。这些都不重要，我没时间了。但是我想要对你说一件事，你一直都很关心的那件事。”他是想要将真相告诉她，也想知道最近顾承昀还有什么是瞒着他的。
那个臭小子根本就不会对他说实话。
他只能走迂回路线。
“顾叔叔，你说，我听着。”
她最关心的那件事，就是她母亲的事。
“她是不是还活着？顾叔叔你都还活着，她是不是也有可能在某个我不知道的角落里面活着？”哪怕她亲眼看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哪怕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可是她心里始终记着曾经的美好。
她想要妈妈回来。
顾胤摇了摇头，“她死了。”
这个真相，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后来看到了顾胤，又燃起了希望。
可是现在那颗心又重重落下，希望到失望，只因为他这么一句话。
“真的死了么？没有奇迹么？”
顾胤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嗯，她为了她的理想和宿命死的，也许一点都不遗憾。”
“什么是她的宿命？”
她为什么是闻人静，而不是温玉？
闻若笙抬眸深深地看着他，眼眸中藏着淡淡的水汽。
“她姓闻，这就是她的宿命，也可能是你的。她选择了你……”顾胤想要将图灵计划终结在上一辈，可是没想到还是影响到了下一代。承昀那个人太固执了，他总是想要寻根究底的。
他坚持找当年的真相，将自己卷入到了这场漩涡之中。
“其实，图灵计划是闻家人开启的。闻家才是主导人，我们顾家只不过是协助而已，我当年对这个计划感兴趣所以才会加入。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这个计划的背后流的不是汗水，而是鲜血。太多人对它感兴趣了，它本身的价值无法估量。”
顾胤回忆曾经的年少轻狂，后悔过么？
也曾有过。
可是要再选择，他还是会选择踏上这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因为这一边的风景是他从来就没有见过的。
“闻家？”
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什么闻家，她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家族，更没有从闻人静的口中听到只言片语。她背后的那个闻家到底是怎么样的家族，为什么会开启这么可怕的项目。
“帝都闻家，在二十年前盛极一时，由盛转衰不过瞬间。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辈子你都不要知道这件事，可没有想到命运就是那么无常，你不可能避开，反而更应该担起这一切。”
她的性格和闻人静有些相似。
喜欢追究到底，也很要强。
她不是菟丝子，从来都不想依附任何人。
她更想知道她母亲死亡的真相，从而查清这一切。
顾胤想通了，便想要将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
“你母亲死在诺顿家族手里，不是许家，也不是程家的算计。这一切幕后主使都是伊万·诺顿。他当年亲手下了一盘棋，将我和你母亲都算计了，只是我幸运一些。”
他逃出来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图灵计划的进展。
可是闻人静却真的死了。
“伊万·诺顿。”
闻若笙重复着这个名字，她的表情清冷。
她不会忘记这个名字的。
“图灵计划是你的，闻家该传承的人也应该是你。沈佑安姓沈，他不算是闻家人。我相信你母亲的选择，也很想看到那一天实现。相信，她一定更想看到。”
顾胤将这些话说出来，感觉释放了。
这么多年，他连一句真话都很少说。
“那个项目是属于闻家的……”
她是受到震动了。
所以，顾承昀为什么那么拼了命实现。
是为了她？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一切？
“阿昀他之前就知道了？”
“和我见面后知道的。”
顾胤知道他们之间有些小矛盾，年轻人有矛盾是很常有的。
闻若笙心里有些懊悔。
她说不出的难受。
那地下商场的事，是她误会了？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不放弃。
那刚才他和许庭深说的话。
他说，图灵计划高于所有人的生命，是不是等于闻若笙的使命高于所有人的生命？
维护属于闻若笙的东西，高于他自己的命？
只要细想，她会发现自己忽略过的很多细节。
那些细节都是她曾经一厢情愿的误会。
顾承昀的命是属于闻若笙的。
他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
她非要让他说出图灵计划和她到底哪个更加重要。
她现在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了。
闻若笙的眼尾微微发红，她紧紧抿着唇，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在顾胤的面前崩溃。
“从今往后，你尽量少提闻人静这个名字，别人要是问你母亲叫什么，你便说你母亲是温玉。许家和诺顿家族盯着图灵计划，这些消息迟早会泄漏的，要是引来了另一个家族，内忧外患，闻家人是逃不了的。他们恨不得让闻家人消失。”
“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你越是注意，你便越会去关注他们，迟早会被他们发现。记住我说的话，但是别害怕，我们都会保护你。”
究竟是什么东西，那么有魅力，让他们愿意将自己的命豁出去？
闻若笙只是在他们的只言片语里面知道，图灵计划到底有多伟大，却从来都没有触碰过。
现在，她有些想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了。
“顾叔叔，你会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