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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一瞬间有些尴尬。
“去去去。”边上的同事立刻推了一把这个不会说话的，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叶常浩急忙说道：“这最多证明喻随波御下有方会管人罢了。那几个出事的一定原本就不是什么安分的性格，只是在长风碍于喻随波霸道的脾气一直装着而已。等合约解除跳槽到了新公司，风光无限又被人捧着，一时得意忘形狐狸尾巴就露出来了。”
同事们忙不迭的点头附和：“对对对，没错。现在这批挖过来的艺人我们找人多管着就好了，要是不听话脾气急躁的就先冷着几天多观察观察，等规矩教好了一定不会出事。”
如鲠在喉的叶常浩难受的揉了揉胸口，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叶总，”站在门口一直没敢走开的秘书看了看手机：“那思嘉娱乐的李总您见还是不见？还有前台消息，说吕导已经到了。”
吕！港！生！
叶常浩一张脸涨的通红，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怒气，可每每一想到那两个亿就恨不得把鞋脱下来盖到吕港生的脑门上去。他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闭紧了眼。他觉得自己这幅模样实在没办法冷静的和吕港生见面，说不定就能闹出个娱乐版面头条了，比如‘顶峰娱乐总裁气急攻心殴打国际大导’什么的……
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睁眼，看向自己的老搭档：“老赵，你帮我去见这位国际大导。”
‘大导’两字那是一个咬牙切齿。
副总老赵弯着眉眼一副弥勒佛的样子，他轻笑一声，扯着胖乎乎的腮帮子一点头：“行。”
叶常浩揉着胸口呼出一口浊气，看向秘书：“李总到了？”
已经在顶峰娱乐会客室坐了将近十分钟的李易强只觉得脑门上为剩不多的几根头发都要掉的精光。
谁能想到事件走向竟然会变成这样。明明四十分钟前他还在幸灾乐祸落井下石，并猜测着长风什么时候撑不住宣告倒闭，琢磨着自己可以从中捞到哪些好处。没想到四十分钟以后这把火就已经烧到自己脑袋上了，会倒闭的成了自家公司了……
两千五百万，整整两千五百万！
那是全部的家底啊！
心如刀绞的李易强不停地刷新着豆油上的帖子，眼看着它越叠越高，自己投进去的那些钞票就随着楼层一张一张的消失。
吕港生到底得罪了一群什么样的人？
虽然这些手纂黑料的人张口我家‘大鱼’闭口我家‘小美玉’的，但明眼看着都知道他们定不是喻随波的粉丝，八成只是凑热闹过来装粉丝玩的，不过一点，他们想对付吕港生的意图高度一致。看看这些吕港生估计都不记得的陈年旧事吧……如此的证据量和大规模，这显然不是一个人或是现在的水军能完成的事情。
对方连他年轻时候跟在名导身边嘲讽东南亚用工的录像都有。
李易强只觉得头重脚轻世界旋转，他投入的那些钱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索要回来。
下一刻会客室的门被推开，只觉得未来一片漆黑的李易强唰的睁开眼，看着那道身影立刻站起来还往前迎了两步，盯着叶常浩的眼睛跟看救世主似得，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叶总！叶总您看这事怎么办？”
李易强急的团团转，一连串的问题囫囵的丢了出来：“您见过吕导了吗？吕导怎么说？那些事是否是真的？我们是撤资还是想其他办法？有洗白手段吗？”
叶常浩手心朝下朝李易强往下压了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坐下，想着老赵刚发给他的信息，眉头皱的死紧，道：“吕导没有承认。”
李易强脸色一松，正要喘口气——
“但也没有否认。”
李易强的脸又白了。
“他早年大概狂妄惯了，这些话他到底有没有说过他自己也不清楚。”叶常浩自己也是心烦意乱，抿了一口茶水又觉得太烫，反正哪儿都觉得不畅快的放下杯子，烦闷的说道：“不过视频是真的，截图也是真的。这盆水……是洗不白了。”
“那怎么办？”李易强就跟被鬼掐住了脖子似的脸色出奇的难看：“为了这项目我可是投进去了整整两千五百万！两千五百万啊叶总！这可是我们思嘉所有的资金流了，甚至那五百万零头还是我骗the29的粉丝，说是众筹拍v，达到多少金额解锁一首歌和拍摄场地的……”他一副吊丧模样：“原本想着电影拍得差不多的时候就把这点分红提前转卖，然后再去拍v，赚钱和正事两不耽误……”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被欺骗的粉丝会如何对待我不说，她们要是怒而全部脱粉，那我思嘉可就完了啊！我就the29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东西！”
叶常浩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易强，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诈骗粉丝的天才’对话，只好劝了一句：“及时止损吧。”
惨白着一张脸瘫坐在沙发上的李易强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眼神飘忽的看着半空一点，一会儿想到那两千多万，一会儿想到the29无人问津，又想到《天地冲撞》……他喘了几口气，不死心，看着叶常浩问道：“叶总，好天天的郝总，还有星城娱乐、飞讯投资……首都华银，那几位是什么意见？”
叶常浩看着还在挣扎的李易强，想到对方这几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传递消息，难得松了一回口风，毕竟只有愿意留在项目里的公司越多，顶峰才能退的越快和损失越少。
“飞讯投资大概率是要撤资的，好天天和星城暂时没有表态，华银的那位韩总提出替换导演……”叶常浩拍了拍李易强的肩膀，语重心长：“李总，这件事如果没有闹得这般大，吕港生的证据没有这般多，我或许也会同意换导演这个提议。但现在，这块饼已经被人摔在了地上，周围还布上了臭狗屎，不管捡起它的人是谁，这块所有人都看着它掉下去的饼注定不能好好入口了。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换导演？”
喻随波惊讶的看着柳正：“他们这么快就商量好了？”
柳正点点头：“吕港生自顾不暇，现在整个剧组就跟蜂窝煤似的四面漏风，消息很容易打听出来。”
“网上的事情爆出后第一时间吕港生便去了顶峰娱乐找叶常浩，不过那位叶总没有见他，倒是副总赵清泉见了他。您也知道那位赵总的性格，每天笑嘻嘻的就没见他和人红过脸，吕港生大概就是见了一团会呼吸的面团，气急败坏又毫无办法的回来了。”
“等到下午七点一刻左右，就有风声传出以首都华银、顶峰和飞讯投资为首，六家公司决定撤资；以桃花十里影视集团为首，十二家公司建议更换导演，剩下的几家小公司目前还在观望。”
从舆论爆发到现在一天都还没到。
喻随波轻笑一声：“他们倒是跑得快。”
柳正摇摇头，倒是挺理解他们的做法：“没办法，网上那些料根本无法反驳，听说吕导自己都没办法否定自己是不是说过那种话，可见他也清楚自己以前的行事风格。而且事件爆发后各大官媒火速转发并且发布了一些很有深意的文章，那些投资公司怎能不怕？现在只能弃卒保帅了。”
“现在正式消息还没发布，大概是有些细节那些公司还没谈拢，最慢也就明天下午，更换导演这件事大众也会知道了。”
喻随波点了点头，也没什么重新掺和的兴趣。
“这次华银的撤资倒是挺有意思的。”柳正想着自己从别的地方打听来的事情，难得和喻随波八卦道：“您不知道，华银的那位韩副总支持的是更换导演，还主动提出了追加投资，三千万。”
喻随波讶异的一抬眉眼，将视线从手上的文件中抽离。
柳正也是想不明白的摇了摇头：“我们当时还猜这韩副总不会心里装着什么‘中国科幻电影’‘中国第一部星际电影’之类的伟大抱负吧？不然不撤资就够义气了，他还主动掏着钱包往上送，简直……失去理智了都。”
“结果没半小时，那位在国外开会的丁总就越洋电话远程指挥撤资了。”
柳正道：“那位可是说一不二的铁娘子，眼光手段之高，它华银哪个敢和她叫板。电话打完没十分钟，立马就和这个项目切割了，压根就没问韩副总的意见。可怜那位韩副总，还颠颠的在剧组安抚人心，说什么华银是他们的靠山，让所有人不要紧张。结果等他秘书接到电话再转告他……啧啧，当时听人说那位韩副总的脸铁青铁青的，跟刷了漆似的。”
喻随波听着这大公司的权利之争轻勾了勾唇角，低头继续翻着手上的文件，边问道：“现在网上舆论怎么样？”
“都盯着吕港生和那些投资公司，还有那些参演艺人，对我们的关注已经不高了。”柳正道：“林总监建议我们目前就这样安静的待着，不要再吸引任何视线，等《天地冲撞》那些投资公司洗牌之后，这件事就算了了。”
“至于贝西那边，她现在也不适合再说什么，说什么都会被引申。”柳正特意说道：“林总监已经和贝西那边打过招呼了，让她最近别上网。”
喻随波处理了最后一份文件，一点头：“那就听专业的吧。”
他放下笔松了松手腕，看了一眼时间——21:35。
“为了这件事大家都辛苦了。”喻随波站起来，道：“公关部那边还在加班吧？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柳正点点头，看着穿上外套的喻随波又想起一件事：“对了喻总，冯才从明天开始就正式辞职了，你看还需要……”
“不必再管了。”喻随波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之前让柳正盯着冯才，一是因为他听到了他的电话，想确认冯才到底和谁有着联系并且想加害喻随波。这一点后来已经解开，和冯才有着联系并且想把蒋秀秀这个脏水泼到他头上的是喻行文。二则是喻随波怀疑冯才是否和自己昏迷的事件有关，甚至怀疑冯才是否投毒，是否受人指使。
这么说吧，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仅仅只是被高跟鞋敲了敲脑袋，蒋秀秀害怕搞出人命压根就没往太阳穴上敲，而后来问柳正，柳正也说了当时蒋秀秀用的力气没有几分，而且在她冲上来打人的一瞬间就被柳正隔开了。那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是怎么一闭眼一睁眼，就被换了芯子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没了？最后成全了他的？
只是后来出院的检查证明他的身体状况很好，除了有些胃病，身体中没有任何毒素的存在，不然喻随波早就把蒋秀秀连带喻行文一家还有冯才全部控制起来了。
现在也只能慢慢调查了。
他一定得弄明白‘喻随波’是怎么没的，不然对不起他给予自己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