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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的生活很枯燥,铺天盖地的周考、月考、期中考、随堂考。
在这样的氛围下,也还是会有一些精力无处释放的躁动的少男少女们。
薛云亦在此列。
阮纠知道薛云谈男朋友了,而且是早在高二下学期就开始了恋情。
她男朋友叫宋宇,学校体育班的。长得是没话说了,一表人才,常年训练,身材保持的很好,身高185左右,妥妥的阳光大男孩。
薛云在他那沦陷也没什么好意外的。毕竟,有这么一个大帅哥一日三餐伺候着,课间时不时送点小零食,最重要的是,这哥们嘴甜啊,甜言蜜语信手拈来。还没追到薛云的时候,糖衣炮弹不断,追到了之后更是呵护有加。
小情侣嘛,总会闹点小矛盾的,宋宇一米八大高个撒娇求原谅的样子,阮纠是又震惊又羡慕。
然而,就在阮纠为他们的爱情可歌可泣,幻想他们未来幸福生活的时候,宋宇演绎了一波“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剧情。
某晚,薛云和宋宇牵着小手在学校花坛弯弯绕绕地月下漫步,正值情浓时,不远处投射过来手电筒的光线,还伴随着“那边干嘛呢,哪个年级哪班的?”的吼声。
说时急那时快,宋宇放开抓着薛云的手,一个跨栏动作越过花坛,以冲刺的速度跑了,几个老师追都没追上。
有个老师停在薛云边上,好笑地说:“他是体育班的吧,这身体素质不错。就是吧,你还在这呢,他跑了有什么用。”
薛云脸皮薄,被老师逮着已然慌了,现在被调侃更是不敢说话。
后来,据说,宋宇领着几个老师跑了大半个校园,还是老师败下阵不追他了。
办公室里。
老师甲说:“你不愧是体育班的啊,体力真好,我们几个老师轮流追你都气喘吁吁,你倒好,大气都不带喘的一直留给我们背影。”
老师乙说:“体力好有什么用,谈个恋爱碰到我们跑的跟豹子似的,有贼心没贼胆。”
老师丙说:“对啊,你跑了,小姑娘还在那呢,典型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教育宋宇。
宋宇和薛云站在他们对面,薛云低着头一言不发,宋宇松松垮垮地背手站着。
这件事情最后的解决办法,十分不尽人意——宋宇跟老师保证不再打扰薛云,两个人的事就当是个误会,不用叫家长。
薛云从头到尾没吭声,但是,回到宿舍后,她趴在床上哭的崩溃。
阮纠不知道宋宇之前是真心对待薛云,还是纯粹图一乐子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但不管男生是真情还是假意,薛云实打实的动了心。
这次恋爱的后果是,薛云在往后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都是心不在焉、失魂落魄的样子。
宋宇没再出现在12班,薛云也没再去找他,他们两人谁也没正式说过分手,但谁都知道他们分手了。
几年后,一次偶然的机会,阮纠遇上了薛云,两人聊起高中往事,提及宋宇时,薛云抿嘴笑笑,“其实后来他找过我,他说,当时在办公室里,得顺着老师们意思来,不然免不了通报处分,他是要进省队的,档案上不能有污点。”
薛云抿了口咖啡继续说:“讽刺吧,我对他来说不过是他档案上的污点。那晚,他放开我的手一个人跑掉的时候,我整个人愣在原地,你懂吗?就是那种背叛的感觉。他只在乎他自己,谈恋爱是他想谈,被老师逮到的时候,他也是自己跑,留我在那独自面对。是他让我觉得我可以跟他有未来,也是他打醒了我——我从没被他坚定选择过。”
阮纠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安慰她。
薛云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了,都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不在意也是几年后不在意了,至少在刚分手的那段时间里,薛云那叫一个萎靡不振,连续好几次考试不在状态。
薛云是老瞿的重点培养对象之一,看到她这种状态,老瞿也不管什么“时间就是金钱,你们必须把握好每一分每一秒”,“没什么大事不要请假,你们时间不多了,得珍惜所有能学习的时间”等诸如此类高三洗脑的话了。
他给薛云放了一天假,看着薛云联系上自己的父母并接她回家。还很贴心地为她编了个理由——学习压力太大,薛云最近状态不好,你们家长带她回去调整调整心情,我还指着她上211呢。
……
晚上。
阮纠躺在床上,抬脚顶了顶上铺吕婷的床板,细声问道:“吕婷,吕婷,你睡了吗?”
吕婷用力把床板压了下来,在床上动了动,回应她,“就算睡了,也得被你顶醒啊,祖宗。怎么了?”
阮纠说:“嘿嘿,醒了就行。你说薛云跟宋宇明明之前那么要好,只是被老师逮到,宋宇就跟薛云撇清关系了,这样的爱情未免太脆弱了吧。”
吕婷闭着眼睛,回复她,“也许不是爱情呢,爱情是双向的,可能刚开始是宋宇单方面付出,但是后面薛云也给他回应了。只不过,在薛云陷进去的时候,宋宇抽身了。总的来说,不是爱情,是宋宇规划的一场情感游戏而已,薛云不过是游戏关卡的女主角之一。”
阮纠又问:“那怎么分辨是不是爱情?”
吕婷语气明显低落,“我也是局中人。”
阮纠闭了嘴,该死,怎么忘了她这还有吴于超这个坎。
夜已深了,宿舍外边的路灯也灭了。
宿舍里,阮纠在下铺乖巧地睡着,吕婷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像是在想什么,亦像是在发呆。
次日。
一如往常,阮纠的桌下放着两碗热干面,看着看着,她无奈地笑了。
“我已经快吃腻了,陆淡鸣他高三送早餐送的忒勤了,还都是炸酱面、热干面,偶尔我跟他要求换换口味,他让我早点到教室就带牛肉面。其实我就想要点豆浆油条啥的,当然,给我两大白馒头我都乐意。”
吕婷弯腰识别了一下,拿过自己的那碗标配热干面,站起身子,轻笑一声,“得了吧,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要馒头你可以去食堂拿呀。高三了,学习紧,陆淡鸣可能是怕你打饭浪费太多时间,高二咱们没那么紧迫,他自然有一搭没一搭的送呗。你看看,谁能像他一样,送早餐送double,我跟你这两年同桌,你带着我也享清福了。”
阮纠吐了下舌头,说:“那我课间去找他玩玩,表达表达我的谢意。”
……
“卤蛋!”
听到阮纠的声音,陆淡鸣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子,她就蹦到了他的后背,然后侧边滑落,怕她摔着,陆淡鸣还用手扶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阮纠仰着脑袋说:“想你了呗,楼上楼下的,你也不来找我,我天天刷题,都快麻痹了。”
听到“想你了呗”,陆淡鸣心里确实咯噔一下,但是他很清楚,阮纠这句话没有别的意思。
他说:“屁嘞,我今早还去给你送早餐,你但凡来早点,我们也能见个面。”
阮纠缩缩脖子,耸耸肩,“那还是不见了,我起不来。对了,你知道宋宇和薛云的事吗?”
“嗯,知道,你问这干嘛?”
“没,就是感慨他们的爱情,我之前还羡慕过呢。宋宇闹这么一出,打碎了我对爱情的憧憬。我都快分辨不出来是爱还是游戏。”
“是爱是游戏都跟你没关系,你管那么多。”
阮纠瞪了眼陆淡鸣,“我还不能从别人身上吸取教训,总结经验啊。”
陆淡鸣宠溺地附和她,“行,阮大小姐怎么做都行,都对。那你总结出什么了没,你还信爱情吗?”
“信啊,老师们说过,不能以偏概全,不能一棒子打死,所以我不能因为个例,毁了我对爱情的向往。”
“嗯,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