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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翠面露难色,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话来。
王屠夫慢吞吞地道:“这……这种事哪好说出口?”
王翠未婚先孕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过了这个把月好不容易有所平息,要是他们再把这件事闹出来,王翠以后还如何做人?
秦瑟闻言,立即明白了他们的顾虑,颇为无语地道:“你们是不是搞不清重点啊?一点名声,有人命重要吗?”
“……可,可……”王屠夫还想说,那是女儿家的名声。
女儿家的名声比命重要。
但话还没说出来,看到秦瑟那凉飕飕的眼神,他一个浑身横肉的壮汉,却被吓得一哆嗦,噤声不敢再言语。
“但这件事,哪怕就是我用名声去闹,李家只怕也不怕我们……”王翠擦了擦眼泪,鼻子通红,小声地道。
秦瑟微微摇头,“这你就不懂了。李家现在就怕事情闹大,毁了自家名声,毁了李康海的姻缘,你们要想反制住李家,就应该反其道而行之。”
谢桁朝秦瑟看过来。
王翠和王屠夫一脸懵然。
王翠呐呐地道:“怎,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就这样,在他们来逼迫你们的时候,你直接把事情闹大,最好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显得是李家无情无义在先,提上裤子不认人,现在还要逼死人,这舆论一下去,李家反倒不好对你们动手了,因为你们家再出点事,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会认为是李家动得手脚,就算李家没动手,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那李家不就受限了吗?”
秦瑟道:“李家现在就明摆着,知道你们心虚,不敢宣言此事,所以明摆着用这件事逼迫你们。但你们要明白,为了名声受损而受到影响的,他们也是为了名声受损才去找你们的。你们就直接摊开底牌,闹一场,回头和李家说,这件事两家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谁也别再说什么,只要不说,人最擅长的就是遗忘,时间一久,流言淡去,自然不影响男婚女嫁。再跟他们说,若他们李家还想要闹下去,你们就跟着闹,反正就一条命,谁也不怕谁,他们要是把你们真的逼出个好歹,那他们的名声才是真的完了。”
“好,好像是这个道理……”
王翠懵然地点点头,虽然听得云山雾罩的,但她也觉出点味儿来。
谢桁眯了眯眼睛,却觉得这一招很高。
李家就是不想闹大,想要终结传闻,才让王翠悄无声息地死去,只要一方死了,流言平息,剩下的一方自然是获利方。
但倘若,王翠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在假意去死的时候,把这件事彻底闹大,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只要她一出事,那李家的名声和李康海的前程,那才叫彻底完了。
毕竟李家再厉害,也重不过一条人命和流言千钧。
相反到那时候,李家反倒不敢让王翠真的去死了。
到时候主动权,就在王家手里了。
李家要想平息流言,还得寻求王家配合,自然王家就好提要求。
“这,这法子能行吗?”王屠夫还有点不敢确定,他是不太相信,秦瑟居然会真的帮他们。
王翠之前可差点害死了秦
瑟……
秦瑟摊手,“我能提供的法子只有这了,你们爱信不信咯。”
她能在王翠和李康海害死了原主的份上,提供这样的法子,已经算是她仁至义尽,日行一善了,再要提高要求,呵呵,那就免谈了。
王屠夫被噎的满脸通红,王翠却一咬牙,拿定了主意似的,重重一点头:“我知道了,反正就是一条命,我就陪李家闹下去!秦瑟,谢谢你,不管怎么样,当初是我对不起你,现如今你肯帮我,我已经很感激了,谢谢。”
王翠说着,站起来,朝秦瑟一福身,拉起王屠夫,就往外走。
看到王翠那模样,秦瑟挑了挑眉,时移世易,经过这么多事,王翠倒比以前更加沉稳,性格也好了许多,反倒没那么偏激了,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目送着他们父女俩走出去,谢桁将秦瑟拉到桌前坐下,给她一边盛粥一边问道:“你居然开口帮了他们,不记恨她把你推下水的事情了?”
“把我推下水的是李康海,王翠顶多是帮凶,见死不救而已,但她已经受到了惩罚,小产、身体受损,以后都无法再生育。”秦瑟淡声。
这个时代,一个女子名声尽毁,无法再生育,等同要了一次王翠的命。
反观李康海,只是名声有些受损,但对男子而言,这种风流韵事,顶多在婚事上有所影响,待时间一长,事件平息后,李康海照样可以娶妻生子,一切如旧。
那,凭什么呢?
李康海是真的罪魁祸首,最后却可以逍遥法外,这凭什么?
自然要他也付出一些代价。
在外人看来,秦瑟并没有死,捡回了一条命,就算告到县衙,也治不了李康海的罪。
可只有秦瑟一个人知道,原身是真的死了。
杀人偿命,就算没办法让李康海偿命,也不能让他那么逍遥快活。
只要让李家和李康海付出代价,她伸手帮帮王翠也没什么。
这些话秦瑟虽然都没说出口,但谢桁却一下子明白了,将粥碗放到她面前,放缓了声音道:“不管怎么样,李家也不能推卸的一干二净,你也别想其他的了,先吃饭。”
“嗯,先吃饭。”秦瑟点点头,收回了所有思绪,冲谢桁微微一笑,拿起筷子来,和谢桁一同吃完饭。
与此同时,外头再次下起了暴雨。
谢桁看着那哗啦啦的雨势,道:“这次不知道会下多久?”
“明天白天不会再下,但晚上还有一场大雨。”秦瑟道:“断断续续,还要下两个月呢。”
“周围县城村庄的庄稼地,都淹坏了,若再下两个月,怕是今年一年都没什么收成了。”谢桁淡声。
秦瑟扒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那也没办法,这是天灾。”
谢桁表情淡淡地点点头,“我知道,只是有些担忧罢了,本来我还想趁着春夏,种些东西的。”
“就咱家那一亩地?种什么都养不活咱俩的!你倒不如想想,要不要做什么营生?我手里如今倒是有个百十两,之前我还在曹老板那投了五十两,大约能赚个一百两,那就是两百两左右,够咱们做个大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