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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院疑云
清朝光绪年间三月的一天深夜,河南北部的开州太平镇西头传来一阵狗叫。此时刚过二更天,镇十字街的谯楼上刚响过二更鼓,突然从太平镇西头一所大院内传来一阵兵刃交接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一阵紧急的铜锣声和急切的呼叫声:“贼人来了,快来抓贼啊。”
当人们从床上起来赶到现场,这才发现原来是太平镇上的“秦记药铺”库房被一伙盗匪盗了,贼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这次抢劫,秦家白银损失了大量的白银和珍贵药材,秦家的大少爷秦天诂被贼人杀死,另外还有一名老更夫也死于这次事件中。
秦家老掌柜秦兰亭闻讯大惊,急忙带着二少爷秦天佑和三少爷秦轾轩来到出事地点。秦家药铺的库房位于太平镇西头的一个大院落之内,这个院落非常宽敞,约莫有五亩大小。里面有堂屋八间,西厢房和东厢房各五间。院子中间有一座白塔,那白塔是秦兰亭的祖上在乾隆年间出资修建的,建塔的目的是为了镇压河妖。原来这太平镇往南不到三十里就是黄河,黄河在每年的夏秋之际往往泛滥。从康熙年间到乾隆年间黄河就决堤不下二十几次,每次决堤都将黄河以北的大片良田淹没。太平镇也深受其害,秦兰亭的曾祖父秦禄祯为了镇住河妖,就出资建造了这座白塔。
秦家的库房有内外两个,外库房位于堂屋东边的三间,里面存放的是一些普通药材,内库房里存放的是贵重药材和现银。这外库房是明的,人人皆知,而内库房却是一个秘密,只有秦家父子四人和一个老更夫知道。那老更夫也是秦家的本家,名叫秦福堂,论辈分乃是秦兰亭的叔叔。
内库房位于那座白塔之下,推开位于白塔东面的小木门进入白塔,塔内的墙上又有一个隐蔽的门,从外表看和塔上的砖别无二致,实际上可以用手推开。进入内墙门后,往下是一段弯弯曲曲的台阶。大概走了三十个台阶之后,便又来到一扇沉重的铁门前。打开铁门进去,里面豁然开朗,大约有五间房那么大。里面存放的是现银和一些贵重药材,如犀角、人参、海狗、鹿茸之类的药材。
秦兰亭和两位少爷来到塔院,发现秦天诂的尸首躺在白塔外面的门口处,尸首旁边另有一具尸体,看样子应该是被杀死的盗贼。秦兰亭一见顿时昏死过去,好半天才缓过气来,不由得抚尸大哭,老泪横流。秦天佑和秦轾轩眼泪也夺眶而出,泣不成声。老大秦天诂为人忠厚,对待父母非常孝顺,兄弟间相处十分和睦。
哭了半天,秦兰亭这才止住悲声,对兄弟二人说:“你哥哥为人忠厚老实,一直为咱家守护着库房,二十多年从未有过闪失。今日突遭此劫,让人该怎么活?哎,人死不能复生,你俩也别哭了,咱们再到库房看看。”
二人打了灯笼,随着秦兰亭进入白塔,刚走了几个台阶便看见那老更夫的尸体斜卧在台阶上,手里的梆子和灯笼也滚落在一边。三人看了愈发难过,那老更夫三代在秦家守夜,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对秦家忠心耿耿,如今惨死在这白塔之内,怎不令人难过?
库房的大铁门洞开,三人急忙进入库房查看,只见里面的东西几乎被洗劫一空。被盗白银约莫三万两,另外还有大量的名贵药材也荡然无存。
秦家三少爷秦轾轩颇有才干,见此情景,让二哥扶了老父亲回家休息,他自己则留下来查看现场。
秦轾轩字衡之,号野樵,因排行老三,人称秦三宝。其祖上为中医世家,其父秦兰亭继承祖业,在太平镇上开了一家名为“宏济堂”的药铺,也叫“秦记药铺”。后来药铺越开越大,最后又在开州县城开了“宏济堂”分号。
秦家生意兴隆,自然赚了不少钱。和其他的富人一样,有了钱就买房买地,太平镇三千六百亩地都是秦家的产业。秦家虽富,但却乐善好施,将其中的六百亩地抽出来作为义田。义田的收入秦家分文不取,主要用于镇上学堂的修缮和教书先生的月薪,以及镇上的民团团练的开支。大灾之年,秦家总是给佃户减租或免租,另外还放粮赈灾。平时救死扶伤,从来不讲价钱,穷苦人家看不起病的经常是分文不取,因此享誉乡里,颇得相邻赞赏。
二哥秦天佑三十岁多了,尚无子嗣。老爷子秦兰亭年事已高,不再打理药铺的生意,只是每月三、六、九日才在太平镇的药铺坐诊一个上午。其他事情不再多管,每天养养花,逗逗鸟,遛遛狗,喝喝茶颐养天年。本来按照长幼之序应该由大哥天诂来掌管生意,但因无子嗣被排除在外。二哥秦天佑老实巴交,不善言辞,与世无争,甘愿为三弟做副手,因此“秦记药铺”的实际大掌柜就是三少爷秦轾轩。
因祖传秘制刀伤药“秦氏金创膏”有奇效,故被人称为一宝也;由其父研制的“胶参养生丸”经其精心改制,融入天山雪莲,改名为“碧莲胶参丹”。对补血益气养生健身大有裨益,故人称二宝也;另一宝就是他的诗词,秦轾轩才貌双全,酷爱读书,犹喜唐诗宋词,但屡试不中,后心灰意冷,放弃功名,一心经营祖传的药铺。闲暇之余,他在自建的“野樵轩”里整天吟诗诵词,偶有所成,便将其诗词录入自己的诗集《野樵先生集》里。因其诗词意境高远,诗有王维田园之风,词近晏几道凄美之意,所以一时名噪乡里,诗词竟为广传,是为三宝也。加之他又排行老三,故人称“秦三宝”。
秦轾轩虽然通过了童生考试只取得过一个秀才的头衔,却在以后的四次正科乡试中屡次失败,最终下定决心不再参加科举。他子承父业,广交人脉,善于交际,又继承其父遗风,对自己要求苛刻,对朋友却出手大方,毫不吝啬。
虽然家财万贯,但秦轾轩还是保持着祖辈留下的遗训,勤俭持家,耕读为本。生活上格外简朴,从来不穿绸缎做得衣服,一身青蓝布衫洗的发白,有的还有补丁。吃饭也不讲究,在家吃饭从来不超过四个菜。他最爱吃辣椒,每顿必不可少,还有老家的酱窝窝,就着玉蜀黍糊涂喝感觉格外香,每顿饭也是必不可少的。也喝点酒,但不善饮,每次二三两就够。除了抽水烟外其他没有不良的嗜好。但他对茶格外讲究,最爱喝的绿茶是清明前的信阳浉河港的毛尖和杭州梅家坞龙井,最迟也要喝谷雨茶,再晚的茶就不喝了。红茶他只喝“武夷红茶”。他从来不摆架子,经常和长工们一起吃饭、下棋、丢方。但不轻易和他们分享他的好茶,只在贵客临门时才拿出来和他们呷上几碗。甚至还亲自下地锄地、扬场。大家经常开玩笑式地说他:“那么多钱也不吃好,也不穿好,还下地干活,真是个‘大穷人’啊。”就这样“大穷人”的外号不胫而走,他也毫不介意,反而认为这是人家对他的赞扬。
送走父亲和二哥以后,秦轾轩开始认真查看现场。他是一个郎中,祖上曾经在开州府衙当过仵作,为审案洗冤立下过功劳,因此积累下了丰富的办案经验。秦轾轩继承祖业,这种经验自然也传给了他。他头脑冷静,思维缜密,推理性强,曾经帮助官府破获过几宗大案。
秦轾轩首先查看了塔院的大门处,只见大门敞开着,门前就是大街。这塔院位于镇西头,往西走大约不到一百步就是一条南北大道。这条大道北通开州,南通开封府。
秦轾轩仔细查看了大哥的尸首,发现尸首头朝东,手里握着宝剑。左手捂着胸口,鲜血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淌了一地。秦轾轩拿开大哥的左手,发现左胸的胸口有一处剑伤,伤口约莫三寸宽。看样子不是刀伤,应该是被剑刺中要害倒地而亡。
秦天诂的尸首旁边另有一具尸体,男性,此人约莫四十岁左右,脖颈处有一道剑伤,看样子应该是被秦天诂一剑削中而死。此人身穿一身灰布衣服,手里握着一把沉重的大铁刀。腰间还别着一支烟袋,烟袋上挂着烟叶布袋。
秦轾轩将烟袋锅连同烟叶袋一并取下,将烟袋凑近灯笼仔细查看。发现烟袋锅乃是纯铜所制,烟袋锅的头上有四个小字:朱仙仝记。“朱仙仝记?”秦轾轩心中思索,“难道此人是朱仙镇人?或者朱仙镇附近的人?”
他将烟叶袋打开,用手捏了一撮烟叶仔细观看,只见这烟叶色泽金黄,气味纯正。他将烟叶装进烟袋锅,将烟袋伸入灯笼点着了烟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得这烟有股木香味,芬芳醇厚,绝对不是开州本地的烟草。
秦轾轩又查看了他穿的鞋,乃是自制的千层底布鞋,脱下布鞋,只见这人脚穿着一对云袜。云袜乃是出家的和尚或者道士所穿的袜子,此人蓄着辫子,既不是道士也不是和尚,不知道为什么穿了一对云袜。
秦轾轩又打着灯笼走进白塔,老更夫秦福堂的尸体斜卧在台阶上。秦轾轩查看了他的伤口,只见他浑身中了七刀。右腿上两处刀伤,胳膊上被劈了一刀,肩膀处一处,后腰上一刀,后背两刀,其中一刀从后背刺中了心脏,应该就是致命的一刀。
秦轾轩将老更夫的尸体翻转过来,只见他手里似乎握着一件东西。秦轾轩掰开他的手将那东西取出凑近灯笼查看,原来是一块黄玉,上面还留有半截红丝带。那丝带丝质柔软,细腻顺滑,一看便知不是本地所产,也不是开封的汴绣,似乎是东南方所产。
秦轾轩又将那块黄玉拿在手中仔细观看,只见这块玉色泽温润,晶莹剔透,好像里面装着一泓秋水,在灯光下微微涌动。秦轾轩对玉很有研究,知道玉分为软玉和硬玉。我国所产多为软玉,从古至今流传的“四大名玉”乃是指新疆和田县出产的和田玉、辽宁岫岩县产出的岫玉、河南南阳出产的独山玉和湖北郧县等地产出的绿松石玉。其中除了绿松石玉外其他三种基本上都属于软玉,但是河南的独山玉有软玉也有硬玉。和田玉分为白玉、黄玉、羊脂玉、青玉、糖玉和墨玉;岫玉分为河磨玉、老玉、花玉和甲玉;独山玉分为红玉、黄玉、绿玉、紫玉、白玉、黑玉和青玉七种;绿松石玉属于硬玉,分为浅绿松石、黄绿松石、绿绿松石和蓝绿松石。另外缅甸玉也属于硬玉,硬玉一般质地坚硬,也不透明。
秦轾轩腰间也有一块玉,乃是河南南阳的独山玉,此玉属于绿玉,质地细腻,近似翡翠,具有玻璃光泽,也叫“独山翠玉”。而他手中拿的这块玉似乎是新疆和田黄玉,黄玉乃是和田玉的至宝,黄玉根据颜色又分为密蜡黄、栗色黄、秋葵黄、黄花黄、鸡蛋黄。其中栗色黄玉乃是人间极品,非常难得,一般富贵人家都很难买得起,只有皇上和王公贵族才能拥有,是故又称“皇玉”,意为玉中之皇或者皇家之玉。
秦轾轩反复把玩着这块玉,忽然发现玉上似乎隐隐约约有瑕疵,于是赶紧将玉凑到灯笼更近处眯起眼睛观看。灯光照耀下这才发现并不是瑕疵,而是四个小字:中山御赏。四个小字均为篆书,细弱蚊足,钩画了了,乃是铁线篆,字迹工整,内含劲力,俊秀挺拔。
“中山御赏?”秦轾轩暗暗吃了一惊,“御赏意为皇上所欣赏的东西,皇上的玉怎么会落到此处?到底哪个皇上?没有听说过中山这个年号?又怎么会出现在盗贼的身上?那中山又是什么意思?这块玉价值连城,少说也要值上十万两白银。既然盗贼有这样贵重的东西,那肯定是非常富有之人,可是为什么还要为了区区三万辆银子而杀人越货呢?”秦轾轩百思不得其解。
秦轾轩总结了一下得到的线索:一、盗贼身上的烟袋乃是朱仙镇所制,因此此人有可能是开封附近的人;二、烟叶绝对不是开州或者开州以北的烟叶,似乎也不像开封附近的烟叶。这就与烟袋的产地有了矛盾,到底此人是不是开封附近的人呢?是沿着烟袋追下去还是沿着烟叶往下寻?三、大哥秦天诂被剑所杀,剑口并不宽,应该是使用小巧轻灵之类的剑的人杀的;四、那块玉,也是最关键的,怎么会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玉?应该是在搏斗中无意坠落或者是被老更夫抓住扯下来的,混乱中没有察觉。那它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既然那样富有为什么还要抢劫呢?这在情理上讲不通;五、库房里的白银大约三万两,另有大量的珍贵药材,东西很多,来的人应该不少,另外必定要有马车装载这些货物,可是为什么院子里却没有马车的车印呢?连大门外也没看到马车的车印,难道他们是骑马或者扛着跑的?
太平镇周围的土匪有李二麻子和陈大傻子,不过这两股土匪和秦家的关系很好,秦家每年都给他们的绺子送上不少银子,因此多年来相安无事,不但从来也没动过秦家,还曾经在其他土匪来打劫时出动人马帮过秦家。如果不是他们,难道是开州东北边山东冠县的土匪刘黑七?刘黑七的名字很响,但从来也没见过面。也不可能是他,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太平镇以南,尤其是开封朱仙镇附近。
还有一点,那贼人抢劫库房虽然成功了,但却遗失了“和田黄玉”。秦家虽然损失了三万两银子和大量贵重药材,可是秦家的银子大部分存在山西太谷钱庄在开封的分号“大盛源”处。就价值而论,这块“和田黄玉”是被抢的白银和药材总价值的两倍也不止,从这个意义上讲,那贼人肯定得不偿失。
秦轾轩又来到了堂屋中间那间房,那是大哥秦天诂居住之所。屋里没有亮灯,秦轾轩点燃了蜡烛,见屋内并无异样。于是秦轾轩又来到了东头那间房,那是老更夫秦福堂居住的地方。
只见屋内陈设简陋,一床一桌,还有两把椅子。桌子上摆着四样小菜,一盘花生米、一盘猪头肉、一盘开封童子鸡、还有一盘熟牛肉。另外桌子上还有一坛老酒,秦轾轩拿过酒坛看了看,发现上面贴着“竹竿清酒”字样的标签。桌上放着两幅杯筷,很显然两人在对饮,那么这个和老更夫秦福堂喝酒的人是谁呢?
秦轾轩的大哥秦天诂平时滴酒不沾,然而两个杯子里面都残留着半杯酒,很显然那个和秦福堂喝酒的人并不是秦天诂,那么这个人是谁呢?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还是一个熟人?
半夜和一个不认识的人喝酒,从道理上根本讲不通,而且秦家有规定,从不允许生人进入“塔院”。老更夫秦福堂为秦家守了一辈子的院子,不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那么这个人肯定是个熟人。可是又有谁会和秦福堂一起喝酒呢?
从两个酒杯中都剩了半杯酒这一情况看,应该是当时二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这才停止喝酒跑出来查看情况。如果是他们二人喝完酒贼人才来的话,那么不可能两人酒杯里都残留半杯酒。就算一人不胜酒力剩下半杯酒,另外一人也不会同时也剩下半杯。另外从他们喝的酒量来看,喝的也不算多,二人大概才喝了一斤多一点,“竹竿清酒”较为清淡,一个人喝上一斤没有问题,而且秦福堂的酒量很大,一个人将这一坛酒就能喝完。
既然两个人在喝酒的过程中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去查看,那么为什么秦天诂和秦轾轩被贼人杀死了,那人却侥幸逃脱了呢?也许他是因为害怕躲了起来,这才躲过一劫?还是……
突然秦轾轩头脑中出现一个巨大的疑团,如果这个和秦福堂喝酒的人侥幸逃过了一劫,那么在镇上的民团和群众赶过来之后为什么他却没有出现?按常理推断他应该立即向秦家报告昨晚发生的情况,难道是怕说不清?还是太害怕了?
“难道这喝酒的人就是贼人的内应?”秦轾轩想到此处大惊,他不敢往下想了,可是现实摆在眼前又由不得他不继续想下去。
“从桌上的四样菜来看,除了花生米,其他三样都是荤菜,而且价值较高,特别是开封童子鸡和熟牛肉。根据常理推测,这四样菜应该不是秦福堂买的,而是来人买的。因为秦福堂每个月一共才五两银子,而这些菜就价值一两多。秦福堂是个勤俭了一辈子的人,过年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酒菜。”秦轾轩暗暗想到,“那么来人是谁呢?怎么出手这么阔绰?那竹竿清酒乃是朱仙镇名酒,一坛一两银子,还有开封童子鸡,这两样东西都是本地买不到的。据我了解,秦福堂好像没有这样阔绰的朋友。那么其他的三样小菜从哪买的呢?”秦轾轩尝了一块熟牛肉,“这是太平镇中间‘刘家熟食店’的牛肉,明天问问有谁在那买过熟牛肉。”
秦轾轩又查看了一下房间,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只酒葫芦。秦轾轩知道那是秦福堂的酒葫芦,平时就挂在门后的墙上。秦轾轩将酒葫芦捡起来,准备重新挂到墙上的钉子上,这时才发现钉子却是斜的。秦轾轩仔细看了看钉子,发现钉子上有一些布丝。很明显有人出门时比较匆忙,不小心撞到了墙上的钉子,将酒葫芦撞在地上,同时自己的衣服也被挂破了。由于情况紧急,也没顾得上将酒葫芦重新捡起。
秦轾轩又到塔内看了看秦福堂身上的衣服,并没有发现有破洞,由此他推断衣服被挂破的人肯定是来人。
第二天秦轾轩来到“刘家熟食店”,老板刘金平说昨天镇上是逢集的日子,买肉的特别多,有的认识,但绝大多数不认识。秦轾轩让他想想本镇的熟人谁在这买过牛肉和花生米。刘金平一下子列出来五个人,有陆家的管家陆秋连,还有秦家的管家秦先培,还有镇上游手好闲的小偷二牛子,还有“段氏绸缎庄”的小伙计虎子,另外还有“茂家状元红”酒坊的伙计王二顺。。
陆家和秦家是世仇,陆秋连和秦福堂不可能喝酒。秦先培是秦家的管家,和秦福堂关系很好,可是他昨天晚上一直在给老爷子炖鱼,根本没时间和秦福堂喝酒。二牛子是个无赖,而且年纪又轻,秦福堂可能和他喝酒吗?“段氏绸缎庄”的小伙计肯定是给他家掌柜段天庆买的,然而以段天庆的身份是根本不可能和秦福堂喝酒的。那么“茂家状元红”的老板茂鸿生也不会秦福堂一个老更夫喝酒。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难道是一个外面的人和秦福堂喝酒?秦轾轩望着手中那块黄玉,忽然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