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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裴旭之担忧的眼眸,裴锦之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笑容是那样的温润柔和:“旭之,你去转告游三哥,若是定国公府的人乔装跟在后头,随他们去,不用理会。”
“再帮我讨一坛子烧刀子。”
如果说,他的第一句话说的是正经事,那么后头的那句话明显是在打发裴旭之了。
裴旭之也不是没眼色的,能看得出裴锦之有话要与楚蓁私下谈,目光来回在两人之间梭巡了一番。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以及一种莫名的默契。
明明二哥自昏迷中苏醒后,与楚蓁根本没说过几句话。
裴旭之没多嘴,拽着小团子退了出去,还体贴地帮他俩关上了门。
楚蓁维持着托腮的姿态,宽大的袖口如花瓣般层层叠叠地展开,露出一段细腻的皓腕,形容间带着几分慵懒之色。
“裴锦之,对于我爹的死,你到底知道多少?”楚蓁单刀直入地问道,不给他闪避的机会。
这段日子,她看到、听到了各式各样的裴锦之,一点一滴,积水成河,传说中那个谪仙般的裴锦之在她眼前渐渐地露出了冰山一角。
她现在可以确信,那一晚在云居寺的客院中,裴锦之在靖南王世子离开后故意告诉她楚北深之死另有蹊跷,是一个诱饵。
他以此为诱饵诱她留下,让她为谢氏、裴晏之保驾护航,直至顾危归来。
就像大哥说的那样,裴锦之此人心眼多着呢,是个黑芝麻馅的。
裴锦之慢慢地浅啜了一口茶盅中清香甘醇的碧螺春,优雅从容,风姿轩昂,却是不答反问:“你大哥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
楚蓁并不意外地轻挑了下眉梢,心道:裴锦之果然知道了。
把他们送上这艘沙船后,楚时聿便离开了,对外宣称要去给楚蓁弄一把火铳玩玩,他会在徉州和他们会合。
可实际上,楚时聿是去见楚北深的旧部了。
楚蓁的目光灼灼地定在了裴锦之的脸庞上,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思绪飞转。
她猜测,裴锦之在云居寺对她说的那番话也许半真半假。
西北元帅府的密室里到底有没有藏着相关的密信不好说,但关于裴渊的那部分应该是真的,裴大元帅的确怀疑楚北深之死别有蹊跷,也的确派人查过这件事。
以裴大元帅光风霁月的性子,他手头怕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又或者还没查到确切的“凶手”,所以才暂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楚蓁星眸轻闪,放弃了从裴锦之脸上看出破绽的念头。
裴锦之习惯了隐藏自己的心思,习惯了勾心斗角,他不想说的事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嘴,连裴敬衍这老狐狸都问不出个所以然。
楚蓁左手托腮,右手轻轻地在茶盅的白瓷浮纹上摩挲了几下。
而她,一向喜欢迎难而上。
她微微抬眼,绽出一丝笑容,梨涡浅浅,悠然道:“是与陆家有关吗?”
她冷不丁地抛出了一个炸弹,想试探他的反应。
然而,裴锦之的表情纹丝不动,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唇畔噙着抹温雅的笑意。
窗外的阳光柔柔地染在了他雪白的衣袍上,随着沙船行驶,旖旎的光影在他脸颊、衣衫上浮动游移,风雅透骨。
他一言不发,但楚蓁心头已然有了答案。
此时此刻,沉默无疑就是一种回答。
裴渊与裴锦之父子心中怀疑的对象的确是陆家,先侯夫人陆氏的娘家。
在裴锦之苏醒后,一直避而不谈楚北深的事,楚蓁的心里其实就有所怀疑了。
他不谈,是因为这件事令他觉得不好开口,让他有所顾忌。
能让裴锦之产生“顾忌”这种情绪的人,并不多,楚蓁曾有那么一瞬怀疑是不是跟先帝或者今上有关,但立刻就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因为陆家是她的外祖家,所以他一直没说,某种程度来说,这比楚蓁所以为的那个“裴锦之”要体贴。
楚蓁脸上倒没有什么特别难过的表情,平静地又问:“是我大哥?”
是楚时聿背着她悄悄地见了裴锦之,让裴锦之不要告诉她这些的吧!
除了长信侯府外,陆家是唯一与楚蓁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也唯有楚时聿会把她捧在掌心,会在意她是否会受到伤害。
楚蓁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娇艳的脸庞焕发着珠玉般的柔和光华,清艳不可逼视。
裴锦之深深地看了楚蓁一眼,笑了笑:“你大哥低估你了。”
他不知道楚蓁从前到底有什么样的奇遇,才造就了现在的她。
他能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少女并不是什么暖房里养的牡丹,经不得风吹雨打,她是山林间恣意生长的野花,生机勃勃,哪里都能安家。
“我大哥这个人心思单纯,率真坦诚,”楚蓁抬了抬小下巴,毫不心虚地把楚时聿夸成了一个纯洁无瑕的小白兔,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裴锦之脸上扫了扫,“不似有些人……”
不似有些人弯弯绕绕,肚肠都是黑的。
楚蓁随性地单手执杯,喝着杯中的碧螺春,全然不在意她这般举止会被人说成牛嚼牡丹。
“咕咕。”
这时,一只灰色的鸽子惊慌失措地叫着,拍着翅膀朝这边飞了过来。
后方黑鹰凶猛地追赶着鸽子,亦步亦趋,偶尔用利爪在鸽子上轻轻拨动一下,吓得胖鸽子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落在了裴锦之与楚蓁之间的桌面上。
翅膀间掉落好几片零星的残羽。
黑鹰稳稳地落在了窗槛上,仿佛一个最忠诚可靠的守卫。
裴锦之捧起那只灰鸽,修长的手指从鸽腿上解下了一支两寸长短的竹管,拆了封口的火漆印,从中取出一张折成了细条的绢纸。
哪怕那个大红火漆印被损毁了一半,楚蓁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了,火漆印上盖的是一个“定”字。
这信鸽莫不是定国公府的,被承影给拦截了?!
迎上楚蓁惊疑不定的眸子,裴锦之一派坦然地淡笑道:“定国公府肯定做了两手准备,另一封密信应该已经快马加鞭地送往京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