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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剑法！
楚蓁差点要为这少年鼓掌了，心里琢磨着少年与裴如绯年纪相当，也不知道谁更厉害点。
“大小姐……”闲云唤了她一声。
楚蓁闻声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围观的人群至少往后退了十几步，一个个或惊惧或惊叹地看着前方的黑衣少年。她的周围此刻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臂弯里抱着白发老者的闲云。
闲云稳稳地扶住了那昏迷的白发老者，让他面庞朝上，对方的容颜便清晰地映入了楚蓁的眼中。
她忍不住与闲云一样“咦”了一声，露出惊叹的表情。
这青衣老者看着满头银丝，不见一根黑发，可面上的皮肤白皙光洁，五官俊美的脸庞上，飞眉入鬓，鼻梁高挺，形貌清癯俊逸，看着根本不像古稀老者。
乍一看，似是四十出头，再细看，又仿佛只有三十几岁，给人一种捉摸不透、高深莫测的神秘感。
有趣。楚蓁探过一只手，三根手指准确地搭上了白发男子左腕的脉搏，垂眸凝神。
指下的脉动虚浮无力，犹如萤火微光。
咦？
好熟悉的脉象啊。
楚蓁唇角慢慢浮起了微笑。
“大小姐，他……”闲云本想问这人还有救吗，话还未说完，就被那钱管事厉声打断了。
“臭小子，你好大的胆子！”钱管事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透着明显的颤音，显得外强中干，“你可知道我们仁心堂的东家是谁吗？”
不等少年说话，他就迫不及待地自问自答，耀武扬威道：“皓月县主。”
“太后刚钦封了我们侯府的大小姐为皓月县主！”
皓月县主？楚蓁只是微微一个愣神，便想了起来。
在小说中，女主楚识玥在剧情进行到三分之一的地方，被太后封为了皓月县主。
这个封号看似皇家对侯府小姐的尊荣，但实际上，只是一个虚名，既无食邑，也无俸禄，这是太后对楚识玥传递的一个信息——
别妄想觊觎大皇子妃的位置。
从前朝乃至大祁朝，还从未有“县主”嫁给皇子的先例。
“大小姐，”楚蓁耳边响起闲云蓄意压低的声音，“楚识玥刚被太后娘娘下懿旨封为皓月县主。”
楚蓁掀了掀眼皮，对上闲云担忧的眼眸，一瞬间，有什么东西闪电般地掠过了她的脑海，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再回味方才闲云说的话，细细咀嚼，楚蓁便觉得他句句意味深长。
这些话仿佛是一把开启大锁的钥匙，令她豁然开朗，恍然大悟。
原来，这家仁心堂是先侯夫人陆氏所创办的医馆，闲云口中的前东家指的是陆氏，她的生母。
楚蓁转头再次望向了前方仁心堂，原本挂着匾额的地方空空如也，却令她感到一股子莫名的快意。
的确，这仁心堂已经不复“仁心”之名，不配再挂这副匾额。
黑衣少年握着软剑继续朝钱管事的方向逼近，手腕轻轻一抖，那寒光闪闪的银剑便哗哗作响。
像是傲慢的黑猫对着猎物磨爪霍霍。
“把人参还我。”少年吐字清晰地又说了一遍。
一支两百年的人参算不得什么，十万大山里多的是人参灵芝，可要是被这黑心医馆骗走了，他这黑历史就洗不掉了，他后半辈子都会被义父取笑死的！
钱管事两腿战战，完全没想到侯府与县主的名头居然还吓退不了两个平民百姓。
他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颤声对伙计说：“去去去！还不把那支老参给取来。”
伙计也吓得脸色发白，步履踉跄地往后堂方向跑。
黑衣少年执剑站在了高高的门槛前，上方的屋檐在他身上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全身上下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孤清。
闲云嗤笑了一声，接着对楚蓁道：“仁心堂是夫人未出嫁前一手创办的，当年夫人过门时，也随她陪嫁到了侯府。”
他娘当年感念侯夫人与刘老大夫的救命之恩，给公子当了乳娘，大哥与公子一起长大，便顺理成章地成了公子的小厮。
“后来，夫人与侯爷相继逝世，仁心堂就落入了太夫人与二房手里，楚识玥十一岁时，太夫人把夫人的一部分嫁妆交到了她手里。”
“从前公子以为楚识玥是夫人的女儿，想着只要太夫人与二夫人愿意把嫁妆给楚识玥，从前他们从夫人嫁妆里贪的那点蝇头小利，也就不计较了。”
但现在不一样了！
闲云一手扶着那昏迷不醒的白发男子，一手攥着拳头，正了正神色，道：“大小姐，您放心。”
“该属于您的东西，公子不会让旁人白白夺了去的！”
“公子还没告诉您吧？他会把夫人的嫁妆都帮您给拿回来的！”
“您一定要相信公子！”
闲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分外灿烂。
虽然公子口口声声说，要给大小姐一个惊喜，但他觉得现在说也挺好的，大小姐肯定会高兴的。
“我当然信。”楚蓁给了闲云一个安抚的笑，眼眸微微一转，眼底掠过一抹狡黠的光。
她何止是要拿回陆氏的嫁妆，还要让太夫人与二房把从前吞下的，也都吐出来。
主仆俩说话间，那黑衣少年收了软剑，捧着他的老参回来了。
他随随便便地用一块布帕把老参包了起来，强势地往闲云手上一塞，就像他刚才把他义父塞过来时一模一样。
“喂，谢谢你照顾我义父。”
“这是谢礼。”
少年正要捞起他义父，就听楚蓁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义父是用了龟息术吗？”
黑衣少年的手才揽上白发男子的胳膊，就顿住了，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你知道？”
楚蓁浅浅一笑。
若非她刚医治过裴锦之，她也不会对这种脉象如此熟悉。
只不过，裴锦之是中了剧毒，而这白发男子没有中毒，他会使用龟息术陷入沉睡，应该是因为少年所说的头痛症。
要知道头痛严重起来，那简直要人命，抱头撞墙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