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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当我是死的吗?”
虞似冰冷的声音轻而易举地打碎了钱管事脸上的傲慢。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兄长。
他对这个长兄无甚情感,可是老父心里是惦记着这个长子的,哪怕虞佑早已改姓了“钱”,临终前老父还喃喃地唤着“阿佑”。
当年,他曾设法给钱佑送过三次信。
第一次告诉他老父重病不起的消息,第二次告诉他老父过世了,第三次告诉他老父葬在了虞家村后山。
三封信皆石沉大海,从此他再也没给他这个兄长写过一封信。
钱佑心里咯噔一下,唇边那抹自得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惶惶不安的情绪。
虞似与他四目对视,慢慢道:“我总有资格去告我的大哥不孝吧?”
“现在这么多人证也有了!”
方才钱佑可是当着这么多衙差的面,亲口承认了他过去十年都没回过老家的,甚至没给他爹奔丧的。
虞晚晚作为女儿,不可告父,虞似这个弟弟就没这方面的顾忌了。
这桩案子无甚争议,到了衙门,知府当场就可以将钱佑给收押。
在众人一道道鄙夷不屑的目光中,钱佑几乎像烂泥似的瘫倒下去,心中则是气血上涌,差点没背过气去。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一定是虞似在背后撺掇虞晚晚这个逆女!
“虞似,你到底想怎么样!”钱佑的怒火因为虞似冷淡的表情而烧得更旺,“把我送进大牢对你有什么好处?”
“就算我们兄弟不睦,我也是你大哥,血浓于水!”
“爹爹在天有灵,难道忍心看到我去坐牢吗?”
钱佑是个能屈能伸的人,意识到局面对他不利后,就放下了身段,开始动之以情。
他如今有妻有儿,有钱有房,过的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好日子,根本不敢想象大牢里有多凄惨。
虞似没有说话,转头看向了虞晚晚,隐约感觉到以侄女的性子怕是有所图谋。
虞晚晚低头在她的随身斜挎包里掏啊掏,从布包里掏出了一张写得满满的绢纸,理直气壮地说:“我这十年的抚养费,祖父的赡养费,还有丧葬费,你结一下吧。”
众人皆是一愣,连虞似都怔了怔:这丫头什么时候列了这么张单子?
虞似开口想说什么,可虞晚晚一个锐利的眼刀子甩过来,连身为叔父的他都被镇住了。
虞晚晚的眼神在说:研究机巧之术最烧银子了!
虞似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他们夫妇两个对钱都不是很擅长,自打虞晚晚学会打算盘后,家里的钱袋子就握在了这个侄女手里,由她来把控家里的大小开支。
钱佑接过了虞晚晚递来的那张纸,恶狠狠地瞪着她。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虞晚晚大概已经死上一百次了。
虞晚晚面不改色地与他对视,连眼角眉梢都没动一下,眼神也没有一点偏移。
这些都是她该得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钱佑凝眸看起了那张纸,飞快地掠过上面的明细,目光落在了最后汇总的数字上,脸色瞬间又变了,满腔怒意汹涌难捺。
“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
对于钱佑来说,虞晚晚列的这张清单就是虞似预谋敲诈自己的证据,心里恨得牙痒痒,一个声音在心口咆哮:他就知道!
一千两也引得围观的衙差们一阵哗然,好些人也觉得虞晚晚有些贪得无厌了。
两个铜板可以买一个肉包子,乡下一户人家一年的口粮也就二三两银子。
这个乡下小丫头居然开得了这个口!
虞晚晚只想快刀斩乱麻,根本懒得争辩。
她还算少了呢,光是她读书花的笔墨钱、买书钱,还有祖父临终前的药钱就是一笔颇为不菲的银子。
“那我们去衙门争辩也行。”虞晚晚淡淡道,“您就算可以赖掉我的抚养费,怎么也该补上给祖父的赡养费和丧葬费。”
说话间,虞晚晚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楚蓁。
两个小姑娘在半空中默默地交换着唯有彼此意会的眼神,会心一笑。
楚蓁笑得眉眼弯弯。
自从那日亲眼目睹裴如丹与定国公世子义绝的现场后,楚蓁便有了一个深深的感悟:不懂法的人太吃亏了!
她起了研究《祁律》的心思。
漕船上自然是不会有这种书籍的,应该说,市面上的普通书铺里根本就没得卖,毕竟普通的读书人忙着读圣贤书且来不及,没事也不会去读律法。
楚时聿不在船上,她便去找了裴锦之。
左右裴锦之欠她的。
裴锦之倒没问她为何要《祁律》,只是令人唤来了老六裴旭之。
裴旭之说,《祁律》有十二篇,三十卷,五百零二条律文,问她想看哪一篇。
楚蓁本想狮子大开口地要十二篇,三十卷的,但在对方冰冷到近乎威吓的眼神下,改口只要了“户婚律”。
等裴旭之次日拿着犹带墨香的手抄本出现时,她方知裴锦之是让他默写出来的。
她读了,觉得比医书还要枯燥乏味,就招呼虞晚晚一起读,美名其曰:“晚晚啊,我告诉你,律法是一种武器,女孩子家家要知道用律法保护自己!”
虞晚晚从善如流地读了好几天,当时楚蓁还感慨这姑娘真乖。
现在看来……
也的确是孺子可教。
律法并不保护子女,所以在穷苦人家,父母是可以卖儿卖女的,甚至于活活打死所谓的不孝子女,也不违法,但国家以孝治国,律法保护父母,以孝为先。
虞晚晚的确是从“户婚律”中找到了切入点,当她在漕船上写下这张清单的时候,也没想过能再见到生父。
她仅仅是想抒发心头的郁结而已。
跪在地上的钱佑没注意两个小姑娘间的眉眼官司,目光几乎凝固在了“一千两白银”这几个字上,心如刀割。
有道是,民不举,官不究。
这不孝罪虽然位属十恶不赦之罪,但终究不是殴打直系尊长的恶逆罪,是可以轻轻放下的。
钱佑犹豫良久,终于抬起了头,苦涩的声音似乎是从紧咬的牙根中挤出来的一般:“虞似,我可以给你这一千两,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