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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皇帝听了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脸色一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韩熙元冰冷的目光像刀子般剜在二皇子的脸上,这一瞬,心底起了浓浓的杀意,却还是克制了下来。
他转头对着坐于炕上的皇帝道:“父皇,儿臣绝无此意。”
“裴大元帅为国捐躯,理应魂归故里,但儿臣以为裴家既有冤,就该光明正大上书朝廷,请父皇彻查此案,而非私下行事,先斩后奏!”
说着,他转头看向了身侧的韩熙辰,“依方才二皇弟之言,二皇弟是觉得裴锦之非但无错,父皇还当嘉奖他为我大祁雪耻不成?”
二皇子韩熙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忙争辩道:“父皇,儿臣并非此意,只是觉得裴锦之功大于过……”
“够了!”皇帝不快地打断了两个儿子的话,额头一阵阵的抽痛,头痛欲裂。
这一刻,皇帝深深地意识到了一点,两个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
大皇子自幼像他,文武双全,偏体内流着柳家的血,与他那位嫡母柳太后血脉相连……
皇帝微微喘息了起来,头更疼了。
连他这个皇帝都不知道西北的事,可大皇子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背后少不了柳太后与柳家的支持。
还有那宿铁刀,也必是柳家通过大皇子呈上的,为的是替大皇子立威。
下一步,柳太后就该联合朝臣逼迫他立太子了吧。
倘若群臣当朝跪谏,他又当如何?
裴渊、裴锦之洗雪沉冤,朝臣乃至天下人怕都觉得他这个天子昏庸无道,相比之下,大皇子白玉无瑕,刚在兖州平乱有功,又献上了宿铁刀的锻造之法。
皇帝脊背一寒,仿佛有把看不见的尖刀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近有皇子们野心勃勃地对皇位起了觊觎之心;
远有裴锦之用天下人为其造势逼他让裴家官复原职;
西有西凉人虎视眈眈;
南又有靖南王府盘踞一方,拥兵自重。
皇帝越想越觉心寒,四肢冷得发麻,颇有一种四面楚歌、孤立无助的悲哀。
良久,皇帝揉着眉心,挥手打发了两个儿子:“你们都退下吧,朕要静一静。”
韩熙元还想说什么,却见大太监走了过来,对着他们伸手做请状:“两位殿下,请。”
两位皇子只能退了出去,紧接着,紫霄真人再次被急召进宫。
紫霄真人与皇帝两人密谈了两个多时辰后,就出宫回了白云观,斋戒沐浴,闭关三日,据说是要为皇帝卜卦。
皇帝罢朝三日,三日后的清晨,殿前大太监王公公手执圣旨,亲自带着一队禁军将士离开了寒风呼啸的京城,赶往岭南。
而这时,扶灵南下的裴锦之一行人已经穿过荆州,进入湘州地界。
他们这一路南下,原本四散开来的西境军将士又开始化零为整,渐渐地聚集在一起。
那一口口盖着白布的棺椁,那飞扬的白幡,那护送棺椁的三百人马,声势浩大,所经之处,无不引来百姓的侧目。
裴大元帅平反的事如今已传遍天下,不说尽人皆知,也堪称举世瞩目,便有一些百姓自发地沿途相迎、哀悼。
这些百姓的心思是最纯粹的,裴大元帅保家卫国,不该曝尸荒野,魂无所依,他们能做的只是沿途送英魂一程。
腊月初七,扶灵的队伍来到了庆远镇外。
庆远镇只是岭南偏远小镇,总人口也不过两千左右。
当守北城门的一众守卫看到三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官道上时,全都吓了一跳,生怕是什么贼匪来了。
守卫们手持武器,出现在城门外,一个个严阵以待,注视着渐行渐近的一行人。
“你们是何人?”为首的城门吏遥遥地望着前方,扯着嗓门问道,“可有路引?”
城门吏已经令人去禀县令,同时谨慎地将城门闭拢了一半。
裴锦之一行人这一路南下大部分时候很顺利,各州的大城大镇消息灵通,守城门的守卫知道他们是何人,往往没查路引就让他们通行,甚至还有官员亲自过来祭奠一二。
裴锦之将马勒停在了十几步外,正欲回答,一头嘴皮乱嚼的黑驴子“哒哒哒”地从车队中冲了出来,风风火火地奔跑着,生生跑出了“一驴当先”的气势。
“小黑,你给我滚回来!”易随风脸都黑了,策马去追,他越追,驴跑得越快。
看着这闹剧般的一幕,城门吏更警觉了,转头吩咐下属道:“回去,关城门!”
话音刚落,城门内走出了一个着水色劲装的纤细少女,后脑扎着高高的马尾,一手拎着个小巧的酱油坛子,信步走来时,高马尾与坛子皆是一晃一晃的。
“等等!”少女的双眸清澈明亮,昂了昂小巧精致的下巴,慢吞吞地说,“别关城门,我有腰牌。”
裴如绯当着那城门吏的面,就从袖袋中掏啊掏,先掏出一块刻着“卓”字的令牌,发现不对,又继续掏,第二块令牌刻着“仁心堂”三字。
又错了。
裴如绯继续掏。
眼看着城门吏黑了脸,她总算掏出了第三块刻有“骑都尉”的铜制令牌。
哪怕没细看,城门吏也一眼认出来了这不是朝廷赐的令牌,而是靖南王府的。
靖南王府身为掌兵权的藩王,有资格任命三品以下的武将。
可是,眼前这是一个还没及笄的姑娘吧?
这么一个姑娘家,就成了从四品的骑都尉?!
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
然而,城门吏却没贸然地说对方是骗子,毕竟若是有武将的腰牌失窃,是会公告南境乃至岭南各地的。
而且,南境军军纪森严,冒充南境军骑都尉可是杀头的大罪!
城门吏看看裴如绯,又看看裴锦之一行人,谨慎地试探道:“你们是靖南王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