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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地上的男童不过才五六岁,两眼翻白,四肢不断地抽搐痉挛,出气急促,口角还吐出了白沫,就像一条被抛上了岸的鱼儿随时都会窒息而亡。
楚蓁捏着银针,斜斜地在男童的涌泉穴刺下,由浅至深,一上一下均匀提插,三进三退,紧接着,又在人中、曲池、大椎、风池、合谷等穴位也依次扎针, 同是如此,每穴皆是反复提插三次。
之后,她又取三棱针点刺男童的耳尖、耳背以及十个指尖,各挤出了一滴血。
整个过程也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男童就不再抽搐了,苍白但面颊烧红的小脸也逐渐安宁起来,只是眉头依然皱着。
“大锤!”老妇见孙儿看着大好,也顾不上再与何老大夫争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锤,你觉得怎么样?”
她不敢去碰孙儿身上的那些银针,那如老松树皮一样布满皱纹的手掌小心翼翼地在男童的额头碰了碰,长松了一口气:“烧……烧退了。”
楚蓁再次给男童摸了脉,伸手问那老妇:“他们开的方子我看看。”
老妇就把那张皱巴巴的方子递了过去。
楚蓁大致扫了一眼方子,上面写着陈皮、白术、藿香、大腹皮、神曲、紫苏……
她心里有数了,道:“这是治腹泻的方子。”
老妇点了点头,嘶哑的声音微颤:“我家大锤昨天吃坏肚子,上吐下泻,我担心坏了,就带他来镇上看病,何老大夫就给开了这方子。”
“不想,吃了药后,他半夜就开始发烧,越烧越厉害,连手脚都抽动起来……”
“我刚就说了,我开的方子没问题,就是治腹泻的。”何老大夫不快地打断了老妇的话,“定是你从别处抓的药错了。”
老妇一时也不太确定了。因为杏林堂的药比别处贵,所以她是从前常去的另一处小药堂抓的药。
“大错特错。”楚蓁不客气地打断了他,“你这方子治的是寒湿泄泻,可这孩子是湿热泄泻,本应开解表清热、利湿止泻的经方。你开错了方子,才会导致这孩子痰热内伏,气机不利,蒙蔽心包,引动肝火。”
“这才引起的急惊风。”
说话的同时,楚蓁将孩子身上的那些银针一一收了,大锤慢慢地睁开了眼,虚弱地对着老妇喊着:“祖母……”
老妇喜极而泣。
杏林堂外围观的人群也为这祖孙俩松了口气,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众人纷纷对着何老大夫投以鄙夷的眼神,一个中年妇人心有戚戚焉地说道:“小儿急惊风最是凶险,一个不慎,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是啊是啊。”另一个老妪也附和道,“我那老妯娌的一个外孙就是得了急惊风没的,那可是她女婿家的独苗苗啊。”
急惊风是幼童常得的一种急病,更是容易预后不良的恶候。是以医书上说:“小儿之病,最重惟惊”。
“庸医误人啊。”又有好些人义愤填膺地喊着。
时人最怕生病,有时候,一场大病就足以让一家子几年的积蓄消耗殆尽,可花了银子,反而让那等庸医把亲人给治死了,更是让他们义愤。
面对周遭一道道谴责的目光,何老大夫黑了脸,指着楚蓁和老妇道:“胡说八道!”
“定是你和这小娘子串通一气,故意来这我杏林堂闹事,存心坏我的名声。”
“我杏林堂在这庆远镇都开了十几年了,从不曾开错过方子……一个黄毛丫头能读过几本医书,看过几个病人,开过多少方子,我吃的盐都比她吃的米多!”
何老大夫这么一说,围观者也露出几分惊疑不定。
的确,这个小娘子不过才及笄的年纪,又能学过几年医术呢。
学医不比读书,读了医书、认了药材,还不够,还得学会辩证,这就得实践,每天坐诊看病,从无数的病例中汲取经验,才能出师。
“难道真是这小娘子与这对祖孙串通好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讷讷地说了一句。
老妇将孙儿从地上抱了起来,气得老脸通红,怒道:“老婆子与这位小娘子素不相识,是这小娘子心肠好,见我家大锤病重,这才好心出手……”
老妇气得那佝偻的身子都抖了起来。
方才她抱着孙儿来杏林堂求医,这何老大夫才给摸了脉,就变了脸色,说是孙儿吃错了药,还要把他们赶出去。孙儿当时就口吐白沫,可把她吓坏了,以为她连唯一的孙儿都要失去了……
“别装了!你们就是想砸场子吧?!”何老大夫趾高气昂道,一派坦然无惧。
这对祖孙就是两个穷酸,而这小娘子一听口音就是外乡人,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仨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就是黑的,他也能给说成白的!
楚蓁抬眸望向了医馆上面那道写着“杏林堂”三字的匾额,不由想起易随风之前在望城一剑劈匾额的事,也有些手痒痒。
她手指头动了动,又有几分惋惜:可惜了,她没带刀剑……绯姐儿也不知道跑哪儿打酱油去了。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润的男性嗓音:“夫人这是要砸场子?”
“可要为夫搭把手?”
青年拥有一把比春风更温煦的声线,这挑衅的字眼由他说出来,听不出暴戾之气,反而勾人得很。
楚蓁浑身一僵,慢慢地转过头,抬眼望去,就看到几步外一个白衣青年骑着一匹矫健的白马上,自高高的马背上看着她。
旭日高悬,浅金色的阳光柔柔地落在他脸上,眉目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只单单策马站在那里,便将这条喧闹嘈杂的街道衬得如同玉宇琼楼一般清雅逸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