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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那边的劫后余生、父子/母子重逢终于告一段落,林平之已经借机把自己的经历都禀明父母,尤其强调了十七爷在这一过程中的鼎力相助。
林总镖头立刻带着妻子过来,直接拜倒在地。
“林震南一家承蒙十七爷相救,大恩大德不敢言谢。从今往后,福威镖局九省十一分局,全都听从十七爷号令!”
这倒是和林平之之前表示效忠的话一样,看起来在这方面,林总镖头还算调教有方。
宁轩面不改色地受了这一拜,才吩咐林平之带着父母回到城中客栈安顿。林平之先犹豫了一下,随即想到,现在的衡山城里,恐怕没有几个认识他们一家三口的人了。
青城派的弟子,恐怕十之八九都葬身在了这片树林里,剩下的一些,跟着掌门余沧海在城中刘府,一时也出不来。
华山派那一老一少的师兄妹倒是熟人,但他们这个时候,大概还在处理他们那位被从酒楼上抬下来的大师兄的事。
想起这些,林平之不由对十七爷的安排又多敬服了几分。
一行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唐寅也回来了。说起在酒楼上的那场斗殴,滔滔不绝,简直停不住。
“交手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华山派的大弟子令狐冲,另一个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名叫田伯光,江湖诸省都有他的通缉告示,嘿,也算是名人了!”
“据那小尼姑——哦,是北岳恒山派弟子,法号仪琳——她作证说,是田伯光在城外掳了她,意图不轨,正好被令狐冲撞见。那令狐冲功夫不行,倒是侠义心肠,一直骚扰田伯光,教他不能得手。田伯光一气之下,带着仪琳进城,逼她上酒楼陪饮,想坏她的名声,让她不得不从。令狐冲随后赶来,拿话僵住了田伯光,说是两人赌斗,好让仪琳有机会脱身。”
“正打的时候,那两个泰山派的道人也来了,听说是田伯光就上前动手,结果一死一伤。那令狐冲也不是田伯光对手,幸亏衙门官差赶到,惊走了田伯光,不然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说完一大段话,唐寅才觉得有些别扭,左右看看,只见宁轩和林平之各自听着缓缓点头,忍不住笑道:“锦少爷这是怎么了?半天不说话,敢是累着了?”
“没、没事……”文如锦勉强咧嘴笑了一下,目光却偷偷地溜向宁轩,确认他没有提起前事的意思,才作出漫不在乎的样子挠了挠头,“我正琢磨着,那个令狐冲……令狐冲?!”
他是走神得有点久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令狐冲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啊!
不是那个什么电影?沧海一声笑?的主角吗?
难怪他觉得林平之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好像是那个谁,张学友演的,跑到华山派卧底的那个锦衣卫?
“锦少爷,怎么了?”被他盯得心里有点发毛的林平之问。
“哦,没事,没事……”文如锦嘿嘿笑着打岔,又看了一眼唐寅,心想那电影里可没有唐伯虎啊……“我是觉得吧,那个令狐冲看着岁数也不大啊,怎么连那个老头都叫他大师兄?”
印象中,那个老头在电影里也没有。可见这不是电影里的世界。
不过,文如锦暗暗地想,我大哥可比电影里的人还厉害多了!恐怕连叶孤城都比不上他!
唐寅哪知道文如锦在脑补什么,接着他前面的话答道:“那老头名叫劳德诺,说是带艺投师,虽然年纪大,但入门在令狐冲之后,所以是他们的二师兄。”
“二师兄!哇咔咔咔咔……”文如锦捧着肚子傻笑了半天,发现几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才假咳嗽一声,装了个很正经的表情,“咳,那个……对了,带艺投师?那他万一是别的门派的卧底怎么办?”
“啊?你这……”唐寅被他毫无过渡的表情切换闪了一下,倒真咳嗽起来,挣扎着笑道,“锦少爷,你这想的……”
“也不是没有道理。”宁轩坐在那里,淡淡地飘过来一句,目光也在文如锦身上扫了扫,“要是照平之说的,华山派很有些意思,可以再探探。”
“大哥!我去我去!”像是要补偿什么似的,文如锦高举着一只手,在地上乱蹦。
宁轩刚要点头,又看了一眼唐寅:“唐先生陪他去一趟刘府,也看看那什么金盆洗手大会。记着:不遇大事,以他为主。”
这是要把锦少爷扶上君天府的第二把交椅了?唐寅这个念头在心里打了个转,随即躬身称是,又眨眨眼一笑:“爷,这么称呼可不敢当!叫老唐就行了。”
文如锦则愣了一下:“大哥,你不去吗?——哦,你是不是要跟小林子埋伏在外面,算计那个余……”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你就聪明了,真指望又指望不上。”宁轩笑微微地吐槽了他一句,终究还是没多说,却是叮嘱道,“去刘府用不着让着他们,我不在时,你就是君天府的脸面。”
“大哥放心,我知道了!”文如锦的声音立刻变得十分响亮。
……
文如锦和唐寅刚走到刘府大门前,就被人不失礼貌地拦了下来。文如锦再傻,也知道赴会没有请帖是不行的,当即甩出了一块牌子。
这还是宁轩刚给他的,很结实压手的一块木牌,文如锦当然是看不出什么质料,只知道上面简明扼要,刻了“君天府”三个字。
“我们家锦少爷,是君天府十七爷座下副使。”唐寅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地入了戏,一副狗腿样。
文如锦没人可狗腿,想起大哥说“你就是君天府的脸面”,立刻摆了个鼻孔朝天的造型。
“君天府?……”湖广江西彼此相邻,君天府刚刚崛起,名声传得不远,刘府的家人倒是见多识广,没敢小觑眼前的两个人。
尽管这位“锦少爷”只是十几岁的小小少年,还是有府中下人特地引路,带他们前往待客的大厅。
一路上文如锦东张西望,嘴里还不停闲地念叨:“嚯!你们家够大的!来这么多人!……嘿!那边还有和尚!……这么多出家人,吃饭也吃不到一块儿去啊!……刘三爷金盆洗手是在哪儿?这么多屋里都有人,能都看得见吗?”
带路的是个精干的青年,本来听着文如锦絮絮叨叨,好像没见过世面一般,就转过头去偷笑。谁知听到后来,渐渐的有些惊讶,也正了颜色,就势偏着身子微微一躬:“回锦少爷,只说今天来的贺客,怕不有五六百,再加上之前就来的各派贵客,怎么也有一千来人。所以前院后院、东西跨院都要安置,光席面就安排了二百多桌。出家人的素斋,那是单做的,他们那几桌也单放在一个院里,不和大家混淆。我家老爷金盆洗手,是在前院正厅,到时候几大门派的首脑都要观礼的,像锦少爷您这样的身份,自然也有一席之地,其余的弟子、门客、伴当,就只能远远地瞧着了。”
“哦,原来你们这儿还排座次啊!倒跟水泊梁山差不多!”
文如锦一句话,说得那青年差点绊了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