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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如锦躲在小楼后面,又不能拼命探头出来,只看到从楼里出来的那个人的背影。
是个穿着淡黄色衣衫的人,听声音应该很年轻,而且温和。
不太像是那个掷杯打人的高手。
这么说楼里还有人?
“请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那个青衣头目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疑惑地拱手发问。
被这么问的年轻人却低低笑了一声:“各位连招呼都不打,就擅入我家门,这句话好像应该由我来问才对。”
“虾哥,跟他还废什么话!我们进去搜!”
文如锦一听到后面有人这么吆喝,就偷偷叹了口气:“在武侠小说里,说这种台词的一般都活不过十分钟……”
这是个太简单的套路了。两方对峙,一方的小喽啰叫嚣,结果被对方高手反杀,连高潮都算不上,顶多是个开胃菜。
所以楼上那个高手也该出手了吧?
青衣头目赶紧拦住了冒失的猪队友,又拱了拱手:“在下是青衣楼第十二堂属下干事。昨日有两个小贼来闯堂捣乱,然后跑了,我们正在追拿。还请兄台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搜一搜。”
“那就不用了吧。”年轻人很快地回答,“我一直在房里,没听见有人进来。”
“行,里面就不搜了,我们只在院子里……”
文如锦迅速地缩回头,向身旁少年打了个手势。
不管此地主人是不是有意在庇护他们,一会儿当真被那些人发现了,只怕也是护不住的。
看来只有拼一次了!
就在文如锦的手指慢慢握紧刀柄的同时,院子前面也突然响起一阵风声!
很迅疾的风声,乍起,又落。
这时才听到“扑通”“扑通”沉重的两声,好像是身体倒在了地上。
青衣楼的人们登时喝骂起来,听着是要强行冲入。
“都不要动!”又是那青衣头目喊了一声,然后咬着牙道,“兄台好身手,好内功!”
“阁下谬赞了。”年轻人用轻松的语气答道,“我说过,我没有听到有人来,各位要找的人,想必去了别处。”
啧,这个脾气!——文如锦仍然握着刀柄,却不由得笑了一下。
听他说话倒是和和气气的一个人,不过能一招间就打倒了对方两人,显然武功不错。
而且,一口咬定“没有人来”,偏不让来人进院子搜查,这可不是那种绵软到怕事的小少爷。
还不如说这人在钓鱼执法,表面上说得客气,什么搁置争议啦,其实就是不开第一枪,但凡对面动了手,他打得比谁都高兴。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哪?
那边的青衣头目也看出了利害,但眼睁睁地看着文如锦两人跑进来,这时空手回去,实在是不甘心。刚咳嗽一声,打算再交涉一番,身后一个不懂得看眼色的猪队友已经大叫着扑了上去。
刀光一闪!
只有一闪,就停在了半空。
跟在那人后面想动手的人们,突然都有些发愣。
无缘无故的,本该劈下的一刀怎么会停在半空?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
那一刀原本劈向了年轻人的面前,如果他不避开,只怕整个人都要被劈成两半。
但这个时候,刀锋离他还有三寸距离,就牢牢地夹在了他的两根手指之间。
他只用两根手指,就接下了对方全力砍下的一刀。
这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场景!
青衣楼的一伙人全都被这一场景震住,木然站在当地,再没有一点动作。
过了半晌,那个头目才有些颤抖地问道:“陆……你是陆小凤?”
“陆小凤!”拿刀的汉子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忙不迭地松了手,腿也开始打软了。
“陆小凤?”文如锦茫然眨了眨眼,看着旁边的少年,“陆小凤是谁啊?”
“陆小凤你都不知道!”少年的神态比他还要惊讶,好像他说的是“我看见一头猪在飞”,张了半天嘴,才喘气道,“陆小凤就是……”
年轻人清朗的笑声打断了他的话。
“陆小凤?我不是陆小凤。”
“你、你……”那头目无可奈何地出了口气,“陆大侠,你不要开我们的玩笑了。这‘灵犀一指’的功夫是陆大侠独门绝技……是、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敢问那两位小……少侠,是陆大侠的朋友?”
他料想着年轻人的出手,一定是为了庇护文如锦和叶琼楼两人,想到叶琼楼是叶孤城的弟子,说不定真的和陆小凤相识。这次的事再不甘心,也只能算了。
然而年轻人的回答却令所有人都跌落了下巴。
“我不认识你说的少侠,”年轻人笑微微地回答,顺手把指间的刀丢了回去,“我也不是陆小凤。”
“这……你……”
“陆小凤有四条眉毛,你难道没听说过吗?”
“四条眉毛?”文如锦捅了捅少年,“哪有人长四条眉毛?”
“不是真的四条眉毛,是两条眉毛,两撇胡子。”少年倒真的知道底细,“听说陆小凤的胡子长得跟眉毛一模一样,所以人人都说他脸上长着四条眉毛。”
年轻人笑着抚了抚嘴唇:“陆小凤爱他的胡子胜过性命,总不会刮掉的吧?”
“呃……”青衣头目壮起胆打量着他,年轻人没有留胡子,这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事,但他又怎么会灵犀一指的呢?
一个念头突然从青衣头目的脑海中闪过,令他失声叫道:“你!你是花……江南花家七公子!”
他好像强行忍下了直呼姓名的冲动,改为这么复杂的一个称呼。身旁的人们倒多半没有反应过来。
“虾哥,他是谁啊?”
“花家七公子……是谁啊?”与此同时文如锦也在问少年。
“江南花家,你也不知道?”少年喃喃的,像是在自说自话,“难怪他们不叫我到这边来……原来青衣楼也惹不起花家啊!”
“什么东西?他很厉害吗?”
“他……不说他了,反正花家确实是很厉害……”
“商贾之家,公子不敢擅称。”年轻人的态度,就和那帮人刚闯进来时一样,平静而且温和,好像他根本不会生气,也不会倚势欺人似的。
“我是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