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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的外祖父金刀王元霸,名如其人,是洛阳城内的一霸。而他常常挂在口头上的“金刀王家”,也确实是城里第一富户。
文如锦他们既然到了洛阳,林平之是肯定不会让他们住在外面的。
一行人象征性地把那几个地痞流氓教训了一顿,就带着烂醉的令狐冲回了王家。
客居王家的岳不群夫妇听说了大弟子在外出丑,气得要命,连面也不见,只让林平之带话说让令狐冲先休息,等酒醒了再去主人家赔罪。
林平之多机灵的人,这话只带到了岳灵珊、文如锦等几个小伙伴面前,在令狐冲那里则温言安慰了几句,提都没提岳不群一句。
文如锦发现,如今岳不群对林平之已经颇为信任,连他和自己见面,都没派别人来看着。
想必是那部辟邪剑谱的功劳。
可是岳师傅那么个精明人,怎么会如此看重别人家的剑谱呢?这一点文如锦一直没想清楚。
他索性就不去想,跟小伙伴们坐在一起聊着天。
岳灵珊倒是有些神不守舍,好像在关心令狐冲,却又担心林平之有看法似的。还是林平之看不过去,吩咐了几个王家的家人仆妇,说是一定要照顾好令狐师兄云云。
岳灵珊就轻轻叹了口气,道:“大师兄这次也太任性了些……不过他身受重伤,内力全失,他……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难免……”
“我当然知道,”林平之点头道,顺手拍了拍她手背,“我们要多多关心大师兄,下次不要抛下他自己出去……师父、师母那里,我们也再求求情。”
文如锦听着他“我们”“我们”的,公然撒狗粮,咳嗽了一声:“喂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啊!这儿还有未成年呢!”
说着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双眼睛乌溜溜到处看的雪儿。
雪儿立刻跳下座来叉了腰:“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是大人!我今年都满十八岁了!”
“啊?”林平之和岳灵珊不清楚她的底细,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别信,别信!”文如锦赶忙挥了挥手,“这位小妹妹的岁数,就和我那些‘江户川柯南’‘佐佐木小次郎’的马甲一样,一天换一个说法,听听就得了哈!”
岳灵珊嘻嘻一笑,但想起雪儿说她长得不如林平之好看,又有些生气,只是不愿意为此跟个小女孩计较,就闭了嘴不出声。
在旁边静静品茶的叶琼楼却放下茶杯,笑道:“我小时候也很淘气。”
雪儿一听他为自己说话,立刻高兴了,追问道:“叶哥哥,你怎么个淘气法来着?”
“叶、哥、哥?”文如锦抢在叶琼楼前头道,“你什么时候叫这么亲了?你也没叫过我哥哥!”
谁知雪儿小手挥了两挥,一副“小屁孩不要多话”的表情,然后又转向叶琼楼星星眼。
哎哟我去!这事儿……有点不对啊!
文如锦挠了挠头,开始琢磨这两个相差将近十岁的人有没有可能。这一走神,叶琼楼后面说的话就没听见。只听在众人笑声中林平之道:
“对了,叶兄,我有一件事……按理我们是初见,不该开口相求的……”
叶琼楼爽然打断他道:“有什么事,林少爷但说无妨。只要叶某能做到,必定尽心竭力!”
“咦?你求小叶剑客?”文如锦立刻插上来道,“怎么不求我?觉得我办不到么?”
“也不是……”林平之说到一半,却眨了眨眼,跟着微微一笑,“要是锦少也来帮忙,自然更好……”
……
令狐冲就是醉得再厉害,到了第二天,也就酒醒了。
他刚一醒就听见有人急急敲门,过去开门一看,却是七师弟陶钧,传话说师父与王家的人在会客厅说话,请他过去一叙。
令狐冲是个懒散的人,兼之近来内力尽失,心态更是颓废。本来到王家这种土豪家住着心里就不痛快,情愿躲出去跟地痞流氓鬼混,这时听说有王家的人在场,便欲推托。但陶钧一再催促,只说“师父正等着呢”,也只好匆匆梳洗了,两人一起来到客厅之上。
厅上坐着的果然是岳不群夫妇、林平之的外祖父王元霸和两个儿子,旁边还有几个年轻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却不认识。林平之有半个主人的身份,也坐在下首陪着。
只听王元霸正笑道:“听说令高徒令狐少侠,以一敌十,一招就刺瞎了十五个顶尖剑客的双眼,可说是剑法通神……”
岳不群连忙摆手道:“王老前辈莫要听信坊间传言,小徒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这么说来,”旁边一个面带冷傲的弱冠青年道,“岳师傅是不肯让我和令狐少侠切磋一番了?”
令狐冲愣了一下,心想这人自己又不认识,为什么要找自己切磋?当下进门,向王元霸等人和岳不群夫妇施礼。
岳不群只淡淡地答应了一声。身旁的妻子宁中则却开口道:“叶少侠有所不知,我们冲儿最近受了内伤,不便动武。叶少侠若想切磋,改日来华山做客,我们必定好好招待。”
“内伤?”文如锦心想,这是自己敲边鼓的时候了,便笑嘻嘻地接上来,“我怎么听小林子说,他大师兄就是先受了内伤,还一剑打跑了十几个歹徒,难道是说错了?”
他知道自己年纪小,人看起来又不是很靠谱,在场众人多半会觉得就是个以势欺人的纨绔。但岳不群是知道他底细的,只说这么两句,怕是激不动这位岳师傅。
果然岳不群只笑了一下,道:“那也许是平之说错了。要不然,就是锦少对我华山派格外青目,就连听错了,也是往我脸上贴金。”
啧!半年不见,岳师傅打太极的功夫又厉害了!
不过今天这一出,可是为了你好,你千万不能固执啊!
于是文如锦对着岳不群也是一笑:“岳师傅就是客气。要不这样,我新学了几招刀法,拿来出出丑,请令狐大哥帮我试试招,保证谁也伤不到谁,行不行?”
岳不群的笑容明显顿了下,目光中流露出惊讶来。这位锦少的功夫,他算是知道一些的,虽然轻功差强人意,但毕竟年纪小,也不像下过苦功的,哪怕过了半年,进境也该有限。但不知为何,总觉得眼前有个坑,而锦少和那位叶剑客就站在坑边笑嘻嘻地等着自己。
宁中则却好奇道:“锦少练的是什么刀法?师承是哪一位?”
“不敢当,不敢当。”文如锦对这位英姿飒爽的阿姨颇有点害怕,不由自主地跳下座位拱了拱手,“我就是跟我大哥学过一阵,没什么门派传承。”
既然他是江西来的,又练的是刀,那跟华山派的对头们没有一点对得上。宁中则心里略放松了些,转头看着垂手侍立的令狐冲。
“冲儿,你的身体如何?”
“哦,对了,令狐大哥昨天……”文如锦好像说溜了嘴,赶忙自己打住了话头,讪讪笑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他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起昨天的事,令狐冲心里先冒了一股火,心想我堂堂男儿,现在沦落到连一个小孩也要可怜我。当下向岳不群夫妇躬身一礼,正色道:“师父,师母,弟子愿意和这位小兄弟切磋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