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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章吸血金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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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唧唧吱!李宣走下楼来,突听得脚下一阵响亮的蛐蛐儿鸣叫。

    李宣本能地俯下身来,向黑幽幽的墙角望去,只见一只雄壮的二尾蛐蛐儿伏在一块青石上,体大,尾长,脖颈青黑,金黄色的翅膀发散着淡淡的光芒。他大喜,这与他前世拿到的那只蛐蛐儿是何其相像!

    他半蹲下身子,慢慢凑了过去,口中发出丝丝的呼唤声,这是拿蛐蛐儿最基本的“一招”,名为“唤虫”,就是安抚蛐蛐儿让它放松警惕的意思。

    现在没有竹筒,只有靠手拿了,李宣习惯性地将一只手缩成半圆形,一点点靠了过去。近了,近了,他飞速地翻过手去,向蛐蛐儿扣去。

    唧唧吱!一声鸣叫,蛐蛐儿腿一弹,跳了开去,落在一旁的地上。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李宣翻开手一看,用力过猛,被青石上一块尖锐的沙粒铬破了手掌,划了一道小口子,丝丝的鲜血渗了出来。

    唧唧吱!又是一声响亮的鸣叫,那只蛐蛐儿居然弹跳着蹦上了他受伤的手掌上,低头轻轻啄了一口。李宣差点没当场晕眩过去,我的老天,它居然“饮血”!

    蛐蛐儿猛地一跳,蹦上了李宣的肩膀,伏在他的肩膀上,六足一收,懒洋洋地趴了下去,两只长长的犹如金丝一般的触角有韵律地左右摆动着。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传入李宣的意识深处,他猛然一震,难道,它,是自己在穿越前拿到的那只极品蛐蛐儿?他歪了歪头,小声道,“金翅,真的是你吗?”

    金翅很是“人性化”地振翅鸣叫了一声。

    李宣哈哈大笑一声,他乡遇故知啊!真有这么邪乎吗?自己居然带了一只蛐蛐儿穿越了!

    走出清风楼,穿过长板桥。在桥的右侧,是一个促织斗场,目下,正人满为患。从“李宣”的记忆中,李宣得知,这是一个玩促织之风盛行的时代,从官府贵族,到民间商贾百姓,无不以斗蛐蛐儿为人生一大乐事,一条好的蛐蛐儿居然被卖到了数十两银子乃至更多。

    李宣可是玩蛐蛐儿的行家。对蛐蛐儿的品种、习性乃至各类品种的品相,他基本都能如数家珍。

    现代的玩家见到古代的促织斗场,岂有不进去看热闹的道理。李宣随着人流,进了这促织斗场。斗场,是一座巨大的院落,分成两行,摆着十张四方形桌案,桌案四周,包围着很多人,加油助威声不绝于耳,看来,斗得正酣呢。

    李宣挤进人群,看去,之间桌案上摆放着一只脸盘大小的青花瓷蛐蛐盆,两只蛐蛐在各自主人手中蟋蟀草的“挑逗”下,你来我往,时而撕咬在一起,时而退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手。

    李宣打眼一看,就知道,左边那只头圆、牙大、腿须长,颈粗、毛糙的蛐蛐儿迟早会赢的,因为这种蛐蛐不但善斗,而且斗志非常坚韧,除非对手将它咬死,否则它是不会妥协的。碰到这种“铁嘴钢牙”意志顽强的蛐蛐,对手只能认倒霉了,注定要因战败而被主人弃掉。

    道理很简单,用来相斗的蛐蛐儿,只要是战败一次,就完全失去了斗志,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这促织斗场不仅是玩家们来相斗嬉戏的,还下有彩头。也就是说,每个玩家在开始斗之前,都要到斗场管理者那里报名,然后下彩头。只要你赢得对手,对手的彩头就归你所有。你战胜的对手越多,赢的银子就越多。当然,完了之后要给斗场方抽一些红利。李宣眼前突地一亮,望了望肩膀上那老老实实仿佛睡着了一般的金翅,心道,好啊,来钱的道有了。

    促织斗场一侧,有很多贩卖促织器具的商铺。有斗盆,蛐蛐罐……应有尽有。

    李宣伸手摸摸口袋,口袋中还有几两柳如是前日给的10两银子。他走进一家店铺,挑中了一个口大、膛深、壁厚,上面有盖的澄浆泥烧制的蛐蛐罐,对那些瓷的,陶的,视而不见。

    掌柜是一个年迈慈善的老者,他深深地望着李宣,若有所思地问道,“公子,为何不要这华丽一些的瓷罐或者陶罐呢?一般说来,这泥罐是很少有人买的。”

    李宣淡淡一笑,“老人家,这蛐蛐罐不是华丽的就好,这泥罐保湿保温性能好,最适合养——促织。”

    老者点点头,“公子,真是行家。”

    光有罐子还不行,还得有两样东西,水槽儿和过笼儿。水槽儿的用处不必细说,喂蛐蛐儿水喝的。那过笼儿,两端有洞门,蛐蛐儿可以穿过去。里面的空间可以容纳两条蛐蛐儿。这过笼儿有什么用呢?一是蛐蛐儿喜欢在暗处呆着,过笼儿就是蛐蛐儿的窝;二是养蛐蛐儿不能光养雄的(二尾儿),还得有雌的(三尾儿)做伴儿才行。如果雄蛐蛐儿不和雌蛐蛐儿交配——行话叫“过铃儿”,它是不会和同性斗的。过笼儿,就是供蛐蛐儿过铃儿的洞房。

    李宣花30文钱买了全套的养蛐蛐用具,在蛐蛐罐里打了一层“促织泥”,然后把金翅放了进去。他长吁一口气,喃喃自语,“金翅啊金翅,我可全指望你了!”

    抬头看看天色黑了下来,李宣就离开了促织斗场,他决定明天再来。他相信,这只有些“传奇色彩”的金翅是会给他带来好运的。

    路边买了个肉包子,他一边吃一边沿着熟悉又陌生的道路向萧府行去。萧府在金陵城中心护城河的左侧,萧家在这金陵算是豪门大户,这府第之大,之豪华,让新生后的李宣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府门大开,两旁站立着四个家仆,不屑地瞥了李宣一眼,家仆们也没理他,任由他进府向着他的卧室行去。他住在萧府外院的一个角落里,紧挨着下人们的“宿舍”。

    李宣的父亲李龙飞原先是河南观察使,与萧府的“一把手”萧万长是生死之交,李宣自幼便与萧万长的独生女儿萧月定下了亲事。后来,李龙飞突发暴病死在河南任上,李宣的母亲也随之病故,李家当即败落下来。这时,萧万长的夫人就有意要悔婚,被萧万长压下来了。

    萧万长感念李宣父亲当年的救命之恩,将李宣接进府中,让他用功读书,以图科举功名,可李宣却很不争气,在去年的考试中名落孙山,让萧万长很是失望。再加上,他性格懦弱,还有些懒惰,也让萧万长有些不喜。渐渐地,萧万长也断了为他和萧月完婚的念头。

    念在旧情上,萧万长没有撵他出去,依旧让他住在府中,又替他找了个邸报抄手的活计。本来是想让他主动提出解除婚约,然后萧府顺水推舟不要落下一个嫌贫爱富的骂名,可结果,李宣装糊涂,一心混在萧府成了一个让萧府人人厌恶的寄生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