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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仙镇。听雨楼。
这是离玲珑城最近的酒楼,也是消息最灵通的酒楼,所有的酒楼都是最多小道消息流通的场所。有人到这里探听消息,有人只是为了听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而来消遣。
就在前一段时间,江城之女、神木宫妖女江寒微为报杀父之仇独自一人闯上玲珑城,最后战败的消息成了这座酒楼最火的消息。
为了增加事件的噱头,有好事者总爱稍加修饰一番再道出来,好好的一桩英勇救父的事迹变成了英雄救美的桃色新闻。
“龙盟主与江城在青云巅一战后,他身受重伤,一直在闭关养伤。”其中的一灰衣酒客说道。
“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眼看盟约即将到期,若是孟罹带人越过川蜀进犯中原可如何是好?”青衫酒客面露难色。
“怕个屁,孟轩辕早就见了阎罗,区区一个孟罹还能把江湖搅翻天了?”灰衣酒客一拍桌子,大声地说,“孟轩辕这个大魔头在世时,我们白道都不把神木宫看在眼里,现在他都不在了,我们能怕它?”
神木宫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而灭掉整个白道吧。再者,孟轩辕已死,神木宫当年所剩下的能人大多在那场战役中死掉,神木宫凭什么再入主中原?
白道则不同,龙瀚在,许多老前辈还在,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还真不怕。
“可孟罹明明在蜀地却还能闹得名声都传到中原,他必定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青衫酒客显然冷静些。
“虚张声势罢了,江湖又有谁见过他的本事?不过是他手底下有几个人,能够抓住几个小鱼小虾,以为能唬住别人。”灰衫酒客说。
他们喝了一杯酒,再吃了几口菜,接着又聊了起来。
“江寒微那个妖女呢?龙盟主没有派人去追吗?”青衫酒客问。
“听闻那妖女让叶家靖云救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叶家靖云谋害叶太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灰衣酒客说。
听到此处,不难发现问题不对,“英雄救美”这个词用得不恰当,一个臭名昭著的人又怎么能称作“英雄”呢。
“江南叶家一夜灭门,叶家仅剩的活口只有靖云一人,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忤逆子做的?”青衫酒客闻言,把话题扯得更远。
“从迹象来看,叶家灭门是山贼所为,不过不排除是他唆使山贼做的。”灰衣酒客点点头。
听雨楼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两个公子,两人都是白衣翩翩,他们正饮着酒,时不时听听周围的谈话。
其中一个白衣公子是江寒微,她静静听着他们谈话,不由笑了。
她心中暗叹那两个人的无知,神木宫的主人可不是承袭制的,不是因为孟罹是孟轩辕的义子就能够继承宫主之位的。
当年一战下来,神木宫活下来的三大使者和十多位堂主,哪个不是首屈一指的高手?除去那些退居二线的老前辈,还在职位上的人,光北冥一人已经够呛了。若是孟罹没有一点能耐,又怎么可能坐上现在的位置?
“阿微,我看我们注定是逃不了在一起的宿命了,现在走到哪我们都成为别人饭后茶余的一对儿,还真是亡命鸳鸯。”靖云并不在乎别人怎么评价他,全当作是赞赏。
“别将辱骂当作赞扬成吗?”她无奈地说。
“悠悠众口堵不住,何必因闲言碎语而心烦,收下好听的便好了。”他朗声一笑。
好听?你倒是听到哪句是好听的了?她暗自骂道。
“为何你不澄清你自己?叶太老爷不是你杀的。”她转过头,眯着眼看他,将手中的酒杯捏得紧紧的。
她到底是个善良的人,她认为靖云可以采取更加温和的手段,而不是将整个叶家灭门。
“哈哈,澄清又意义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澄清了这一条罪名,叶景就会给我安上另一条,我何必如此费劲?”靖云诧异她的不满,但是他只是淡漠地笑笑。
“所以你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整个叶家灭门?”她追问。
“阿微你可别冤枉我,江湖中传的可都是山贼所为,难道我长得像山贼?若是山贼都长得跟老子一样俊,那还用做贼?随便找个富家千金当面首便好了,至于为了点钱而杀人吗?”靖云痞笑,显然不愿承认此事是他做的。
“如果不单单是为了钱呢?”她紧逼不放。
“那还有什么?冤枉我弑祖父的怨恨吗?还是他暗中拍派人刺杀我的仇恨?”靖云反问,嘴角是一丝浅浅的笑容。
“哈哈,靖云似乎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江寒微松开酒杯,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瞬间忘却了刚才的穷追不舍。
“阿微,你别老把我当做坏人,哦,不对,我也不是好人。但是,不管我怎么对待他人,我都不会伤害你。”他真诚地说。
“哦?”她稍稍抬起眼皮,观察他的表情,像是真心话,但是她却不知道该信不信。
她转头看向外面,往来的人群都在为自己的事情忙碌,不曾停留。不管江湖上发生多大的事,旁观者也当做是饭后茶余的闲谈聊聊,生活还得继续。他们过好他们的小日子就好,该闹心就让涉事者闹心去。
“如果你能帮我找到杀我父亲的真凶,我可以考虑入你们神木宫。”江寒微神色变换,最后眼皮低垂,似妥协。
“真凶不是龙瀚吗?只要你肯入神木宫,我可以帮你杀了他,替你报仇。”靖云并不意外她会这样说。
“你怎么笃定就是龙瀚杀了我父亲?”她笑了笑。
“这世间能杀你父亲的人能有几个?不是他还会是谁?”他唇边多了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她终究看不懂他的真实想法,仿佛他掌控着全局,连她想走的每一步他都能预先看到,但是他就是不戳破,任由她去选择也不阻止。
不知道为何,她开始害怕他,就像害怕夕揽一样。
“如果真的不是呢?”她问。
“是谁老子都会替你干掉他。”他痞里痞气地回答。
她喝了一口酒,有点开玩笑的意味:“如果是孟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