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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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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他种的药草全部拔掉了,换成我自己想要种的药草。”孙弦寂笑道,“那些药草都是平时难得见到的,他辛苦培育了好些年。”

    “那你将那些药草拿去做什么了?”辞镜问道。

    “我将它们炼成了成药,千绝老人的救治方式和神医谷的不一样,倒是和青衣师叔的有点相似,我试着将两者结合到了一起,倒是惹得千绝老人生气了。”

    这样一说,辞镜忽然想起,青衣的师父是陨寒,那有没有可能千绝老人是师父也是陨寒,毕竟陨寒有着不死之身。

    “你在想什么?”见辞镜辞镜出神,孙弦寂问道。

    辞镜摇了摇头,道:“只是你说到青衣前辈,我便也想起他了。”

    “他失踪已经三年了,当年那件事,中原的传闻其实很少,而我去了千绝崖后千绝老人不允许我离开,我知道这些,还是师父传信给我,抱歉。”

    辞镜抬眸看他,眼里有些迷茫,她淡淡道:“其实当年的事,我也记不清楚了,青衣前辈到底是失踪,还是已经死了,其实没有人知道。”

    孙弦寂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冰凉,他稍稍用了用力,辞镜低下头去,“我没怪过你,你不用跟我道歉。”

    两人都沉默了,直到暮霭沉沉时,侍女送了药过来,辞镜让侍女给孙弦寂安排住处,孙弦寂起身出门去,看到门口的蝶渊,他拱手行礼,蝶渊也福了福身,孙弦寂没有说话,与其擦身而过。

    第二日,辞镜收到了素心传来的信鸽,问的是忘忧香的事,辞镜回信道一瓶忘忧香一千两,孙弦寂送了药过来,看到她捂嘴偷笑,疑惑道:“你在笑什么?”

    “你认识秀水庄的掌柜素心么?”

    孙弦寂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有所耳闻,她怎么了?”

    “她找我买忘忧香,我趁机讹了她一笔。”辞镜吐了吐舌头,孙弦寂不禁莞尔,“讹了多少?”

    辞镜松开手,信鸽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辞镜转过身,道:“也不多,二百两而已。”

    孙弦寂顺势便伸手想要捏捏她的脸,辞镜却忽然往后一缩,孙弦寂的手顿在了半空,辞镜看了他一眼,摸着后脑勺笑了笑,道:“孙大哥只知道我以前待在怡红院可穷疯了,被三十两银子都捆了这么多年。”

    孙弦寂心中漫过一层心酸,但还是笑了笑,将药递给她,道:“秀水庄可是全京城最好的成衣鋪子,那掌柜想必也不差这二百两银子。”

    “那是自然。”辞镜笑了笑,又坐下了,将药端过来一饮而尽,用丝帕擦了擦嘴,孙弦寂道:“我没有带蜜饯过来,不过我拜托小风去买了。”

    “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需要那些了。”辞镜笑着摇了摇头,“药其实也不算是如何苦的东西。”

    孙弦寂闻言没有说话,只将药碗端过,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下。”

    看着辞镜躺下,孙弦寂出了门,侍女站在门口,看到他出来便主动接过了药碗,转身离开了。

    花溪放走了手中的信鸽,又将手中的信纸放入了一旁的香炉里,火舌瞬间将整张纸条都吞噬殆尽,隐隐可见六个字:忘忧香一千两。

    他知道忘忧香的功用,也知道这送信出去的人是谁。

    窜起的火舌很快又熄灭了,花溪盖上香炉的盖子,素心端着饭菜进来,看到他坐在香炉边发呆,便笑道:“饭菜做好了,你今晚要去晋王府唱戏,我给你煲了银耳莲子粥。”

    花溪勉强露出一丝微笑,站起身走到桌边又坐下,素心看他心神不定的样子,不禁担忧道:“你看上去脸色很不好,我去叫乔叔来看看,要不你今晚便不要去晋王府了吧,索性这戏班子里也不止你一个角儿不是?”

    花溪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疲惫道:“我没事。”

    素心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却是冰冰凉凉的,她复而坐了下来,偏着头问道:“你有心事?”

    花溪只定定看着她。

    素心心里忽然有些发慌,道:“怎么了?你有话跟我说么?那你快说呀,别总让我担心。”

    “你想对我用忘忧香么?”花溪轻声问道。

    素心一怔,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她强装镇静,嘴边扯出一丝笑容,问道:“为什么这么说?我为什么要对你用忘忧香呀?”

    “是啊,”花溪垂眸,长睫微颤,“你为什么要对我用忘忧香呢?所以送信道秀水庄来的信鸽是迷了路对么?”

    素心腿软得几乎站立不住,她扶着桌子,笑容苍白无力,她想要去握住花溪的手,但花溪却不动声色地将手挪开了,他站起身,语气淡淡:“我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

    素心在桌边等了一夜,花溪并没有回来,她撑着桌子站起身,开门的时候看到云归正站在门口,她蹙了蹙眉,问道:“是你搞的鬼?”

    云归微微偏头,笑容恬淡眼神无辜,“我做了什么?”

    “我送出去的信鸽若要送信回来绝不会是送到我房间里,是你抓了我的信鸽让它飞到我房间的对么?”

    云归抿嘴一笑,“素心姑娘你真是冤枉我了,话说回来你在信上写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

    “你别在这儿给我假惺惺!”素心一掌便向云归劈去,她的武功并没有废,甚至一直都在长进,云归并不是她的对手,但是素心并没有要置云归于死地的意思,这一掌也没用多大的力气,然而云归不躲不闪那一掌结结实实拍在了云归的胸口,云归宛若一只断线纸鸢般飞了出去,刚好落在要进门的花溪面前。

    花溪不可置信地看向素心,又急忙蹲下身将云归扶了起来。

    素心愣在了原地,不知站了多久,门外已不见花溪和云归的身影,她蹲下身,环抱住自己,良久,她又站起身,扶着墙进了房间。

    她在房间闷了几天,直到客人来问定制衣服的进程,她才从房间里出来,头发凌乱形容颓废,吊梢眼李已不复曾经骄傲的光彩。那客人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禁关心了几句,素心勉强打起精神应付了几句,送走了客人,她回到房中,看到镜中颓废的自己,她忽然醒悟,她做了这么多,要就此放弃么?

    她怎么甘心?

    站起身换了身干净衣裳,绾好头发,描好眉毛抹上胭脂,镜中的自己终于恢复了神采,她转身出了门,去了医馆。

    医馆今天没有开门,素心站在门口敲了一阵都没有人开,她正寻思着要不要翻墙进去的时候,忽然有人出来开了门,是乔叔。

    “乔叔,”素心走到门口,“我来找花溪,他在么?”

    乔叔让开了一条道,道:“他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云归姑娘,”又叹了口气,接着道:“素心,小花他心里放不下云归,你不要生他的气。”

    素心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生气。”

    我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他不要生我的气才好。

    跟着乔叔走到花溪住的房间,推开门,花溪正坐在窗边,床上躺着云归,听到素心推门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整个人都背着光,看不清表情。

    “小花,云归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了。”花溪道,素心走到他面前,低着头道:“对不起。”

    花溪没有回答,良久,他终于抬头看她,“素心,你武功并没有废,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怕你不要我了。”

    “就算你武功没有废,我也不会抛弃你的啊。”

    “当初救你,也是我的一条计策。”素心索性全部坦白,“是我雇了人伪装是朝廷的人去拦截你,然后我适时地出现,‘救’下你。”

    她看到花溪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连嘴唇的颜色都快没有了,她忍住心中隐痛,咬牙道:“我太喜欢你,喜欢到完全无法容忍自己得不到你。”

    “素心,你这又是何苦?”

    “小花,我从来没跟你讲过我以前的事对么?”素心忽然打断他,她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眼睛直直看向他,“我娘以前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和最爱的人私奔,但是那人最终却抛弃了她,我娘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为了将我养育长大,将带出家的少量财产全部变卖,教我各种才艺,若我不好好学,她便会将所有对爹的怨气都撒到我身上,用针扎我的手,就算扎得血淋淋也还是要继续学,直到她满意为止。那时我真是恨透了我娘,但更恨抛弃我们而去的爹,等到我九岁的时候,我娘终于死了,我拿着她留下的钱去学武功,师父严苛,但是因为受够了我娘的虐待,所以那些都不算什么。”

    花溪静静听她讲着,素心停了下来,垂下眼,眼泪落在了手背上,她吸了吸鼻子,“小花,我说这些,并不是来求你的原谅,我有我的骄傲,即便是你,我也不会乞求你。”

    “我说这些,只是为了告诉你,我有多害怕失去你,我从小便不知道如何去爱,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是你让我明白什么是爱,可是你的爱温柔,而我则太过不择手段。”

    “我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气,如果你觉得我不可原谅,那么我这样的人,便不值得你生气。”